他这句话一出口,我瞬间就完全懵了。虽然他这幅鬼样子,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可是我们之前见过杨学武,从身形体态上来看,怎么说也有将近一米八的个子,五大三粗的样子,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斤。可是眼下这人,身体瘦小,体态轻盈,形容枯槁,几乎都快成了一副骨架了,他又怎么可能是杨学武呢?
还不等我发问,那人就先问我说:“你们是谁,怎么会,怎么会也被困在这里?”
我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一直疑惑,难道之前怂恿我们前往哈旗拉族山寨,寻找人皮古卷下落的那人,根本就不是真的杨学武?虽然这人的话也未必可信,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眼前这人看样子是活不成了,断然没有骗我们的理由。
略微想了想,我说:“额,我们是屠万雄的朋友,不过他已经故去了。我们只是奉他的遗愿,来寨子里取些东西?”
我还没说要找什么东西,那人就直接从身子底下,掏出一个布包,交到我手里。他的手一直颤颤巍巍的扬在半空中,我正考虑要不要去接,他却一头窜起来,硬生生的把布包塞进我手里,然后重重的握着我的手说:“这,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切记,切记,一定保护好它,不能让它落到那些人手里!”
那嘴里说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可是当打开这张地图的时候,我整个人都震惊了,这完全是一张刚刚从人身上撕下来的皮,上边还带着尚未凝固的血丝,足足有一张a4纸那么大。只是上边什么都没有,但是这东西却像是他的命根子一般重要。
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那人,我心中闪过了无数个疑惑。难道他就不怕,我们跟那些人是一伙的?这么重要的东西,问都没问清楚,就直接交到我手里,他又是怎么断定我们身份的呢?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给我的这张人皮,几乎跟他胸前的轮廓一模一样。难道这东西是他直接从自己胸口上割下来的不成?可是这上边什么都没有,根本就不是我们要找的那张人皮古卷,他把这东西交给我们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是,这是什么?”我把手里的这块人皮来回翻看了好几次,都愣是没看出来个所以然,可是他不惜冒死将这东西交到我们手里,肯定有他的道理。
但是他却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自顾自的说:“屠万雄在走之前,就已经跟我交代过了。如果他死了,就把这东西交给来寻它的人!”
“屠万雄知道他会死?”我更加诧异了,问道。
那人却说:“起初,我也没弄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他走后没多久,那些人,那些人就进了寨子。我知道他们要找的就是这东西,可是屠万雄却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所谓的人皮古卷,一直都是一代传一代,从明朝开始,我们老杨家的人,就是一直负责守护这个秘密的。”
我越想越纳闷,心里寻思着,这人是不是被吓傻了?既然他家从明朝开始就一直保管着“人皮古卷”的秘密,那他现在从自己胸口上割下一块皮交给我又是几个意思?难道说,真的“人皮古卷”已经被他所说的“那些人”给劫走了,他为这事儿受了打击,精神上出了问题,才从自己胸口上割下一块皮来谢罪。可是这人说话有条不紊,思路清晰,不像是脑子有问题。
稍微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杨家人,只有直系长子才会知道这个秘密。从明朝开始,杨家人就一直将这幅地图纹在胸口,一直到临终之前,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下一代人。但是只有一人知晓,并且杨家人死后都是火葬,所以根本没人知道这张图的下落。”
“你怎么能确定我们的身份,你就不怕我们也是来抢夺这幅图的?”我问他。
那人却淡淡的笑了一下,因为喉咙已经被破坏掉了,他笑起来的声音格外难听。一连喘了好几口粗气,他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从你们一进来,我就盯着你们,我虽然已经成了个瞎子,但是心却不瞎。你们跟贾掌柜的对话,还有你为了失踪的那个小姑娘,放弃出去的机会。所以我断定,你们就是我要等的人!”
“那你给我的这张,这张图又是什么意思,一个字儿都没有,这……”因为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所以眼下看着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就算是救也没办法救过来,所以只能趁着他还有口气,赶紧问出些线索来。他给我的这张人皮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找到郑生雨,只有他的血,能让图显现出来。”那人说道。
“郑生雨?”我一愣。可是到目前为止,郑生雨到底是谁,我们却一无所知,甚至连“郑生雨”到底是人是鬼都没弄明白。
但是看着手上的地图,这人能从胸口割下这么大一块皮,应该不是骗我们的。但是我还是有些搞不明白,他到底是不是杨学武,如果他是杨学武,那么之前领着我们进入山寨的那人又是谁呢?
我正想问他,可是他却说,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们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但是一定要记住。他说,早在半个月以前,就有一伙人强行进入了山寨。他们没有人带路,也没有地图,但是那群人直接雇佣了一群伐木工人,硬生生的从后山的山场子,一路砍出来了一条进入山寨的路。所谓的雁不归,其实是天然形成的一种迷宫,因为树木长得没什么两样,几乎辨别不出方向。再加上常年动植物尸体腐败产生的瘴气,容易让人产生幻觉,所以才一直没人好到这个地方。
可是那伙人既然能下这么大的血本,看来对山寨是势在必得。可是他们把整个寨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那张“人皮古卷”,其实寨子里的哈旗拉族人早就死绝了,根本没人知道地图的下落。我也不知道关于这地图的事情,可是直到被那些人逼着,一路逃进了禁地,才发现了自己胸口上的地图。
屠万雄的手下全都被那些人给控制了,为了避免手底下的人遭受那些人的毒手,所以他才假意带着那些人下山,说是他知道地图的下落。其实是报了必死之心,当你说出来他已经死了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就是他委派的人。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突然一口气没喘上来,连着发出“呜呜呜”的哽咽声,然后脖子一僵,使劲最后的力气,只说了一句话:“当心,当心三十六贼,他们……”可是后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人就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