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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湿婆庙的无斜、无心、无相等人便出现在了司言台上。
    无斜思路清晰,将当时情况一一复述,最后总结道:“此事为邓文泽自主所为,与天舞门无关。”
    待无斜退下,路光华又道:“湿婆庙无斜等人,均因天舞门之由成功筑基,佐证之词,还请司言大人鉴辩。”
    归元和尚闻言,咳嗽了一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还请路掌门慎言。”
    天剑门的那位司言官也咳嗽一声,打断了归元和尚,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开展,而是问道:“其三,玄光派因天舞门不主动救治邓文泽,再次以薛雨之口,直言巫舞同源,诽谤天舞门传承,可有此事?”
    路光华只能咬牙了。
    薛雨一脸惶然的应道:“司言大人容禀,此乃无心之语,并无诽谤之意。”
    乌长柳已经着前两步,道:“司言大人,在下想问薛雨姑娘一句话。”
    司言官看了看乌长柳,不知想了些什么,才道:“问。”
    乌长柳转向薛雨道:“薛雨姑娘,在下想问,姑娘怎么看待南贤洲巫修?”
    薛雨似乎一时找不到什么言语来总结南贤洲巫修,但薛雨的欲言又止和一脸为难,却很好的概括了她对南贤洲巫修的感官。
    乌长柳这才转向司言官道:“司言大人,其实天舞门本身,并不认为巫修有可不妥,此处用‘诽谤’二字,实是因为薛雨姑娘的态度如此。”
    司言官大人“哦”了一声,似乎颇感兴趣,问道:“既然你并不认为巫修有何不妥,那又为何要认为‘巫舞同源’这句话不妥呢?”
    乌长柳应道:“巫修并无不妥,并不代表巫舞同源这句话没有不妥。就如同天剑门,与无影宫,一剑一匕,所修均为利器,倘若我说两派同源,想来司言大人也会认为此话不妥。”
    司言官继续问道:“那你又有何证据,证明天舞门与巫修确实毫无干系?”
    乌长柳便看向孟染,孟染着前一步道:“巫者,以祷告为先,祈言其后。巫修也有舞蹈,但无论是哪个巫修门派,都供有巫神亦或祖师,巫者的祷告之舞,均以祷告巫神或祖师来达成效果。天舞门则不然,天舞门的舞蹈沟通天地灵气,仅此一点,便足以证明天舞门为纳灵修元的元修,与巫修并非同源。”
    天舞门的舞蹈是不是沟通天地灵气,经过了择元会,各派的结丹修者又哪会不清楚。
    天剑门的司言官点了点头,随即转向其他各派的司言官,数位结丹修者各自传音入密一番之后,天剑门的司言官便宣布道:“不管因由为何,擅自指摘他派传承与另一脉同源,均为不妥,此案三,判玄光派薛雨公开致歉。”
    薛雨满面赤红,却老老实实上前致歉,对宋玺道:“此话是我说得不妥,我已知错了,望宋掌门及天舞门各位道友见谅。”
    此举,让台下围观之人倒是新奇。
    “古人果然金玉良言:饭可以随便吃,话不能乱说啊。”
    “看来以后,我们也要谨言慎行,否则这一不小心逞了口舌之快,搞不好就要像这位薛雨姑娘一样了。”
    司言台上,司言官则说道:“薛雨已经道歉,那么我们现在谈谈邓文泽和玄光派四位弟子被害之事。”言罢,便看向天舞门。
    乌长柳道:“司言大人,恕我直言,邓道友本身并无错处,甚至为了他的师弟前来天舞门致歉,可谓光风霁月。然,有玄光派罪状一在前,我派不可能抛开小师妹的蛊毒不治,先给邓道友治尸蛊。同时,玄光派所为,着实令人意难平,也请司言大人鉴辨。”
    “天舞门也有弟子中了蛊毒?”司言官问道。
    “被掳走的天舞门弟子,是在下的小师妹宛晚。回归天舞塔之后蛊毒发作,天舞塔闭门七天,便是合派之力在救治宛晚。”乌长柳答道。
    司言官便道:“传天舞门宛晚。”
    宛晚今日穿了一身两仪山境极为常见的法衣,广袖宽袍款款行来,似弱柳临风瘦不胜衣。浅杏色的法衣已是极浅的颜色,宛晚的肤色却比这法衣还白,苍皓似雪。
    司言官还没说什么,台下围观之人已怜惜声、怒骂声顿起。
    “啊!!我的宛晚小师妹这是怎么了?”
    “怎么瘦成这样?是哪个杀才掳的她?”
    “让我知道是南贤洲哪派的巫修,非弄死不可。”
    “能不能别让她站着,好心疼。”
    天剑门的司言官,却一个眼色递给了百药阁和玉心谷,两派各有一名弟子,往宛晚走去。
    片刻后,两者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由百药阁的弟子发言道:“气血两虚,灵元不足,正是蛊毒得解,需要静养之状。”
    司言官点头让宛晚退下,又转向宋玺道:“天舞门并非不愿意救治邓文泽,而是因为一则忙着救治宛晚,二则玄光派称天舞门传承不正统在先所以意难平,是吗?”
    宋玺应道:“正是如此。”
    “如今宛晚已醒,但天舞门的传承是否正统,此事便是吾等也无法断言,只能由你们天舞门自证,宋掌门以为呢?”司言官的声音还是那样威严中正,这话似乎也不偏不倚。
    但仔细琢磨,便会发现,此话其实给天舞门落下了一个极大的圈套。
    宋玺、孟染、乌长柳闻言,心道,果然如此。
    赵乙琛不过是主观,便可以认为天舞门不正统。
    天舞门要说自己正统,却必须找出证据,来改变其他人的主观,谈何容易?
    孟染看向宋玺和乌长柳,两人便都点了点头。
    孟染出列,道:“世间事,不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通俗的讲,不同的人看待同样的事物,也会有不同的看法。天舞门的繁音谱遗失,如今所剩传承只有《天舞诀》而已。天舞门的传承是否正统,其实,取决于诸位的一念之间。”
    天剑门那位司言官闻言,道:“此言太过空泛,并无打动人心之处。”
    孟染施施然应道:“是。所以,天舞门为辨此事,准备了一场演舞会,诸位司言大人,可愿移步天舞塔,一观?”
    作者有话要说: 孟染:能用跳舞解决的,我们就懒得bb。
    第110章 人如玉如欲
    “哦?”位于座首的天剑门那位司言官疑惑了一下, 便转而看向其他诸位司言官。天舞门的舞蹈之神奇, 早有所闻。却从来不知道, 还能用来司辩。
    便是诸位司言大人,也觉得,今天怕是要大开眼界。
    天舞门这个提议, 让广场上围观的人也骚动起来,不少人甚至直接在台下吼着问, 能不能跟着一起去看。
    司言之事,本就是要公开, 才有司言之效。否则诸如方才的公开致歉,便失去了公开的意义。
    但广场上这些人, 天舞塔显然容纳不下。最终, 由仙盟出面, 各派推选一人入塔观舞。
    除了两仪山境的门派外, 由于问心大选, 还有不少诸如南贤洲、东元洲和中洲的修者,也赶上了此次的演舞会。
    如此盛事, 自然也惊动了之前拍卖会上, 拍了天舞门雅间令牌的修者。
    不多时, 天舞塔内便已经人满为患。
    待众人坐定, 天舞塔内也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首先出现在众人耳中的,是孟染谱写的颇有古意的乐曲。随着乐声响起,舞台之上出现了两个身影。
    着白者,广袖长衣, 亭亭而立。随着乐声轻缓的摇摆身姿。陌上人如玉,不过如是。
    着黑者,频一亮相,便引起了一阵惊呼。
    那黑衣舞者面覆黑纱,仅露出一双迷离的桃花眼。
    黑衣似乎使用什么皮料制作,制作者手艺不错,裁得很合身。
    乍一看,全身包的一丝不露。细看去,前胸后腰处开了两道缝隙,仅仅以黑纱覆体。欲露还羞的,欲露还休。
    明明是与白衣舞者一样的动作,那处只以黑纱覆体的细腰,却晃出了绝美的腰线。那黑纱的范围,当真多一分则盈,减一分则少。
    舞台是圆形,观众台也是。坐在能看到黑衣舞者后背的观者,想法又不同。
    那黑衣舞者,一头金子般耀眼的长发,偏发尾摇晃处,露着一片黑纱覆体的腰背。最要命的,是那半露不露的黑纱,压着后腰线,往臀沟的方向直奔而去,却在堪堪要露出臀沟时,戛然而止。
    黑衣舞者随着乐声摇摆时,衣线也随之微微变换,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双翘臀的颤动。
    让人恨不得扑上台去,帮舞者把那衣线往下再扯两分。
    黑衣舞者随着乐声再一转身,观者都觉得一阵热气上涌。
    转身的动作稍大,黑衣舞者的裙摆被撑开了。那双到膝盖上方的紧身长靴,衬得那腿修长笔直。腿根处竟然也是黑纱包裹,似乎还绘着什么花纹,让人想撩开裙摆再看清楚些。
    但舞者的动作,仅这一步稍大,接下来便又收敛住了。
    乐声优雅,两名舞者的动作也多是轻微摆动。
    这一转身后,两名舞者都从袖中取出了一物。
    随着“唰”的一声,看着只有手指粗细的一物,竟然打开成了一个半圆形。
    舞者手中所执,正是孟染定做的折扇。
    白衣舞者那柄折扇稍大,半径约有尺长,雪白的纸质扇面上,绘着一副泼墨山水的冬雪初溶图。
    黑衣舞者那柄折扇却很是精巧,只得纸扇的一半大小,细细的扇骨上镂着精致的花纹,扇面则是一层与黑衣舞者腰背处相同的黑纱。
    正是方才展开折扇的动作,众人才发现,黑衣舞者的动作,与白衣舞者的动作完全相同。
    折扇展开之后,两人都将执扇之手,搁在了后腰处,另一手则覆在前腰处。
    随着乐声稍强的两个节奏,两人的腰部都分别往左右一扭。
    白衣舞者的折扇,将后腰挡的连腰带都没露出半点,广袖一直坠到了膝盖下方,身形和黑衣舞者一般晃了晃,都不觉得他有扭腰。
    黑衣舞者的折扇,仅遮住了一半的后腰,遮住的那一半也朦朦胧胧,窄袖自然也遮不住裙摆。这一扭,还露着的那小半截后腰,更显得弥足珍贵,让人的眼神恨不得盯在那一片黑纱上。被半遮半掩的那半片,也让人恨不得扯开折扇。裙摆被微微晃开,一晃而过的腿根,让不少人觉得鼻子都要遭不住了。
    折扇“唰”一声收起,两名舞者相对,在舞台中心小走几步,换了个位置。
    这几步走来,白衣舞者衣袂飘飘,似有仙风扑面。
    黑衣舞者明明是同样的动作,那微微开合的裙摆,衣线微晃的后腰,让一部分人舍不得他离去,另一部分人恨不得抬手迎他向自己走来。
    不论观者怎么想,舞台上两名舞者依然在舞动着,且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但无论怎么动,折扇和广袖的掩盖下,白衣舞者的动作都显得高贵优雅。
    黑衣舞者的动作,却让人越来越目不暇接。一抬肘,一跨步,都是活色生香。希望他就这样一直跳下去。
    然而再怎么不舍得,舞蹈却有终时。就在众人已经沉迷于舞蹈之时,乐声却悄然而止。两名舞者也后背靠在一处,一手竖在胸前,一手搁在腰间,停住了动作。
    这一动作,让黑衣舞者,将自身那两道缝隙都掩去,后背也被白衣舞者的身形遮挡的严严实实。
    直到此时,白衣舞者才温文一笑,道:“人如玉。”
    黑衣舞者唇角被挡住,却能从那双微弯的美目看出他也笑了,声音却低沉磁性,抑扬顿挫的语调,显出别样魅惑:“人~如~欲~”
    言罢,舞台上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直到此时,众人才在黑暗中发现,不少人都跟自己一样,方才屏住了呼吸,现在开始大喘粗气。
    黑暗中,却传出了新的乐声。轻巧的节奏声传出来,同时传出来的,还有一道空灵的歌声。
    舞台上方亮起了一团亮光,随着灵光袅袅散开,方才那名白衣舞者再次出现在众人眼中。这次的舞蹈,却并没有落在舞台之上。
    随着那道空灵的歌声和轻巧的节奏声,白衣舞者的身影在舞台上方的空中飘飞舞动着,周身的灵光不时变换,散开的灵光,曲曲折折,似梦中得见的仙山,袅袅绕绕,又似祥云瑞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