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依旧有奇怪的响动,类似用藤条捆着东西在地上拖行的那种感觉。
有兽人……但是,该死的,我并不能透过植物看见什么。我发现自己的透视能力是有限制的,当视野范围内出现生命体时,我就不能透过这个生命体再看见别的东西了。
渐渐近了,那个兽人露出了一条腿。
穿着劲装的,看配色应该是个姑娘,粉色配暗红。
又是粉色……
有的时候你会发现,你躲避什么,什么就越可能出现在你的生命当中,比如我有点害怕甚至讨厌的粉色。
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都会喜欢用你的弱点来取笑你,只不过一个是带着必杀的心思,一个是纯粹为了取乐而已。
来者果然是一个姑娘,她的一双眼睛非常明亮,像灵鹿一样,迷蒙中带着一点灵动,走到小道上,我看见她拖着的一捆柴。
原来是这个东西发出的声响。
终于了解了。
她看见我,很惊讶的样子,“你是谁?”
“我叫木禾,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随口编了个名字,我摸了摸有些凌乱的头发。
“这样啊,我叫野,田野的野,爸妈说这样好记,就随便起的名字。”野微笑,带着和煦的阳光。
太好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没被污染过的灵魂。
她没有问我的身世,也就不用再编造什么被水淹了的谎言,这样真好。
“野,你知道有个叫杨毅的兽人吗?”
野的表情有些疑惑,“知道是知道……只是他的名声不太好,你打听他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遇到了一些困难,而杨毅是我的远房亲戚,想着要找他帮帮忙,但是一路问来,那些兽人都不愿意告诉我……”我低下头,脑袋飞速运转,思考着比较有说服力的说法。
“不愿意告诉你是正常的,因为杨毅这个家伙确实是我们这里的禁忌,他的眼睛,你知道么?变成了红色!自古以来有血瞳的兽人,都是穷凶极恶,他也干了不少错事,但是找到了贵族的庇护,哼,败类!”
这话从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口中说出来,听着有些刺耳。
“请不要这样说,杨毅再怎么不济,他也是个兽人,是兽人,总会有些兽人的品性的……我还指望着他能够帮帮我呢……”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一句话:从来如此,便对么?
看来我有必要了解一下杨毅变成红眼睛的时间,是不是在他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之前,如果是,那么他很可能是被周围的目光逼成那个样子的。
还记得我曾经看过的一篇小说,说的是一个孩子小时候上山被雷劈了,醒来以后半边脸都是焦黑的,但是人还活着,生命没有受到太大的威胁。
但是那之后,村庄里的人都觉得被雷劈的不是好人,限制自己的小孩跟那个孩子玩耍,并且说一些侮辱人的话,渐渐地,那个孩子的心理状态变得非常不好。长大了也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村里的一个姑娘嫌弃他,不嫁,后来他的娘亲给他到外村说了一门亲事。
女方好不容易答应了,但是村里的那个姑娘还很多事地跑去女方家里,说什么被雷劈的不是好人,不要被骗了什么的。
然后婚事告吹。
长大了的孩子听到这件事之后,拿着菜刀就冲到村里那个姑娘的家里把她和她的丈夫都砍死了,还骂骂咧咧的,说自己就是个坏人。
这也算是个被环境逼疯的可怜人,不知道杨毅是不是这个样子的,然后心理发生了一些改变。
“野,能不能带我去杨毅的家里?”我轻轻握住她的手。
第一次那么迫切地想要了解一个特别的人,兽人。
“这个……他的家里只有两个睡了很久的老人,而且杨毅长年不回来,已经尘封好久了,你确定要去?”野用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那是很澄明的目光。
“是。”虽然这和我刚刚说的有些出入,但是如果能有一个免费的导游,我也是很开心的。
“好吧,不过别告诉别人,是我带你去的哦!”她冲我眨了眨眼睛。
“好的。”我点了点头,“能不能告诉我,杨毅的父母,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沉睡的?”我不相信是把灵魂献给了恶魔,虽然我昨天看见了一些诡异的东西。
“我也不清楚,就是有一天吃了晚饭之后,他们突然就昏迷不醒了,然后大家都说是变成血瞳的杨毅哥哥做的,他把他父母的灵魂献给了魔鬼!为的是获得博古通今的能力!”
我就知道……这其中有诈。
可能是杨毅的仇家特意捏造出来的事情,然后一传十十传百。
可怜的家伙,听野的语气好像是对杨毅有些好感的,没准这就是突破口,然后让杨毅离开贵族的世界。
其实是离开王室而已,我父母身边留一个心理有些扭曲的人,实在有些害怕。
就像把一颗定时炸弹当做枕头,你不知道定时炸弹定了什么时间,整天提心吊胆。
“野,要不要帮帮杨毅?”我看着她深邃的五官,提议道。
“帮?怎么帮?大家都说他是变态啊!”野很困惑的样子。
变态怎么了……我感觉变态才是人的常态,每个人都有内心的阴暗面,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要是有人说自己是绝对的光明,我觉得那就是精神有问题了。
不能正确地认识自己。
“总会有办法的。”我拍拍她的肩膀,“请带我去杨毅的家。”
应该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的,比如我昨天看见的东西,还有听见的声音。
“好的。”
接近秘密的路程是令人紧张的,野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面部肌肉紧绷,五官很不自然,我隔得很远都可以感觉到她的紧张。
分分钟心肌梗塞的那种紧张。
真是苦了这个孩子。
“不要这么紧张,又不是去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在野第三次因为左脚踩到右脚而摔倒的时候,我忍不住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