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总,资料带了吗?”我问。
常老板立刻让手下送来一个牛皮纸袋,这是他到处搜集来的照片,有些是发现法阵时工人用手机拍下的,还有些是推了法阵后残存的画面,还有发生意外死去的现场照片。
“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将所有能收集的照片冲洗出来,就是这些了。”常老板摇头道:“六个人,死了六个人了。”
赫连澈垂眼看着第一张,那时的法阵还没有被破坏,是挖掘机挖出来的照片,有七根柱子凌乱的倒在地上,几乎每根柱子旁边都有一件物品,其中一个就是姜老头偷走的根雕。
“其他物品呢,你们放哪儿了?”我抬头问。
“哪敢放着,全部用推土机推了,堆在建筑垃圾场。”常老板摇头叹气:“如果一会儿饭后有空闲,不妨跟我去工地看看大概情况。”
“好。”我就知道宴无好宴,这常老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肯定会催促我们去看看他的工地。
现在的开发项目,大部分都是向银行申请贷款,利息很惊人,停工一天的损失都是巨大的,当然是越早完工越好。
我们跟着他来到城市的另一边,他在这里开发高档住宅和别墅,地盘面积很大,此时停工了,整个工地只剩工人居住的地方有灯光。
刚下车,我就看到了一个人影爬上简易板房的二楼屋顶。
“常老板,那是谁?”我忙问。
常老板根本不认识这些工人,立刻派人去叫工头过来。
在等候的这几分钟里,我们看到了诡异的景象,那个爬上二楼屋顶的人,突然手舞足蹈的在上面跳了起来。
是那种很不正常的跳,他双脚凌空又重重落下,双手还伴随着乱挥乱舞,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钢丝在提着他上蹿下跳。
“喂,你干什么?”常老板的保镖远远的吼了一声。
那人恍若未闻,依然整个身体跳起来、又重重的落在蓝色的简易板屋顶上,那力道似乎要把屋顶砸穿。
我忽然抓紧了身边的赫连澈,声音有点颤抖的道:“赫连澈,我、我是不是看错了,那边……”
我哥也看到有些异样,他立刻从自己车上拿出战术手电,拧开最大朝那边照了过去。
我浑身一凛,我没看错,那个男人跳啊跳,姿势如此诡异,是因为他的脑袋上有一只全是血污的手。
那只手抓着他的头发,拎起来又放下去,好像把他当一只小动物般折腾,最后,那只手一松。
眼睁睁的看着那男子从二楼摔下来,周围的人惊呼了一声,但也没多紧张,才二楼,摔不死人吧。
工头边跑边骂:“x你老母的死扑街,还嫌我们工地上事情不够多啊?跳大神给我滚去房里跳。”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周围的人都匆匆赶去,我和我哥,赫连澈站在原地没动。
我们都看见了那只染血的手,就是一只胳膊的模样,虚空中抓着那男子的头皮拎着他跳,然后手一松让他掉了下去。
虽然才二楼,但这男子估计活不成了。
赫连澈冷冷的扫视了一圈,空旷无比的工地在夜色中莫名的阴森荒凉,他突然勾起一丝冷笑:“看来,有人知道我们要来,这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不是吧,不把我和小唯一放在眼里很正常,但是连你都不放在眼里,这是挑衅还是作死呢?”我哥撇了撇嘴。
“封邪法阵前几天才渡过一次危险期,空间倾斜,好多东西逃了出来,虽然最后封住了,但……”他皱了皱眉:“估计被等待机会的人利用了,渝王爷和邪教圣女的炼魂还不知藏在哪儿,冥嘉又被剥皮,哼,这是挑衅,对方要试探这个圈子里还有几个好手。”
我有些紧张,听赫连澈这说法,似乎有个看不见的对手在暗中策划这一切。
不远处的人群一阵骚乱,那个跳下来的男子落地时后脑勺重重的磕在一块砖头上,双目暴突猝死了。
常老板快崩溃了,匆匆走到我们面前道:“小舞姑娘,你们真的能解决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个项目押上了全部身家,再出事真的完蛋了。算我求求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事成之后我分一半,不不不,分大半身家给你。”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常总、常叔,我只能说尽力,还希望你能配合。”
“配合,我一定配合,你说什么我都配合。”常老板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看他这焦躁的样子,我有些无语的看向我哥。
“你要是配合,第一就是冷静下来,想想你得罪过什么人,亵渎过什么神灵没有?你好好回忆一下自己以前做过什么事,我们要找到症结,也会帮你保密,你自己考虑好。”我哥耿直的告诉他怎么配合。
常老板愣了一下,面上阴晴不定,他生意能做到这么大,身上肯定不干净,被我哥这么一说,他有些犹豫了。
“没事,你慢慢想,我们今晚先回去了,白天再来看得清楚些。”
回去的路上,我哥边开车边叹气道:“妹夫啊,我觉得我们好像越陷越深,什么人抽风了,想要颠覆一下现有秩序呢?”
“应该是让槐树村变成阴阳混沌之地的元凶,封邪法阵要维持不住了,他需要摸清楚这个圈子里还有多少能人可以做他的对手。”赫连澈单手支颐,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街灯。
“那为什么选在常老板的地盘呢?”
赫连澈轻笑一声,淡淡的道:“青山盖白骨,黄沙覆绿水,现在的人,哪知道百年、千年之前,在自己的脚下发生过什么事?他这块地风水破坏殆尽,几层黄土之下,不知道有多少枯骨。”
我听得缩了缩脖子,上次陈启正的地皮也是这样,从地下挖出黑棺和一间古老的刑室,之前盖房子都不会挖得这么深,现在的高楼大厦需要很深的地基,而且好几层的地下停车场,挖得太深,自然惊动了一些深埋在地下的东西。
赫连澈看到我瑟缩,很快的伸手过来握着我,还是那样十指相扣,我只好低下头遮掩脸红。
我哥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一眼,轻轻的哼了声:学得挺快的嘛。
因为今天频频的十指相扣,让我虚妄的幻想得到一些满足,所以他再次推高我的睡裙时,我没有拒绝,我从来也没拒绝成功过。
他想要的时候,拒绝只会让他动作更粗暴,而结果都是一样。
他餍足的离开胸前被啃咬得肿胀的小草莓,抬起头来继续掠夺唇舌,他很强势,也有些嫌弃我不会伺候人,我这点可怜的经验都来自于他,而且一开始还很不和谐,一个吻把我憋得快要窒息,他才稍稍松开让我缓一口气。
“……”他的表情有些冰冷,看得出有些不悦。
或许在他看来,他已经非常纾尊降贵的怜悯我了,我却还不知好歹,不懂得配合。
“对不起,我、我不太会。”我怕他突然狂暴起来,他以前可是半点不顾及我的身体状况,也不管我有没有准备好、是否足够湿润,反正痛的不是他。
对男人来说,艰涩就艰涩一点,过了一段时间总会好的,但对女人来说,一开始痛了,后面就很难再感受到愉悦,何况心理还很恐惧。
“不会可以练习,有些东西是本能。”他难得这么耐心,从我身上下来,侧身躺在我旁边,将我禁锢起来。
一张小床贴得这么紧密,还盖着被子,这种私密的空间里发生的肌肤接触,让人尤其的敏感。
胸腹紧紧相贴,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亲密,不外乎是不着寸缕的纠缠,你的身体里有我,我的身体里有你。
体温彼此传递,纠缠成一团火,用抚摸和亲吻来诠释什么叫两人夜短,一人夜长。
“赫连澈……”我颤着声音喊了一句。
“你如果再叫错,我们就再来一次。”他的目光还是那么凛冽,似乎刚才的意乱情迷只是我的错觉。
我苦笑:“老公,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折腾我,床单湿成这样睡起来很不舒服。”
“不能。”他将我往怀里扯了扯,轻笑道:“这是乐趣。”
因为他的乐趣,第二天我下车时脚步虚浮,我都担心罗盘端不稳。
这么大一片工地,走到当时发现法阵的地方就花了十来分钟,有些小山坡还没有被推平,挖了一半,显得十分凄凉。
阴差赵红兵和姜老头被我们派去挖建筑垃圾,我哥在小山坡上插了三柱冥家探阴物的红线香,这三柱青烟直直的往常老板身上飘去。
常老板看着三柱青烟往他身上飘,忙伸手挥了挥,躲开在一旁:“两位,这插几柱香是祭拜吗?要不要多插点,我叫人去买几百柱来。”
我哥白了他一眼:“常老板,你要是不打算跟我们说说你以前的业障,就请闭嘴,我们在找地方呢。”
常老板纠结的咬咬唇,亦步亦趋的跟着我哥。
我看向身旁站着的赫连澈,他今天是“飘”着的,只有我哥和我能看到他。
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忍不住问:“你知道有问题的地方在哪儿对吧?干嘛不直接告诉我们?”
他轻嘲的一笑:“你不是懂吗?有些话出口就是业障,神仙也得渡劫啊。”
“你也有劫?”我不太相信,他都寿与天齐了,还有什么劫?
他意味深长的轻笑,低声道:“当然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