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常听村里人说,我娘长得非常漂亮,而且是从城里过来的姑娘,我爹走了几辈子的运,才能娶到这样的妻子。
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娘,因为她在我出生那天就去世了。
我出生的那个晚上,雷电交加,房间里只有我娘和过来接生的产婆。
可是里面忽然传来了产婆惊慌的喊叫声,我爹急忙冲进房里,只见产婆脸色煞白地瘫坐在地上,而我正躺在床上嚎啕大哭。
半截巨大的蛇尾拖在屋子里面,但是很快就从窗户钻了出去。
我爹疯狂地追了出去,那条巨蛇的肚子鼓鼓囊囊,正好就是一个人形。
巨蛇钻进了后山,沿途留下了一路的血迹,既然它没有受伤,那就全都是我娘的血。
我爹在后山找了整整一个晚上,却失魂落魄地回了家里,抱着奄奄一息的我痛哭起来。
从那以后,我就没有了娘亲,村上所有人都说,是我娘招惹了什么东西,才会被山上的蛇妖给吃掉。
但我却不信这个邪,我恨那些畜生,想着总有一天,一定要给我娘报仇。
我也怨恨我爹,在我娘死了之后,他非但不想着报仇,反而还没日没夜地在家喝酒,一天比一天堕落。
本来我也以为,我爹这一辈子,或许就永远这样沉沦下去了。
可是在我十三岁那年,忽然有个女人来了我家里。
那女人看起来也很年轻,皮肤很白,穿着一条长裙,虽然我年纪还小,却也知道她长得非常好看。
她看了看我之后,才扭头问我爹:“这就是你的儿子?”
“对,他是我的儿子,陈江。”我爹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复杂。
女人点了点头,脸上毫无表情:“好,我以后可以照顾他。”
一听见那女人说出这话,我的脑子里都“嗡”的一声,几乎要昏厥过去。
我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个女人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爹要娶她当后娘,要不然的话,她怎么会说照顾我的话。
“全都麻烦你了。”我爹的脸上满是苦笑。
“我三天后过来。”女人冷冷地说了一句,就转身走出了屋子。
我爹也没有多留,她才刚一走,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把门给锁了起来。
当时我一个人被留在那里,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追了出去,想要找那个女人问问清楚,可是外面早就已经没有了她的踪影。
接下来的三天,我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足不出户,而且滴水未沾。
不管我在外面怎么喊他,他都没有答应我一声。
直到第三天的晚上,我起来小解,却看到我爹正坐在门口抽烟,满脸都是愁容。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他,我总觉得,他跟之前不太一样。
见我出来了,我爹就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有些奇怪地走了过去,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低下头看着我:“没想到一眨眼的工夫,你就已经长这么大了……”
“爹……”我抬头看着他,却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
他又继续对我说:“你长大了,也该学会照顾自己,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你以后一定要听她的话……”
听他说这话,我也不由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话。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旁边传来“沙沙”的摩擦声,在我爹的身后,忽然升起了一道巨大的黑影。
“蛇!蛇……”我猛地喊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那条巨蛇就在我爹的身后,张口吐信,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但我爹却完全没有躲开的意思,反而是冲我笑了笑。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我爹笑,那巨蛇居然张开嘴,一口将我爹给吞了进去。
尖利的獠牙划破我爹的身体,鲜血都喷溅出来,洒得满地都是。
我瘫坐在地上,完全被吓傻了,甚至连那条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完全不知道。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这个家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的爹娘全都被山上的那条巨蛇给吃了。
我哭着走在村子里,哀求那些村民大叔,希望他们能带我上山,给我爹娘报仇。
可是他们一听是山上的那条巨蛇,纷纷都变了脸色,说什么也不肯跟我一起上山。
最后我把心一横,就回家抄起锄头,想要上山去找那条巨蛇拼命。
可是我还没有走出院子,背后忽然有人冷冷地说:“你到哪里去?”
没想到我家居然还有人,我又惊又喜,猛地回头一看,才发现是三天前来我家的女人。
我对她没什么好感,就有些不高兴地问:“你来我家干什么?”
“我问你要去哪里。”她也完全不回答我,而是朝着我走了过来。
看她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我也往后退了两步,才有些心虚地说:“我要上山,去给我爹娘报仇。”
“可笑,就凭你吗?”她走过来,直接抢走我手里的锄头,丢在了一边。
没想到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力气却很大。
我把头扭到一边,小声说:“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哼,不用我管?你难道没听到你爹说的,以后你都得听我的话!”女人冷哼一声。
我这才想起来,在父亲被巨蛇吃掉之前,的确说过已经替我安排好了,还让我一定要听话,难道指的就是她。
想到这里,我也不由抬起头,看了看面前这个冷冰冰的女人。
这个女人来路不明,而且她来了之后,我爹就死了,说不定我爹的死,就跟她有直接的关系。
所以想让我听她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就鼓起勇气,冲她说:“我又不认识你,你凭什么管我,要不是你来了,我爹也不会出事!”
我冲着她吼了几句,发泄完了之后,才转身想要离开。
可我才刚走到院子门口,忽然就听见她冷冷说:“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院子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