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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章 乱流
    汉东军在张君立的带领下,作战非常勇敢,张君立还几次登上城头,差一点就站稳了脚跟,但最终还是被曹旦赶了下来。尽管没有夺下乐寿城,但刘黑闼对汉东军的作战能力还是感到十分满意,尤其是李世民表现出了夺取乐寿城的意思,让刘黑闼觉得这个盟友,还不算很糟糕。
    汉东军回到大营,刘黑闼为了激励士气,下令辎重营杀羊宰鸡,犒劳三军。汉东军鏖战一天,中午吃的是冰冷的干粮,听到晚餐加餐,有鸡有羊,人人显得十分兴奋,军营里一片喧闹。
    然而,回到大营的刘黑闼却皱紧了眉头,原因无他,是因为粮食没有按时到达。前几日,他已经派人前去催粮,催粮人快马加鞭,三日后回报,说运粮队已经抵达雍奴,正在寻找船只。运粮队的队正信誓旦旦地表示,三日后,第一批粮食就会抵达乐寿。
    这让刘黑闼放下心来,所以这才放心大胆的犒军,可是,到现在却没有任何的消息,让刘黑闼有些奇怪。
    为此,他召见了留守大营的将领,详细地盘问了一番之后,立刻又派出了数十名斥候,一路向北搜索,试图找到运粮队。
    斥候跑出大营,刘黑闼犹豫了片刻,走出大帐,与士兵同乐,这个时候,即将面临缺粮的他,决不能让这个消息外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唐军大营,李世民在月光下踱步,白日一战,唐军显示出了强大的战斗力,虽然没有拿下乐寿,但如今看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李世民想着的时候,刘弘基匆匆走了进来,道:“秦王,在半个时辰前,刘黑闼派出了数十名斥候一路向北搜索,似乎在寻找什么。”
    李世民一愕,凝目略略思考,不由就是一笑,他以手加额,道:“大事定矣!”
    刘弘基一愣,道:“秦王,你的意思是?”
    李世民哈哈一笑,也不回答刘弘基的疑问,而是高声吩咐,道:“传令下去,今日早早休息,明早攻城。”
    刘弘基疑惑退下,传达军令去了。李世民却暗中召见了诸将,进行了一番部署。
    诸将领命而去,在黑夜中准备着。
    刘黑闼犒军完毕,刚刚回到大帐,就接到斥候的报告,说方圆三十里内,都没有发现运粮队的踪影。刘黑闼心中咯噔一声,传令扩大搜索范围,务必要找出运粮队的所在,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命令刚刚传达下去,刘湛就带着李世民的使者来访,使者带来消息,约定明日一起攻城,平分乐寿城的财富。
    刘黑闼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答应了,因为如今的他,突然遭到了缺粮的威胁,如今大营中的粮食,就算勒紧了裤腰带,节约口粮,也只够五日之用,与其让士兵怨声载道,不如拼死一搏,拿下乐寿,便能获得乐寿城的粮食补给,从而解除三军的威胁。
    李世民的使者带着满意的答案走了,只余下刘黑闼在苦思如何在尽快破敌的同时,迅速占领乐寿城的粮仓。
    乐寿城外两百多里的一处平原,一座军营驻扎在此地,军营上空飘扬着的,是李唐的红白相间的旗帜,但实际上,却是隋军的大营。
    此地离河间只有百余里,只需要一日的行程就能赶到,但杨侑并没有急着出发。
    此时,他已经将乐寿城的情况掌握在手中,联军虽然势大,但在一两日之内,是不可能攻入乐寿的,而在这段时间内,杨侑用最快的速度便可抵达乐寿。
    杨侑需要耗尽李唐和汉东军的精力,这样才能一鼓作气,将刘黑闼歼灭,将李唐赶出河北。
    杨侑看着沙盘,将代表着李世民和刘黑闼的旗帜插在了上面,仔细地研究着两者的布局与乐寿城的关系。
    这时,脚步声匆匆想起,正是许久未曾谋面的独孤武师。独孤武师进来半跪下施礼,“微臣独孤武师见过陛下。”
    “武师,你终于来了。”杨侑的脸上堆起了笑意,他放下手中的棍子走了过去,看着独孤武师那张风尘仆仆的脸。
    独孤武师站起身来,道:“陛下,就在今日,李世民挥兵攻城,刘黑闼也出兵响应,鏖战一日,两军各有损伤,乐寿城依旧屹立不倒。”
    杨侑微微一怔,李世民终于还是按倷不住出兵了!李世民出兵攻打乐寿,第一证明他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拿下乐寿;第二则是证明他遇见了困难。
    第二点显然不可能,那么余下的,只有第一点。乐寿是夏国国都,窦建德在这里经营多年,城池高大坚固,并不是旦夕可下。李世民围城一个多月,一直没有进攻,也是看出乐寿城易守难攻,所以并没有直接强攻。
    而今,李世民在大雪来临之前发动了攻击,究竟有怎样的诡计?
    杨侑仔细地询问着,随着独孤武师的述说,杨侑对李世民和刘黑闼的排兵布阵又有了一些了解。
    “子牙河?”杨侑听到独孤武师说李世民截断了子牙河蓄水的时候,心中微微一惊。
    他快步走到了子牙河边上,按照独孤武师说的地点迅速找到了截断河流的所在。杨侑大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李世民,竟然想到了这样的诡计?!
    洛阳城,王世充眯着双眼,听着杨庆的禀告,慢慢地,王世充一双鹰目充满了笑意,四方脸上的线条显得柔和起来。
    “辛苦了,一旦我大业有成,一定不会亏待你。”王世充笑道,言语中充满了信心。
    杨庆忙站起身来,深深一鞠躬,道:“多谢陛下。”
    “嘘,如今的陛下是杨侗,我不过是郑王而已。”王世充呵呵一笑。
    杨庆笑着退下,段达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看着王世充,道:“陛下,杨侗既然已经答应,那就中了陛下的计谋。”
    “虽然是如此,但仍然大意不得!”王世充笑了笑,在屋子里踱步,道:“如今玄恕在他们手中,我还要想办法将他救出来。如此,我才能安心做事。”
    段达沉吟片刻,道:“这个倒也不难,就让杨庆再走一趟,让杨侗务必要救出汉王,当然了,陛下为了迷惑他,不妨降低身价,以免引起杨侗的怀疑。”
    “这个是自然。”王世充一口答应,他呵呵一笑,道:“如今大事已经成了一半,若是能成功让杨侗叛乱,就能打断大隋统一天下的步伐,对于我来说,是好事一件。只要能成功,放低一下姿态,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段达和王世充两人相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两人又商量了一番细节,将大事谋划定了,这才分开。
    历阳城,左游仙匆匆走进辅公祏的卧室,看见辅公祏正坐在团蒲上打坐,轻声喊到:“辅公,辅公?”
    辅公祏睁开眼睛,笑道:“左道长,你来了。”说着,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膝盖,站起身来。
    “辅公,刚才我在酒肆吃饭,听到一个消息。”左游仙笑着道。
    “哦?什么消息?”辅公祏来了兴趣。
    “辅公,李靖已经北上,而且走的便是鲁郡那条路,李密闻讯,已经带领数万大军赶到鲁郡,抵御李靖的进攻。”左游仙笑道。
    “嘿嘿!”辅公祏冷笑一声,又道:“消息可确凿?”
    “辅公放心,这个消息绝对可靠。这个消息的来源,是几名来自于彭城郡的商人说的,他们亲眼看见李靖大军出征。”左游仙说道。
    “可是,也不能证明李靖已经和李密交手了。”辅公祏显得十分耐心。
    左游仙一愣,辅公说的没有错,李靖虽然已经北上鲁郡,可是若没有和李密交手,他的大军随时可以南下。所以必须要将事情弄清楚,才能做出决断,不然,这场谋划只能是一场空,徒让人笑。
    左游仙略略一想,道:“辅公,我这就派人前去鲁郡打探消息!”
    辅公祏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匆匆而来,奉上了王雄涎的书信,辅公祏一愣,这个时候,王雄涎送信来,是要做什么?
    左游仙接过书信,递给辅公祏。辅公祏犹豫了片刻,拆开书信一看,不由冷笑了一声,道:“原来是来催粮。”说着,将书信递给左游仙。
    左游仙接过书信一看,顿时有些惊讶,道:“辅公,从王雄涎的话来看,是李靖在催粮。可是他刚刚占领彭城郡不久,根本不可能缺粮呀!”
    辅公祏没有说话,而是背着手在思考着,半响,他忽然笑了起来。他慢慢瞧着案几,道:“我已经明白了李靖的打算。”
    “辅公,李靖这是何意?”左游仙不解。
    “嘿嘿,冬天就要来临,山东不比江淮,泗水可能会结冰,一旦如此,就无法利用水路运输粮草,若是走陆路,就会难走很多。李靖这是要趁着泗水结冰之前,囤积粮食。”
    “从这一点来看,李靖的想法虽然没错,但却无疑在告诉我,他对李密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他才会提前囤积粮食!”
    辅公祏说着的时候,脸上带着兴奋的色彩,这个军报证明了李靖的打算,他是要在山东立足!这对于辅公祏来说,无疑是欢欣鼓舞的事情。
    左游仙有些不太明白,但辅公祏显然没有解释的必要,他呵呵一笑,道:“你准备一万石粮草,派人送给王雄涎。”
    “这么多?”守财奴左游仙有些舍不得。
    “这点粮食,算得了什么?”辅公祏呵呵一笑,如果能让李靖永久呆在山东,就算是两万石粮食,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