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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 潜入水城破坏
    威廉示意他继续说:“很好,说说你的建议。”
    林传宗参加过在琼州海峡伏击广东总兵何如宾船队的战役,虽然这一战战果辉煌,但是也跑掉了一半的船,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的战舰太少。就算你的刀再锋利,一个人杀一两百头不能动弹的猪,人会脱力,刀也会卷刃。他平时喜欢琢磨,久而久之,还真被他琢磨出一个笨法子,但是需要在特定的条件下实现。
    他回答道:“其实要办到这一点,说容易也不容易,说难也不难。帆船在海上全靠风力,只要把帆弄坏,保准跑的比乌龟还慢……”
    其余人点点头,这算是釜底抽薪的办法了。
    “说的很好,可是怎么才能破坏呢?”威廉皱起眉头,“用链弹打断桅杆吗?可是有这时间,我都能把船击沉了。”
    “不是用链弹,而是人为破坏船帆。咱们大明的船不比西夷的软帆,都是硬帆,只要敲开几处裂缝、割开几道口子,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一旦吃风力,就会破裂、垮掉……”林传宗解释。
    威廉更不能理解了:“林,我想你这不算一个好主意。叛军的船上肯定装满了武装到牙齿的军人,在你爬上他们船破坏船帆之前,你已经被射成刺猬了!”
    林传宗嘿嘿一笑:“谁说要开战的时候去搞破坏了?叛军的船停泊在港湾里,晚上看守的人肯定不多,我们可以趁黑夜悄悄摸上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事做了……”
    一直没有做声的慕容龙城击掌叫好:“妙,太妙了,这一招釜底抽薪,足以让叛军的船成为浮动的靶子。只是咱们的船肯定不能靠近登州水城太近,免得叛军怀疑,你怎么潜入水城?”
    林传宗掩饰着得意之色:“不瞒各位,早在加入琼州营之前,我就有个绰号叫‘海猴子’,水性还过得去,爬桅杆更是拿手好戏。水城可能有栅门,但是无论怎么设置,总有水道与大海相连,方便船只出入,我们潜水便能进入,然后爬上桅杆破坏船帆。”
    威廉大喜:“非常好,就按林说的办,今晚就动手。”
    慕容龙城提醒:“叛军要逃的事情和咱们的计划都要告知将军,让他早作准备。”
    威廉点点头:“这是当然,动手之前,先派人去告知将军。”
    当晚深夜,两艘武毅级战舰悄悄在夜色的掩护下靠近了登州水城。
    水城的前身是宋朝的刀鱼巡检,泊刀鱼战棹,备御契丹,名唤刀鱼寨。明洪武九年(1376)始筑水城,北砌水门,南设振扬门,以土城绕之,引海水入城,易名备倭城。水城外设防波堤,长约80米。
    战舰停靠在水城外长长的防波堤处,一群人跳入水中,登上防波堤,步行到堤坝尽头靠近水闸处。铁制闸门关闭时虽然能阻止船只出入,却拦不住人——闸门下端在水下的部分只有几尺。这些人悄悄地入水,在闸门下端下潜,从水下游入了水城的港湾。
    叛军占据登州后,主要的防守精力都放在了主城,城中守卫森严,城中衢路不许辽人以外者任意行走,违者斩之,城墙每垛夜间均以五人防守,按更轮替,传箭警睡,不时还缒人至城外夜巡,可说没给官军留下丝毫乘虚而入的空隙。可是相比主城,水城的防守几乎是形同虚设,谁都想不到,威胁会从海上而来。从战舰靠近到数人潜入,水城根本无人察觉。
    潜入水城的数人,领头的就是号称“海猴子”的林传宗,他不仅水性极好,而且身手矫健,爬桅杆就像猴子一样灵活。他带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全都是广东渔民或者海盗出身。
    为了不惊动水城的守军,他们没有上岸,直接从水中游向码头停泊的船只。
    水城周长约六里,水城内的港湾俗称小海,居城中,呈长袋形,是水城的主体,小海沿岸以块石砌筑码头,宽5~10米,供船只停靠,为操练水师与泊船之所,宽度平均约百米,南北长约七百米,水深随潮汐而变,最低时约3米多,水师的船就停泊在这片码头。
    林传宗等人游到船边,抛出飞爪,勾住船舷,爬上了甲板。眼见四周漆黑一片,悄无声息,便顺着桅杆爬了上去。帆船靠岸停泊时,帆是收起来的,只不过西方的软帆是卷上去的,东方的硬帆是放下来的。破坏硬帆不需要爬到顶端,只需爬到桅杆两人高处就够得着了。
    硬帆都是以竹条或者苇条作为撑条,破坏起来不难,比起软帆来,更不容易让水手发现。林传宗用双腿夹住桅杆,取下口中叼着的短刀,去割竹制的撑条。
    搞破坏也是有讲究的,破坏的太明显,让人一眼看出来,就露馅了。林传宗只把撑条割出一道道口子,并没有完全割断。这样一来,升帆的时候不会被发现,但是出海后,强劲的海风就会让撑条支撑不住风力而断裂,撑条一断,整面帆就废了,失去了帆的船也就和一条死鱼没什么区别,只能任人宰割。
    其余的人各自选取目标,按照林传宗的方法破坏船帆。登州毕竟是北方屈指可数的水师驻地,小海中大大小小的船也有近百艘。为了提高效率,他们只对大船下手,一百料以下的船便放过了。
    水城的守军估计都睡得很香,等到林传宗等人把活都干完,都不见有人出现。林传宗等人得手后,再度潜入水中,无声无息地原路返回。
    东方露出了白鱼肚时,登州城内开始了紧张的调动,今天是叛军撤离的日子。这个时候,城头和“铳城”的红夷大炮还没有开始对射,官兵还没有埋锅造饭,正是撤离的好时机。
    卯时一刻,密密麻麻的叛军从主城鱼贯而出,直奔水城。没有人大声喧哗,只有密集而杂乱的脚步声,间或有军官低声发出命令。大军后面,是一辆接一辆的推车,车上无一例外都装着几口大箱子,用麻绳紧紧捆绑固定,这些都是叛军从登州和山东各地抢夺的金银财宝,就算他们投奔后金不被接纳,有了这些财物,也能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