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便是事情的经过。”
刘曜把在史侯府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叙说了一遍,将那与史子眇的对敌,说成了事情败露之后的困兽犹斗,更将其遁走一事,扣了一顶畏罪潜逃的帽子。
“赵忠!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暴怒的汉灵帝刘宏腾得一下从龍座上站起,以手怒指殿中赵忠,珠帘冠啪啦啦直响,怒火好似能将这未央殿掀翻一样。
满殿文武噤若寒蝉,唯诺得像是只绵羊。
要知道刘宏曾有言:张让是我父,赵忠是我母,可见对这二人的信任,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但是今天!
一向被尊称为『阿母』的赵忠,竟然被刘宏直呼!其名,以手怒指!
要知道在汉末年代里,直呼!其名是极为不礼貌的一种表现,刘宏贵为皇帝,深受宫廷礼乐教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若不是愤怒到了极点,焉能如此?
“陛下!冤枉啊,陛下!”
噗通!一声,赵忠跪倒在地,脑袋重重地磕在地板上,起来时鲜血已然遍布额头,两行热泪,不禁夺眶而出。
“冤枉?”
刘宏似乎根本不吃赵忠这一套,怒哼一声,张口便骂:“证据确凿,你还敢说自己冤枉?难道非得等到那妖道害了朕的性命,你才不冤枉吗?”
妖道!?
刘曜暗自讥笑。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直接从万人景仰的史侯,变成了与叛贼张角一样的妖道?
这身份的落差,简直快到让人目不暇接,可以为之欢欣雀跃的地步了!
卢植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如唇枪舌剑般,直戳赵忠心坎:“启奏陛下,微臣以为,应当立即切断史……哦不,那妖道的丹药使用,另换旁人再行医治陛下龍体。”
“卢尚书所言极是。”
太尉袁愧紧跟着道:“近年来陛下龍体欠安,或许有可能是那妖道所为,幸得沛武王殿下聪慧果敢,方才替陛下铲除妖孽,揪出内贼!”
“袁愧,你……咳咳!”
赵忠气得一口气顶在喉头,连咳数声,方才缓了过来,他扪心自问,对皇帝陛下是忠心耿耿,袁愧老贼竟敢称他为『内贼』,可真是扎心呐!
他当即转而面向张让,投以恳切的目光,希望能够获得同为宦官的帮扶,可是张让才缓缓睁开的眼睛,在遇到赵忠的目光时,再一次轻轻阖上,不理不睬。
“连你也……”赵忠失望透顶!
侍御史王允更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站出身来,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极为冷静地道:“陛下!辩皇子身体一直很虚弱,会不会也……”
刘辩乃是何皇后所生,年方一十,体弱多病,因此时至今日,还只是个武人境,甚至连武士境都没有达到。
可是呢?
刘辩消耗掉的修炼丹药却是成百上千,甚至是上万计数的,这些丹药随便用在一个普通家庭,都能将其泡到武师境,觉醒神魂。
但偏偏刘辩没有,修为止步不前,甚至比他小上六岁的皇子刘协,已经突破了武人境,达到了武士境。
若是放在以前,史子眇说刘辩体质特殊,不适合修炼便罢了,但此时发生了这种事情,刘宏只感觉这是蓄谋已久的局,竟把他当猴耍!
一想到此,刘宏便气不打一处来,他当即下令道:“自即日起,辩儿与朕的药全部停止,由太常太医负责;
另:剥夺史子眇史侯爵位,发海捕文书,举国缉拿逆贼史子眇,此事交由廷尉负责,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破案!”
“陛下英明!”文武百官齐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实皇帝这命令下得并没有什么,但在百官心中却燃起了一丝丝希望!
宦官不灭,朝堂不安!
皇帝已经迈出了这艰难的第一步,那么剩下的还会晚吗?
而这如萤虫一般的希望,正是刘曜所赐,此时百官再瞧刘曜时的眼神,更多出了一抹淡淡的钦佩,百官这才明白,为什么卢植、皇莆嵩都极力推崇此子。
刘宏长叹口气,转而望向赵忠时,却只见赵忠嚎啕大哭,以手怒指刘曜:“奸贼!好一个奸贼!
定是你怕杂家在朝堂之上向陛下检举你纵容部下,肆意杀害我义子的劣行,故而才有此污蔑,是也不是?”
不等刘曜辩解,赵忠当即转身泣道:“陛下!昨日此贼入驻驿馆,竟纵容部下杀害微臣义子赵安,他担心臣向陛下检举,这才恶人先告状的呀,陛下!”
当即,有雒阳令周异站出身来,开口道:“启奏陛下!此事微臣昨夜已派人介入调查,的确如赵中常所言,是沛王殿下的贴身侍卫,杀了赵安。”
“嗯?”汉帝刘宏当即眉头紧皱。
“陛下!此贼至始至终未能拿出直接证据,皆为其口述,微臣怀疑,他执意要与大将军一起查抄侯府,正是为了坐实微臣罪证呐!”
赵忠借此机会,连哭带闹向皇帝诉说苦衷。
“不过……”
周异下一秒,话锋斗转:“据微臣所查,张中常为保沛武王殿下人身安全,将驿馆内的闲杂人等全部撤出,只留殿下一行三人居住。
而赵安此贼于当夜率领二十余游侠,赶往驿馆滋事,企图将殿下赶出驿馆,侍卫严词拒绝后,赵安命游侠大打出手,不料却被沛王侍卫尽数诛杀。”
赵忠一听,当即愣怔当场,转而狞声斥责道:“你胡说!杂家义子,因何要驱逐沛王?他是慕名前往拜访,却被此贼当场诛杀!”
赵忠眸中的怒火,恨不能将刘曜烧成灰烬!
而刘曜一笑而过,完全不予理会!
周异从怀中摸出一份供词,呈于皇帝:“陛下!此乃驿馆小二供词,请陛下过目,赵安之所以要驱逐沛王殿下,乃是因为他的亲戚,在驿馆居住,被张中常撵了出来,因此他怀恨在心,方才有此事发生。
据下官探查,赵安亲戚乃一介草民,在雒阳城内没有居所,因此借助赵中常威名,一直住在驿馆,长达三年之久,期间一切吃穿用度,皆有驿馆所出,此有悖律法。”
“混账东西!”
刘宏直接将供词摔到赵忠脸上,狞声言道:“哼!赵忠,你好大面子!”
“陛下……”
赵忠直接瘫软在地。
“左右!给朕押入天牢,秋后问斩!”
汉帝刘宏铿锵言道。
刘曜一揖作礼:“陛下英明!”
众臣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