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熟悉的味道
    叶暖暖和楚北岩一起吃晚饭。
    电视剧里最爱拍的有钱人吃饭去的一步一盏水晶灯的奢华餐厅, 叶暖暖仍旧是第一次来。毕竟她暂时找不到能一起光顾这种地方的朋友，而独自过来也难免没劲。
    低头看看身上的大衣和帆布鞋，没被在门口拦下纯属幸运, 而自己土鳖这件事, 叶暖暖已经十分习惯。
    很多东西都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富家千金的优雅范她一时半会拥有不来。
    四下里没有什么吵闹的声音, 钢琴的单纯音色伴着温和气氛充斥餐厅每个角落。相比上一次和楚北岩吃饭时候的拘谨，这次的叶暖暖多少有进步, 更加放得开。
    楚北岩主动问及她写小说的事, 叶暖暖虽不好意思再和他聊自己都写了些什么, 但提到自己有别的想法和新坑准备转战现言。
    幸好楚北岩未追问太深，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及至后来，楚北岩说, “有个认识的朋友也是在你们网站的作者，我听她提起过自己是写这些的，要不要让她帮你做个推荐？”
    听到这样的话，叶暖暖既惊且喜, 却很快依然犯怂，“能问一下笔名吗？如果是很厉害的作者还是算了……我写得不好，人家帮我推文, 我也不好意思。”
    楚北岩想了想，报出一个笔名，叶暖暖两眼发亮说，“大神啊！她的文我每篇都追, 特别喜欢！她的实体书我也都买了，不推荐也没关系，但可不可以求签名？”
    “要签名不难，为什么不要推荐？不是你自己说的，读者也要看你写得好才追，那为什么还觉得负担？”楚北岩笑笑问她。
    叶暖暖看着他，“因为是楚老师的朋友，不是我的，这样太麻烦别人了。”
    她认真说完之后，又笑起来，“其实女频的作者里面我最喜欢她，完全没想到会是老师的朋友。”
    楚北岩挑挑眉，“毕竟我的专业是这样，难免会认识一些写小说的作者。”
    叶暖暖终于记起他是文科相关，当下又笑，“对，我怎么又忘记了？一定是天气太冷，脑子不怎么灵光！”
    顿了顿，她主动道，“说起来，我还特别喜欢男频的一个作者，笔名叫‘忘言’，要是楚老师认识，务必也帮我要签名！到时候还请你吃饭道谢！”
    楚北岩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叶暖暖没有捕捉到。他随即不动声色，顺着叶暖暖的话接了句，“好像没有什么名气。”
    叶暖暖却不置可否，只是说，“现在不是大神，不代表以后不会是。何况，我的喜好其实特别俗气，我喜欢他写的故事，以后肯定也会有很多别的人喜欢。”
    楚北岩压了压嘴角，语气平平，“你好像比作者本人更有自信。”
    叶暖暖嘿嘿一笑，“我既然喜欢他的小说，当然希望有更多读者看他的文，这样他的收入才能更好，收入好了就会坚持写下去，谁会和钱过不去啊？”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将近九点，楚北岩开车送叶暖暖回学校。她在学校门口下的车，隔着车窗和楚北岩道别、提醒他注意安全。
    正要走，又被喊住，楚北岩降下车窗，将两本书递给她，叶暖暖才想起被自己忘记了的课本。道谢以后再次道别，叶暖暖带着课本回了宿舍。
    一直等到把书随手扔到自己的书桌上，看见从课本里露出一点边角的信封，叶暖暖才发现之前塞给了楚北岩的奖金被还了回来。
    她抽出信封看了看，所有的奖金都还在。
    她不觉得楚北岩会计较这钱，可也没想到他当时收下了又不声不响留给她。其实晚上这顿饭，开销根本不会更少……
    因为反正是中奖得来的，叶暖暖以为楚北岩不会介意。
    发信息过去给楚北岩，告诉他自己看到了信封，叶暖暖打开了自己的电脑。今天和楚北岩谈过了以后，她生出了开新坑的冲动，并一贯随性觉得择日不如撞日。
    叶暖暖刚把新坑的信息弄好，吴艳就说肚子饿了想去买煮面，央她陪着去。也没有别的事情，她答应了下来，两个人一起走出宿舍。
    待买好吃的，叶暖暖和吴艳一起穿过喷泉花园回去，意外听见林嘉海喊她。循声看去，她才注意到正站在暗处的人，难怪之前完全没有发现。
    林嘉海先走出来，后面又一个女同学也走出来，却没有走向他们的方向，而是径自快步离开。吴艳看一眼林嘉海，拉了拉叶暖暖的衣袖，示意自己先回去。
    因为买的是煮面，久了面要坨、冷了也不好吃，叶暖暖自然点了点头。吴艳先走一步，林嘉海也已经走到叶暖暖面前，“去干什么了？”
    听到他咳嗽，说话声音发哑，叶暖暖察觉到他大概是生病了，不免也想起他早上逃课的事情。她摇摇头，说，“陪舍友买吃的，”又问，“你感冒了？”
    林嘉海哑着嗓子说，“没什么，小毛病。”
    叶暖暖暗地里早已拖出系统面板看了眼，这个人现在的体温已经飚到超过三十九度了，竟然还说自己是小毛病。
    只是不好直接指出他正在高烧，叶暖暖唯有对林嘉海说，“吃药了没？要是严重就去看医生，不要拖着不管越来越严重。”
    林嘉海咳了两声，没有应，叶暖暖多看他一眼，但光线不好，也看不出他现在的气色怎么样。她只得又说，“你早上逃课是因为生病？怎么没让人帮忙请假？”
    “不就是被点了一次名，能怎么样。”林嘉海口气淡淡的，然而声音哑得厉害，乍听之下说服力直接下降n个档次。
    可是叶暖暖知道，这个人大一两个学期的末考都是专业第一，因此他说逃一次课、被点一次名根本无所谓，是因为对他来说真的无关紧要。
    她笑了笑说，“行吧，知道你学霸，在这里瞎嘚瑟。”想让林嘉海回去休息，又想到他以前一直都是生病不吃药不打针的做派，还是有点担心，毕竟烧得厉害。
    犹豫过片刻，叶暖暖问林嘉海，“你们宿舍的人呢？有没有人陪你去医院？”
    林嘉海说，“都出去开黑了，没人。”
    所以原来在躺着休息，因为刚刚那个妹子才爬起来？心觉这是林嘉海的事，叶暖暖还是没问，想让他喊个关系好的舍友去医院，她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家里打来的电话，叶暖暖接起来。说了两句，叶妈妈就问她能不能联系上林嘉海，原来是林妈妈打他电话一直打不通，担心他有什么事。
    叶暖暖就说，“正好我和他碰到了，他就在我旁边，阿姨现在在不在？要不要让他接电话，和阿姨说两句话？”
    叶妈妈在电话那头应了，叶暖暖就把手机递给林嘉海。他在旁边，也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接过手机、听到那一头林妈妈的声音，就先喊了一声。
    林嘉海又是嗓子哑又是咳嗽，林妈妈很快发现他身体不舒服，自然一通关心。她却清楚自己儿子的臭毛病，想让他吃点感冒药比什么都难，不在眼前自然要焦虑。
    说了一会话后，林嘉海手机递回给叶暖暖，林妈妈却还守在电话那头。听到她的声音，林妈妈立刻说，“暖暖，你要是有空，陪他去医院看看病，好不好？”
    林妈妈直说自己很担心，怕林嘉海不在乎，把病得拖严重了，要叶暖暖帮忙照顾一下。叶暖暖没好拒绝，只得答应了下来，说待会就陪他一起去医院。
    待挂断电话，叶暖暖看向林嘉海，却没法不陪他去医院了。可是她下楼，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有拿，便让林嘉海先等她一会。
    折回宿舍拿上了钱包、充电宝之类的东西，叶暖暖重新下楼，因为晚上太冷便多裹了条围巾。林嘉海坐在花坛边，大概是觉得太难受，撑着脑袋在那里。
    叶暖暖走过去，喊了一声，林嘉海没有应。她伸手戳戳林嘉海的手臂，问他，“特别难受？”林嘉海似乎含糊的点了下脑袋，她立刻说，“那就赶紧去医院看看。”
    烧到三十九度，还能强撑着也很有本事了，叶暖暖伸手去拉他一把，继而托着林嘉海的手臂扶着他站起来。站稳以后，他不再要人搀，两人就并肩往学校外面走。
    搭车到了医院，陪着林嘉海去看医生。直到医生问起，叶暖暖才知道他几乎一天都没有吃东西。空腹不宜打吊瓶，她只得先出去买点汤和粥回来给林嘉海垫肚子。
    尽管已经十点多了，走廊的病人和病人家属依然不少。林嘉海坐在长椅上输液，病人太多，位置不够分，叶暖暖站在旁边低头玩手机，偶尔看看林嘉海的情况。
    之前发给楚北岩的短信收到了回复，她又回过去，两个人稍微聊了几条。等到叶暖暖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瞥一眼林嘉海，方注意到他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是这样睡觉肯定很不舒服。开不到病床也没办法，叶暖暖考虑半晌，把围巾解了下来，团成一团，帮忙垫到了林嘉海的脖子后面。
    睡着了的人察觉到什么迷蒙睁开眼，叶暖暖见惊醒他，便小声说，“你睡吧，拿这个垫着舒服一点，输液我来帮你看着……”
    叶暖暖身上从来都是一股奶香味，又香又甜，她自己好像从来都不知道。林嘉海没特意闻，却仍因她的围巾发现了熟悉的味道，心底有一种难言的躁意。
    听到叶暖暖的话，他微微抿唇，半闭了眼睛，极轻的“嗯”了一声。
    第36章 陈大爷
    因为林嘉海烧得太严重, 叶暖暖陪他输液到后半夜，宿舍早已没法回去。仗着年轻精力好，加上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闻不习惯, 她倒是没有怎么觉得困。
    林嘉海陆陆续续睡了会, 待到输完液，他的体温已经降到只比三十八度高一点, 整个人也缓过来了不少。叶暖暖要了个一次性纸杯帮他接了热水，让他先吃药。
    来医院之前, 林嘉海虽然知道自己生病了, 但没有想过烧到三十九度这么严重, 还以为就是普通的发热。眼下却拖累叶暖暖在医院熬夜，他心里自然过意不去。
    之前没注意手机的电量，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还是借着叶暖暖回宿舍拿出来充电宝才充上了电。吃过药，林嘉海看一眼时间，快要半夜两点了。
    男生宿舍晚上不锁门，女生宿舍过了十一点却不能进。他确实是应该让舍友陪着来医院才对, 这样既不用让叶暖暖累着也可以等到输完液直接回去休息。
    吃过药，将一杯热水喝完了，林嘉海看向坐在对面休息的叶暖暖。走廊里比之前要安静, 隔着距离不好说话，他正想起身走过去，对面的人却先发现了他的动作。
    叶暖暖见林嘉海似乎是有事，连忙走到他身边, 低声询问怎么了。不少病人和家属在走廊里睡着了，她怕吵到人，不但说话声音很低也凑得很近听林嘉海说话。
    是以这会儿，林嘉海偏过头说话，能将她白白嫩嫩的一张脸看得格外清楚。虽然认识多年、关系也比一般朋友好一些，但是叶暖暖从来不会和他有任何的暧昧。
    她恪守朋友的本分与底线，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有更深入的关系。他明明知道，就应该早早……心里忽然生出点恍惚，林嘉海感觉自己今天可能有点烧糊涂了。
    他别开眼，皱了皱眉说，“要不要走？先去吃点东西，再找家酒店或宾馆休息。”
    叶暖暖看看他，小声问，“你好点了没？现在走没关系？要不要再坐一会……”
    林嘉海说，“已经好多了，消毒水不好闻，还是先走吧。”
    叶暖暖不坚持，拿上自己的围巾，收拾好东西，和林嘉海先后走出医院。
    半夜两点的帝都，即使灯火通明，也别有味道。冬夜的萧索冷风扑面，见林嘉海只穿了两件，怕走太远他又受凉，叶暖暖便说去一出医院就看见的粥店吃点东西。
    24小时营业的连锁砂锅粥店，店面不小，装修也还不错，但是这个时间，客人多不到哪里。叶暖暖和林嘉海捡了喜欢的位置坐下，之后随便点了现有的吃食。
    坐下以后，借着店里的wifi，叶暖暖开始利用app找医院周边的酒店还有没有空房。服务员送来点的餐以后，她继续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酒店客房情况。
    林嘉海没胃口，见叶暖暖一心找住的地方，也拿手机一起查。因为挨着大医院又逢周末，附近的酒店都紧张，最后好不容易才在两公里外的一家酒店找到两间房。
    连忙把房间订下，叶暖暖脸上终于有了笑，又约了辆车，准备搭车过去。放在以前，这种事她一定嫌麻烦，只想做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用管，现在却主动揽过去。
    林嘉海没觉得这是因为他才这样，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叶暖暖这个人变得比以前更细心也更会照顾别人的感受了。他想起和她关系匪浅的颜佑、楚北岩等人，微微出神。
    叶暖暖接到司机到了附近的电话，正要喊林嘉海走了，却见他发起了愣。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叶暖暖说，“车来了，我们走吧。”
    林嘉海回过神，点一点头。
    他们走出粥店，找到约好的那辆车，坐车到了酒店。还好林嘉海随身带着身份证，免去办不妥入住手续的麻烦。叶暖暖先送林嘉海回房间休息，才准备也去睡会。
    关门的前一刻，林嘉海扶着房门，喊住叶暖暖。她回头，疑惑看向了他，却听到林嘉海问，“如果有钱了，你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来得全无预兆。
    叶暖暖心脏猛地一跳，没有回答，小心问，“什么意思？”一瞬间，她首先想到的，是林嘉海会不会和她一样，得到了有钱人系统。
    林嘉海避而不答，脸上笑意浅浅，“没事，就随便问问，快去休息吧。”他冲叶暖暖摆摆手，又催促她去睡觉。
    叶暖暖回了房间，忍不住问310，“会不会他也……”
    310冷静的回答，“不会，这个世界不存在除你之外的第二个人携带本系统。”
    叶暖暖拧眉，“那他为什么突然冒出来那样一个问题？”
    310依旧淡定道，“你要是多关心他一点，会多知道很多的事情。”
    叶暖暖不大认同，“他的私事，我怎么好故意打听，又不是女朋友非要盘问出个一二三。他连自己在做家教都没有告诉我，肯定是觉得没必要说。”
    310不置可否，“那你就等吧。”
    他的语气太欠揍，叶暖暖觉得，310要是站在她面前，她非揪他的脸不可！
    ·
    明明三点左右才睡着，却七点不到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