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还是小瞧了他这位儿时的老友——jiān雄曹ā!
曹ā用兵,一向狡诈,且心细如尘,最善安排布置,早在仓亭之战以前,他便已是设定好了撤退方式与路线,并在路线上安置好了断后的兵将。
作战之jing,用计之广,乃至于此。
当然,曹ā再是jing于算计,也不曾想得到,领兵来追他这一路的兵马居然会是袁绍亲子自领兵!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山道两旁的左右山骊之上,两员大将一人指挥着兵马以滚木箭雨攻击羊肠道上的袁军,一人率领先锋阵的兵将,向着山下的袁军攻杀而来。
此二将,率兵冲杀的是臧霸,指挥兵卒远hè的是毛阶。
臧霸大马金刀的杀下山来,以枕戈待旦之卒,冲杀袁军强弩之末之众,顷刻间便占据了上风,顿时将袁军的阵型全部打乱。
惨烈的喊杀声在山下愈演愈激烈,双方没有二话,一碰面就开始了血战。
跟随袁绍而来的是大将吕威璜与赵叡,见曹军早有布置,二人随即打马来到袁绍身边,一边护持他挡住山顶上如雹子般的疯狂攻势,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解袁绍。
“主公!曹军早有布置,其势颇强!还请主公速速撤退,我等在此为主公断后!”
袁绍静静的看着远处驻马而立的曹ā,一股羞辱的怒火从心底猛然窜上脑。
那是一种刻苦铭心的愤恨,是一种用血亦不能填平的壕沟。
“本帅不退!曹贼就在眼前!袁某今ri必取其首级,以慰我河北在官渡之战丧命的众生,本帅主意已定,今ri不杀曹ā,便是我死!”
吕威璜和赵叡互相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神看出了深深的忧虑。
良久之后,但见吕威璜冲着袁绍拱了拱手。凛然言道:“臣为君死,天地伦常。还请主公速速撤离此险地,末将跟随主公多年,虽非名将,却也熟识兵家,曹ā的首级,便由末将率领本部兵马去取,哪怕是直到战至一兵一卒,末将亦是不会辜负主公期望!还请主公以大局为重。速撤之!”
袁绍欣慰的看了吕威璜一眼,笑着点头道:“本帅乃是三军之首,匡扶汉室救天下于水火是我本责,更是天意所归!区区曹阿瞒岂能奈何我得?本帅。不退!”
说罢,便见袁绍一整面容,缓缓的四顾身边亲将侍卫,眼泛着凛冽的肃杀之气,沉声道:“袁某今ri便要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与曹阿瞒,谁才是真正的当世雄主!我要你们看清楚,曹贼是如何在袁某的面前束手待亡的!”
说罢,便听袁绍大喝道:“吕威璜。赵叡听令!”
“末将在!”
“你二人各引本部兵马,分击左右两侧山路上的伏兵,本帅自领军奔赴前阵,去取曹阿瞒的头颅!”
“末将领命!”
袁绍鼓励的看了二人一眼,道:“曹贼与本帅,究竟谁能成北地之主。就看今朝!能否一举得胜,就全赖二位将军之力了!”
吕威璜与赵叡神è素质,朗声呼喝:“愿为主公效死力!”
“全军出阵!”
“诺!”
说罢,便见二人各自招呼本部之众,分别朝相反的方向而去。一边奔跑一边扬起手的兵器,冲着身后的兵马高声叫道。
“剿灭曹贼,就在今ri!弟兄们。随我等屠尽这些州狗!杀~~!”
“杀!”
“杀!”
“杀!”
充满士气与鼓勇的厉啸声直达宵,挥洒在四周层叠密布的山林内。
袁军士兵备受鼓舞,兵分三路,飞快的开始朝着两侧的山边与前方聚拢,如同三道奔腾的巨流,疾速的向着曹军冲去,澎湃而激昂。
不远处,曹ā的双目微微隆起,一种难以遏制的激动之情从心勃发而出,如决堤的洪水,任谁也无法遏制。
“传令,擂鼓!进兵!孤决不能沦落于本初之后!”曹ā拔出倚天剑,驾着绝影,飞马出于阵前。
“咚!咚!咚!”
沉闷而震耳的鼓声擂动,曹军士兵听到了冲锋的信号,士气顿时高昂起来,齐声大吼一声:“杀!”
吼叫声震天,直令风云变è,山河凄然。
当世两大雄主的明争暗斗,在这小小的山谷之,落下了最后的帷幕!
双方都采取了攻势,攻击的浪há一波接着一波,羊肠道上,山谷之,每一个人的原始野ing都被彻底激发出来,当手的弓弩和兵器失去效用,拳头和牙齿就变成了他们搏击敌人的手段。踩踏着脚下层层垒叠的尸山血海,双方都是寸步不让,奋勇搏杀。
激烈的厮杀,从这里到那里,无数的锐兵利器在对砍对杀,鏖战双方咬牙切齿,流血殷然,到处是刀光剑影,尸骸断臂很快也垒了起来,双方就踩在伤者死者的人体上继续厮杀,惨叫声接连不断。
在奋战的厮杀,两军的主帅和曹ā终于碰面,两对眼,四只目,喷洒着炽热和怒火,定定的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本初!”
“孟德!”
二人都是当世枭雄,更兼皆是西园八校尉的出身,割据一方之后虽是少有亲战,但一身武事却是从没落下过。
仅仅是一个照面,二人不再多言,各自挥舞着手兵器,纵马向着对方冲去。
“咣——!”的一声巨响,两把兵刃包含着二十余载的友谊与仇怨,重重的交叠在了一起,火花四溢。
袁绍双目圆睁,咬牙切齿的怒道:“天无二ri,土无二王!曹孟德,今ri你必须死!”
曹ā冷笑一声,语气亦是浓浓的战火:“家无二主,尊无二上!本初,待ri后天下大定之时,曹某必会到你的坟前与你痛饮,共求一醉!克己恕身!”
伴随着各自的信念与执着,双方皆是各自使尽全力,奋勇搏杀,刀光剑影,犹如滔滔大川无孔不入地迫面压来。
双方护卫之卒皆是不敢擅动,只是紧紧的围城一个人圈,各凭地势,站住犄角,jing惕的注视着场的战斗,只待有变,便能第一时刻奔出相助。
“轰─!”
两大雄主手的兵刃恍如两股澎湃的力量,迎头激撞,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直令四周的人都能清晰可闻。
刀光剑影横飞,迸裂成为斑斑驳驳的耀眼碎片,虚虚渺渺便又在空气灰飞湮灭,不知是假还是真。
二人武艺虽非最上乘,但那股勇往无钱的气势却不输于当世任何强者的比拼,好似神龙出渊劈波斩浪,一劈一斩间缕若天成!
儿时请,少时志,几经风雨,几经血泪,终于在今ri的怒涛勃然绽放!
伴随着二人一声惊愕怒吼,两道纵马身影乍分,各朝左右摇摆而去,马上的二人身形剧晃。
袁绍胸的所有空气恍如被抽空,手臂一软,几月前的旧疾似被牵动,气血激荡,“哇”的一声,一口鲜血怒喷出口,身子如软泥一般的俯在马上。
“砰!”曹ā的身躯亦是重重一声从马上跌落于地,胸前一道被袁绍劈出的剑伤鲜血直流。
他运尽最后一丝余力将暗淡无光的倚天剑插入脚下,藉以支撑住摇摇yu坠的身形,面è由红转青,由青转白。
殷红的血丝从他的胸前汩汩流淌而下,恨恨注视着袁绍,喘息道:“好,想不到你一把年纪,武技却也不曾落下,曹某平生头一遭被伤成这样,不错,当真是不错。”
他的嗓音越来越哑,到最后几个字已然上气不接下气,变得含糊不清。
袁绍的滋味亦不好受,全身肌肉被曹ā的力道震的痛彻心肺,几yu昏厥,强提着一口气强自从马上起身。冷笑道:“你也不差,只可惜看着却是老的掉渣。”
只是一个瞬间,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的张狂岁月,自信,豪迈,轻狂,放荡。
良久之后。
曹ā轻轻的摇了摇头,笑道:“罢了袁绍,曹某今ri就看在当年的情分上,饶你一条狗命,滚回冀州养伤吧!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曹某会率兵踏破邺城城门,让你跪在我的面前亲口道声服气!”
袁绍冷笑一声,道:“你自己想逃便逃,何必在此说些废话!你要玩,袁某陪你玩到底便是!”
二人目视对方,一个御骑,一人牵马,缓缓的向着各自身后的阵营而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在曹军后方的阵角一侧,一支锋利的箭夹杂着浓烈的风声呼啸而来,“噗嗤”的一声,结结实实的刺在了袁绍的小腹之上。
袁绍大吼一声向后摔飞,跌落在了滚滚的沙尘之,当场昏厥过去。
曹ā双目圆睁,满脸的惊讶,被这兔起鹘落的变故惊呆了,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本本初?!”
不远处的后阵,程昱立于战车之上,缓缓的放下了手的长弓,叹了口气,道:“多年不弄武事,老夫的手段生疏了,这一箭,终究还是差了一些准头……主公!”
“主公!”
袁军的后阵,一众护卫纷纷呼啸着本杀出来,将袁绍抢夺回阵,并保持着阵型,冷冷的对视着远处的曹军。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