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有意无意扫过大厅角落，没有人察觉。
    黎川终于敬到那一桌，陈越舟远远看去，待黎川举着酒杯往回走便站起身。坐在同一桌的人跟着站了起来，他在桌边略站了站。
    黎川折回来，陈越舟客气的说，“慢慢聊，我先走一步。”
    一众人主动送他走出大厅。
    陈越舟来了以后，稍微坐了一会就走了。
    叶暖暖在角落里看他离开，没到松了一口气的地步，却也不太好奇他的事。
    庆功宴临近凌晨两点半才结束，叶暖暖和川流不息没喝多少酒，还很清醒也不怎么觉得累。
    两个人离开酒店地界，到前面的路口去等提前已经约好了的车。
    她们才走出去一段路，外面竟然飘起雪。
    雪花片片飘落，在深夜渐明渐暗的灯光之下，闪着微微的光泽。
    本以为迎接她们的不过寒风瑟瑟，却忽现别样风景。
    那一刻只是觉得惊喜，心情也染上几分雀跃。
    川流不息伸手拍拍脸，带着一点意外说，“诶？竟然下雪了啊……幸运！”
    叶暖暖仰头看了看天，“还是帝都今年的第一场雪，太凑巧了！”
    才说了两句话，一辆劳斯莱斯停下来，就在叶暖暖和川流不息站着的这里。
    司机从车子里下来了，打开后座车门，陈越舟坐在后排座位，神色不明朝外面看过来。
    突然一辆车停在旁边，饶是谁也要看上一眼。
    乍看到陈越舟，叶暖暖愣了一下。
    发现似乎是在庆功宴上见过的人，川流不息“咦”了一声。
    这个时候，陈越舟说，“上来。”
    知道这话不会是对自己说的，川流不息无意识往周围看了看才记起还有一个叶暖暖。
    她看看叶暖暖，再看看车里的人，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又有点心情复杂——
    明明身边就有这种极品帅哥，为毛还会和她一样追男明星！
    叶暖暖却不知道陈越舟想做什么，就是见到他，想起小说卖了版权的事情，还是会有一种拿人手短的感觉，便觉得该好好道谢。
    但他的态度，她又不想顺他的意、听从他的话。
    陈越舟偏头看过来，皱皱眉，还是差不多一句，“上车。”
    他这幅天之骄子的做派，即便能理解，也不想再顺从，叶暖暖还是没有动。
    正僵持着，川流不息的手机响了，是约车的司机打来的电话。
    她悄悄和叶暖暖说，“我们约的车到了。”
    陈越舟几乎一步从车里下来，高高大大站到叶暖暖和川流不息的面前。
    他盯住叶暖暖，像随时防备她逃跑一样，却对川流不息说，“你先走，我待会送她回去。”
    虽然没有觉得陈越舟是坏人，但没法不担心叶暖暖，川流不息便没应，反而是牵住了她。
    夜里突来的这场雪越下越大，不想牵累川流不息在这受冻，叶暖暖退让了。
    告诉川流不息没事，让她先回酒店等自己、电话联系之后，先送她上了车、拍照记录车牌号，叶暖暖才上了陈越舟的车，心里却多多少少憋气。
    如意了的陈越舟，却似乎心情不错。
    陈大爷翘着脚隔着点距离坐在叶暖暖旁边，似浑然不觉自己强硬要她上车的态度招人烦，甚至率先倒打一耙，“是不是我不态度差一点，你就懒得搭理我？”
    叶暖暖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没好气的说，“我为什么非要坐你的车！”
    陈越舟皱皱眉，不接她的话，转而问，“去哪？”
    叶暖暖答，“前面路口。”
    得到这样的回复，陈越舟却全然不恼。
    他语气缓和，若是仔细分辨，隐约还带着点笑意说，“你写成那样的小说，我都买下了你的版权，现在就这么对我？”
    纵然意外陈越舟自己提起来，叶暖暖依然说，“你也不怕不回本。”
    陈越舟看她一眼，却笑了笑，“你知道我要亏本就好。”
    叶暖暖瞬间被堵得无话可说。
    安静了片刻，她主动开口问，“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陈越舟一时语气淡淡，“就当是扶贫了呗。”
    叶暖暖无言，他默了默又说，“怎么不去那个武馆了？”
    还真是查过她的事情。
    叶暖暖不能理解陈越舟过分坦然的态度，朦朦胧胧中却有种猜测——他已经自己认定了一个她拥有买得起昂贵手表的经济条件的理由。
    陈越舟提及武馆，那么基本上和武馆关系重大。
    叶暖暖很容易想到了，在宝格丽遇见他之后，隔天就发生了武馆比试的那件事……所以，陈越舟大概已经知道她的身手了。
    还有那一天的五十万，虽然她只分到五万块钱，但是陈越舟未必会清楚。也或者正因为清楚，才断定她的钱是通过类似的方式获得的？
    后来，她没有去武馆，他交待买下她写的小说的版权。
    叶暖暖觉得陈越舟的脑回路有点清奇。
    清奇得……有点……蠢萌蠢萌……
    陷入沉思的叶暖暖没有立刻回答陈越舟的问题。
    她刚刚暗暗把事情梳理过一遍，等了半晌的陈越舟，已又开口，“以后别碰这一行了，好歹是重点大学的学生，做点什么不好？”
    叶暖暖：“……”
    虽然让陈越舟这么误会有点觉得对不住他，但是也没有办法了。
    她很小声很小声的“嗯”了一句。
    陈越舟说，“好好写小说，早点让我回本。”
    叶暖暖听得想笑，却不得不忍着，从嗓子眼里挤出声，“谢谢。”
    她觉得自己立场很不坚定。
    就这么会功夫，叶暖暖认为自己恐怕对陈越舟再也害怕讨厌不起来了。
    嗯，谁身上会没点臭毛病，只是她以前不知道，他还有这么蠢萌的一面……
    陈越舟又问，“你去哪？送你过去。”
    叶暖暖说，“银丰酒店。”
    她看一眼陈越舟，补充一句，“嗯，真的谢谢你。”
    第44章 人傻钱多
    虽然不清楚陈越舟到底以为她都在靠什么路子得钱, 但是如果武馆、身手好之类的挂上钩了，基本就是往地下的非法黑拳之流上面靠了吧？
    叶暖暖觉得他能朝这个方向想也是真够努力，却又不得不承认, 陈越舟宁可相信这么离奇的原因都没有把她往龌龊的方面想, 已经是挺好的了。
    虽然刚刚一瞬觉得陈越舟脑回路清奇又蠢萌，但是细细想, 不过是因为他无法想象得到天上掉钱的事真的存在，偏偏还坚持从获得的讯息里找出一个合理解释。
    今晚之前, 她以为陈越舟这么高高在上的人, 恐怕只相信她的钱来路不正。谁知道, 他非但不这么想，还主动替她找补，又不强行塞给她钱, 反而绕弯想办法……
    虽然是机缘巧合闹出来的误会，但确实让她发现，这个人和她以前想的也不一样。只是在此之前，她都拒绝了解以及固执己见, 虽然他有些行为也确实让她不爽。
    但之前坚定认为招惹不起、相处不来的陈越舟，现在再看，也不是那么的糟糕。
    看陈越舟顺眼了, 叶暖暖自然不再绷紧神经。
    她放松下来，车子里的气氛都变得缓和许多，两个人终于可以正常对话。
    陈越舟问她，“你去黎川的演唱会庆功宴做什么？”
    叶暖暖回答, “我喜欢他啊，今天晚上去了看演唱会，结束以后我朋友……就是刚刚和我一起的朋友，特地带我来庆功宴玩……”
    陈越舟想起在庆功宴的大厅，叶暖暖躲在角落里面，视线却一直一直落在黎川的身上。那种脉脉温情的眼神，带着一点天真的爱意，幼稚纯洁得几近一塌糊涂。
    他以为，只有十二三岁成天幻想真爱王子的小屁孩，才会真情实感去喜欢一个和自己生活完全没有交集的人。谁知道，面前就一个。
    陈越舟斜一眼叶暖暖，却笑，“黎川还真是个祸害。”
    叶暖暖嘀咕，“对啊，红颜祸水，没毛病！”
    车子一路平稳开到银丰酒店。
    有穿着酒店制服的门童立刻机敏上前来打开车门，而后对着车子里的人恭恭敬敬问候道，“晚上好，陈先生！”
    陈越舟从车上下来，叶暖暖跟着下去。
    之前在车子里，他的脸上还能看到一点笑意，这会什么都没有了。
    神色淡漠，高冷至极。
    银丰酒店是陈越舟的地盘。
    之前打定主意要用别的方式还他的情，因此哪怕酒店离开演唱会的地方远还贵，叶暖暖仍选择了这里。
    后来的一切却也无法预知。
    叶暖暖跟着陈越舟上了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没急着摁楼层，先问一句，“上去坐会？”
    快要凌晨三点了，叶暖暖怎么可能去他那里，自然摇头。
    陈越舟便问，“你住哪层？”
    叶暖暖报了数字。
    陈越舟便先替她摁了楼层，后来又摁了一个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