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语气认真的抱怨道:“那个臭小子,跟他说过多少次了,芳芳的手总是习惯性脱臼,让他做的时候注意点,这臭小子一点都不懂得心疼媳妇。”
她伸出苍老的手,咔哒一声将女尸的骨头扳回原位,抽出自己的手帕给她包扎固定,然后从那张单人床头抽出纸巾来,帮女尸清理双腿间那个部位。
在我们手电的冷光下,可以看到擦出一些白色的液体。
我被雷得不轻,三观再次刷新,记得阴山鬼市上的老妪说过:“不管是冥夫还是冥妻,做的时候,活人那一方都会阴邪入体,最好用特制的套套。”
我自己从来没用过,赫连澈轻蔑的说了句:“不需要。”
每次都会留很多东西在我身体里,我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除了起床的时候羞耻。
这种情况应该是我和他之间的特例,其他类似的夫妻应该都需要用老妪推荐的套套,可是活人跟行尸怎么做?我难以想象。
我哥更是风中凌乱,他难以置信的问:“老太太,你说这是你儿媳妇,而且你儿子还跟她做?”
“废话,两口子的事情,很奇怪吗?”老太太瞪了我哥一眼。
我哥嘴角抽搐了几下:“这跟歼尸有什么区别?”
“你们这些正道的伪君子,当然不懂我们家的事。”老太太费力的直起腰,那女尸被我哥踹了腰一脚,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老太太也没力气搬动她,只好让她趴在地上。
我扯了扯我哥:“看样子这老太也不想杀生,咱们是不是攀攀关系?”
“哦,对对对,刚才脑子乱了一下,看到不穿衣服的艳尸被雷到了。”我哥拍了拍头,对那个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我们认识你儿子老耿,咱们还是亲戚,你能不能先收了这些行尸?院子里那人是我们的朋友。”
“哼,你们这些正道……”
“我们不是正道啊,咳,三十三天天外天。”我哥跟她对暗号。
老太太眉头动了动,眼中闪过疑惑的神色。
不是吧,难道老太太不是冥家人?
“老太太,给点反应啊。”
老太太走到墙边,按开了灯。
灯光如同一个命令,屋里屋外的行尸都停下了动作。
“你是什么人?”她布满褶皱的脸上露出冷冰冰的表情。
“我们没有恶意,也不是什么正道人士,老耿之前警告我们小心炼尸人,然后他说自己要去躲躲,我们只能来这里找点线索,没想到老耿是个养尸人。”
我小心的看着那个老太太。她盯着我,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落在我的小腹上。
“你不是一般人,你刚才可以将我的行尸毁灭,为什么没出手?”她严厉的问。
“我没想过要毁灭你的行尸,只要不伤害到我们。”我伸手偷偷压住小腹,那两个小祖宗是不是在睡觉啊,刚才他们根本没反应,难道是觉得这里的行尸不值一提?
这俩小祖宗对邪气特别敏感,一旦阴邪之气遮天蔽日,我肚子里就像两团火迫不及待要冲出来一般。
跟我哥听到五百万时那眼冒精光的样子差不多。
但是面对行尸的时候,这两个小祖宗不是很有兴趣。
难道是因为行尸身上都是尸腐之气,没多少阴邪之气,所以他俩懒得动弹?
老太太警惕的问:“你们是要找我儿子?”
“是,不过找到您也可以,主要是老耿很多话没跟我们说清楚就逃了。”我哥开始使用敬语。
老太太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她轻轻念叨:“三十三天天外天,九霄云外有神仙,呵呵没想到是娘家人上门来。”
“对对对,我们是娘家人。”我哥忙凑上去问:“您是哪一辈外嫁的女儿?我们怎么称呼您?”
她摆摆手:“收拾一下,下去坐着说话吧。”
收拾?怎么收拾啊?
那具女尸爬不起来,老太太又没力气搬动,我哥只好硬着头皮将女尸搬下楼,放在木沙发上。
“擦,这感觉好像摸解冻的猪肉。”我哥恶心的看着自己双手:“老耿他媳妇儿没穿衣服呢,我摸了这么一把,算不算给他戴绿帽啊?日了狗,这可是他老娘批准的,别把这笔账算我头上啊。”
我掏出湿纸巾让他擦手,他狠狠擦了好几遍。
老太太将女尸的腰骨正了正,吩咐道:“小芳芳,倒点水来。”
女尸动作怪异的听命行事,不一会儿端来两杯冷水给我们。
我们僵立在当场,一具尸体在招待我们,是不是还要说声谢谢啊?
我哥从我手中抽走水杯,放在茶几上,心有余悸的说道:“老太太,咱们说正事吧,不用客气了。说真的你家里的东西,我们根本不敢碰。”
我坐在我哥身旁,紧张的抓着他衣服,那具女尸很乖巧的站在一旁,如果她眼珠子不翻白就更好了。
“你想说什么正事?”老太太懒懒的靠在沙发上。
我哥指了指旁边的女尸:“能先让您儿媳妇回避一下吗?这么光着身子,翻着白眼站在一旁服侍,天上人间都没这么刺激啊。”
老太太怪笑一声:“小子,你想要吗?我地窖里还有一个女儿,也很标致。尸女有尸女的好,听话乖巧,也不耽误你娶妻生娃儿,而且不用吃五谷杂粮,只用吸收生气和血气。”
原来罐子前的瓜果蔬菜和公鸡头是这个作用。
“所以尸女身子里面干净,前面后面都可以使用,比活人更紧至呢,还不用担心怀孕,只是做的时候不会出水罢了,需要有点耐心。”
“你看看我家那臭小子,有了小芳芳以后,二十多年都没碰过活人女子了,也不知道给我弄个孙儿孙女回来,唉,管不住,管不住。”
我听得面红耳赤,这老太太懂得不少啊。
还“前面”、“后面”都可以使用,还什么紧至,什么出水。
姿势不少啊。
我哥难得没有探讨荤段子的兴趣,他脸都吓白了。
“您为啥不给您儿子娶个正经媳妇啊?”
老太太摇摇头道:“我家那死鬼是祖传的背尸人,必须要沾染尸气才能平安,你也是,如果沾染上尸气,就不用怕行尸攻击你了啊,我地窖里的小女儿还没主人呢。”
我哥瀑布汗:“不不不,我喜欢活人,不像您儿子从小接触这个,接受不了,接受不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冥家人还怕死人?冥疆那个薄情寡性的老头子怕过什么了?”
呃,她直呼我太爷爷的姓名,她辈分没这么高吧?
老太太眯着眼盯着我哥胸前的铜符:“你是第几辈的当家人?这铜符可是唯独一个,只传长子长孙的。”
“三十六。”我哥比了个手势,将铜符塞回衣服里。
“三十六?那你就是冥景宇了,这丫头就是冥小舞吧?”她探头来看我,我赶紧缩回我哥背后。
老太太叹气道:“他对你们这些子孙倒是好得很,对我们,哼哼,多少年不闻不问,也就是近些年才想着每年送点钱来。”
这里面似乎有故事啊,我忍不住小声道:“太爷爷对子孙都不错啊,您是太爷爷的什么人?”
老太太阴笑道:“我是他偏房的女儿。”
偏房?
我愣住了,我在冥家大宅子长到十六岁,从来不知道太爷爷有偏房啊。
太爷爷出生的时候还是乱世呢,日寇、军阀、土匪什么都有,姨太太什么的很常见,没啥稀奇的。
可我从小到大都只知道要拜太奶奶,从没听说过有二太奶奶、三太奶奶、四太奶奶。
她继续道:“他以前叫冥老六,土匪都怕他,直到他为了迎娶那个女子,向那女子下跪磕头,最后半抢半迎的将那女子背回家,那女子也是有本事,把他驯得像个绵羊,还给他改了个名,叫冥疆,他为了讨女子欢心,将以前的女人连同子女都遣送回老家,也就偶尔打发人送钱送物过来。”
老太太冷哼:“男人啊,说什么花心薄情,那都是因为没遇到命中的劫数。遇到那个劫数了,总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死去活来。可惜,很多女人傻乎乎的以为自己能终结这个男人的花心薄情,被抛弃了也只能认命,比如我母亲。”
我们有点尴尬,这是太爷爷那辈人的事儿,小辈不好评价吧?
况且我们都是太奶奶的子孙,自然要帮着自己太奶奶啊。
“陈年旧事了,您就翻过去吧,我们是想问问您,知不知道炼尸人的事,我们最近被炼尸人盯上了。”
老太太听到炼尸人三个字就皱眉头。
“别把我们和炼尸人扯在一起,我们不一样,我们收来的尸体都是无主的,而且不辱尸,不用尸体害人,还好好的养着。就连小芳芳,也是让我儿子老老实实跟她拜了冥婚,才让芳芳伺候他的。”老太太慢悠悠的说着话。
其实不管是养尸还是养鬼,炼尸还是炼魂,都是活人与死人的纠葛。
老太太对那女尸抬了抬手,女尸努力屈起膝盖跪在她腿边。
“活人又怎样,还没我的尸女贴心懂事。我那蠢儿子经常把芳芳弄伤,但是小芳芳连一道抓痕都没有给他留下,明明力气比他大很多啊,傻丫头,嘴巴不能说话,你不会把他弄疼吗?”老太太怜爱的拍拍那个尸女的头。
“你看,我们家整日与尸同住,不是没死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