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的合作,像是一柄锋利的尖刀,硬生生将阳谷县兵的防守撕开个口子,径直冲出了北门,一路狂奔,窜入丛林小路,最终消失在县兵们的视线中。
其实县兵们也失去了要战斗欲望,毕竟县尉已死,即便是冒着生命危险,把武松杀了,又从哪里可以拿到赏钱,既然拿不到赏钱,又何必如此熬心戮力的卖命。
人家可以打虎英雄,收拾咱这么个小喽啰兵,还不跟捏死只臭虫一样简单?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上杆子送命,毕竟好死不如赖活嘛。
武家兄弟连续奔走,杀出重围,一直在林中埋伏到傍晚黄昏,确定没有追兵之后,这才安下心来,长吁口气。
武大郎仰面朝天,一个大字摆在那里,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而身旁的武松却又陷入了沉思,他双眸凝视着武大,心里不知作何滋味。
“你还怀疑我?”
武大闭着眼睛,感受丛林的斑驳光迹。
“……”
半晌,武松沉默不语。
他的确在怀疑武大,毕竟变化实在太大,让他不由得不怀疑,可仔细端详了许久,他又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毕竟两者一母同袍,遗传基因实在太过强大了点。
“你走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很多事。”
准备营救武松之前,武大便将一系列的计划刻在了心里,武松的怀疑,同样是他需要应对的现状之一,他早已准备好了说词。
于是乎,武大将潘金莲如何勾搭西门庆,可恶的王婆怎么做媒,西门庆这王八蛋怎么揍他,潘金莲怎么给他下砒霜,以及他又是如何觉醒,突破桎梏的事情和盘托出。
咳咳!
虽然只有前半段是真的,但如果没有前半段的情绪铺垫,武大又怎能在关键的时刻,因为愤怒值达到极点,而突然觉醒。
这样真真假假的杜撰,才能顺理成章,又合乎情理,不容易引起武松的怀疑。
果不其然!
武松这神经相对大条的莽汉,不自觉的点点头,似乎认同了武大的解释,但同时他又返身而起,朝武大施以跪拜之礼。
“大哥,对不起,是弟弟没有照顾好你!”
武松是武大从小拉扯大的,他们虽然是兄弟,但在武松眼里,武大跟父亲没什么两样,小时候但凡是能够辅助以修炼的东西,武大全部给了武松,从不贪图,这也是导致武松人高马大,实力强横的原因之一,而武大却沦为了三寸丁谷树皮的笑柄!
武松一直觉得亏钱武大,所以想方设法的密布,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武大,但最终到头来,却依旧没能保护好哥哥,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裳,衣裳破尚可续,手足断安再续?”
武大赶忙将武松搀扶起来,眸中闪烁着兄弟情深的泪花,此时的武大,甚至要比武松还要高出半头,他轻轻拍了拍武松的肩膀:
“大哥这样不挺好的嘛!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托,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要咱们俩安好,便是天塌了,又能如何?”
武松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嘴角终于上扬,绽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大哥,那咱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武大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这个世道已经腐朽到了根源,非破而后立不可,如果所料不差,长则五年,短则三年,天下必有暴动,咱们弟兄需早做准备。”
武松嗯的一声点点头,他在外面闯荡过,自然明白这世道的腐朽与浑浊,武大这么一说,他立刻感同身受,深以为然。
可是……
以前的武大除了炊饼炊饼的喊,根本不会说别的,怎么现在变故发生了,感觉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好似从他身上发散出一种莫名的力量,吸引着武松。
感受到武松炙热而崇拜的目光,武大淡笑着,摊开双手:“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办法,武松比想象中的稍微难应付一些,但不管怎样,他已经在潜意识里,认同了武大的解释,换言之,武大的各种变化,他迟早会接受,只是现在看起来,稍微别扭一点,不过习惯就好!
武大眼珠子骨碌一转,反问道:“二郎在外闯荡多年,必定是见多识广,在你印象中,有没有一个人是那种家国天下,豪情似海之人?或许,咱们可以暂且投奔于他!”
武松沉吟良久,开口言道:“及时雨宋公明哥哥为人侠义,忠肝义胆,时常慷慨解囊,弟弟我在柴大官人府上,曾与之有过一面之缘,要不……”
武大那个郁闷!
才尼玛一面之缘,就能让武松舍弃柴大官人,转而投靠宋江这愚忠的蠢货?
整个北宋水泊梁山好汉中,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宋江,什么大义凛然,什么尽忠职守,全部都是狗屁,只有跟在自己身旁的弟兄,才是真正具有意义的存在!
要武大说,宋江表面上喊着兄弟长,兄弟短,可他却从来没有把水泊梁山这一百单八将当成兄弟,而当成了他正道的筹码!
说什么要提他们正名,简直扯淡,历史由胜利者书写,如果推翻了腐朽的宋庭,那么这一百单八将各个都是开国功臣,还用你正名?
如此,只能证明宋江的格局不够大,或许他的野心,早已经被儒家思想禁锢,只能在哪狭小的范围活动,从不敢逾矩!
或许,在宋江的人生上,逼上梁山,已经是他人生最大的逾矩了,为了拉回他所谓的正道光明,牺牲一些兄弟,又有何妨!
武大忙一摆手,饶有兴致地问道:“二弟,你说在谁的府上?”
武松眨巴眨巴眼:“柴……是柴大官人的府上。”
武大佯作不知,故意问道:“可是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
武松一脸懵逼相:“大哥,你连柴大官人都知道?”
武大讥笑一声:“柴大官人誉满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依为兄愚见,咱们还是投靠柴大官人比较好,那个叫宋江的,保不准是个县级小官,自身尚且难保,还能照应得了咱们?”
武松想想倒也是,宋江不过是个押司,万一真遇到什么事情,的确是照应不上他们,既然如此,何不一步到位,再次投靠小旋风柴进呢?
嗯!极有道理。
“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