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来,抬头看他:“很冷,我得回去了。要是她们知道我不在宿舍里,一定着急了。”
他大手握着我的小手,对我说:“好,为夫这就带你出去。”
他带我从洞口出去,并一路相随送我到宿舍楼下,站在楼下时,雪花还是挺大,风呼呼的刮着,卷着雪花灌进我脖子里。
凌海市好久没下这么大的雪了。
我把苏流解开,准备把披风还给他。抬眼,发现我们宿舍楼上,走廊里有个白影子,一闪即逝,动作很快。
我凝声说:“鬼。”
君无邪站在我的身边,看着刚才那一抹飞过去的影子,他皱了皱眉头:“新魂,才死没多久的,不用害怕,你完全可以对付。”
他交给我一串钥匙,放在我手心里:“这是玉龙花园的房子,我们的家,钥匙好好拿着。”
我看了眼钥匙,破天荒的没有推脱,把钥匙收下放在兜里。
玉龙花园是在学校周围的高档电梯小区,风景绿化很好,物业保安都很齐全,出了学校大门口往右拐一百米就到了。
我回到三楼走廊往下望,他依旧站在大雪里,如墨瞳孔,一动不动的在注视我。
我对他说:“回去把。”
他没有动,身上覆盖了一层层的雪花,斜长凤眸含笑,一直遥望着我。他是想看见我安全进入宿舍,才会离开。
我抿嘴着嘴角,暖心的笑了笑,拿钥匙打开房门,推门进去了。
宿舍里,文莉和青兰睡的很熟。
我把身上的雪花拍掉,拖鞋上床睡觉,后面阳台传来砰砰砰的声音,一阵阵的,声音很有节奏,就像上次陈晓美那次鬼敲门一样。
文莉和青兰呼吸平稳,按道理来说,这么重的敲门声,她们应该会被惊醒,但是她们反而越睡越熟了。
我从包里掏出桃木剑,落脚很轻,一步步的走到阳台门后,后门是上了栓的。
我屏息凝神,小心翼翼伸出手准备把门栓拔了,嘭……木板剧烈震动。
我吓了大吓一跳,指尖刚刚触摸在门拴上,颤抖的收了回来。
外面这东西,是鬼?
不,不可能!君无邪部下的结界,那只鬼敢靠近,还妄想装上去。
我深呼吸一口气,心中暗暗放松,迅速把门打开。
一道白影子从外面飞进来,刚刚飞到门框内,嘭的一声,砸出一串火花。
新魂,是刚才飞过走廊的姑娘。
她穿着大白裙子,个字很高,皮肤很白,黑漆漆的头发很长。
我看不见她的正脸,被头发给遮住了。
她妄想撞门进来,而被结界反弹回去,撞门的地方冒起了一缕黑烟,冒着火星子,噼噼啪啪的炸开火花。
我迅速念了一清风咒,把她烧起来的头发给扑灭。
话说君无邪下的这个结界,当真强大,这新魂要是在撞重一点,估计得魂飞魄散。
我往结界里站了站,问她:“姑娘,这大半夜你往这撞,你这是想干嘛?”
她趴在地上半卷曲着,瑟瑟发抖,头很低,头发盖脸我看不见她真正的样子。
她阴沉沉又很可怜的说:“求你,我求求你帮帮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来一个求我的。
我这是……
上次林茹的事情我还没头绪呢,这次,又来一只新魂!
我低声咳嗽了下:“你先把头抬起来。”
她身子在颤抖了,乱发中慢慢的把头抬起来。
起先,我看不清她长的什么样,待她把整个脸露出在我面前时,我扶着墙缘大退了一步。
她的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我,眼珠子没了,连上下双眼皮子都不见了,眼窝边缘红色血液不断的涌出来,沿着脸往下淌。
我第一次看见如此骇人掺目忍睹的一幕,眼珠子脱落的见了好几次,没见连上下眼睑都不放过的,太丧心病狂了。
我稳定了心虚,几乎咬着牙,寒声问她:“是谁做的?”
“不……不知道,我醒来就成这样了,我的尸体找不找了,我听说过这所大学有个龙小幽,阴阳术很厉害,我飘了好几天,找了你好几天,现在终于早到了,可我不知道会有这么厉害的结界,求求你帮我,帮我找到眼睛,还有上下眼皮子。不然我会成为孤魂野鬼,就这么飘下去,直到烟消云灭,我不想死,我还想投胎做人,我爸爸妈妈的他们还健在,我连一句告别都来不及和他们说,求你了。”
她一直朝我磕头,估计才死几天,眼眶里冒出的血迹还没有彻底干枯,那些血沿着脸颊落到地上,一团团的,发出浓郁的血腥臭味。
见到她那样,我有些于心不忍。
连着遇到两只还有灵性的鬼,她们身前没有做过什么恶事,本性善良,人性未泯。
我让她起来:“你先起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朝我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血泪落下,吸了吸鼻子:“我是外国语学院的大学生,今年还在读大二,那天晚上同学生日,从酒吧出来后我有点喝多了,迷迷糊糊的搭了量的士回家,一上车后我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家医院的手术台里,抬眼看见穿白大褂医生,他蒙着脸我没见他真容,他正举着针筒朝我手臂扎下去。我吓的尖叫……然后失去意识。等我在次醒来,已经是飘着的状态,连尸体在那里都不知道。”
“我没办法,不知道去那里,不知道那里会收留我。一天晚上,我遇到几个老人,他们说我的眼睛不见了,要是找不回来,连下地府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这辈子只能做孤魂野鬼,白天不能见阳,晚上不能遇到道士和吃阴魂的厉鬼,我害怕了,在之前学校里,我听说过你的传说,说你很厉害,连跳楼的同学都能救下,还帮已经去世很多年的学姐昭雪,就连校草凤子煜都被你吸引了。所以……我徘徊了好几天,一直在找机会告诉你。”
她说完这些,我心里已经了然。
她的情况和林茹一样,都是被人劫持,然后秘密杀死在手术台上,接着五官丢失,成为孤魂野鬼到处游荡。
二十岁的年纪,正值青春年华,多么令人心痛和惋惜的年纪。
我问她:“除了眼睛不见,其他的器官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