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早就携带着出境了,电话号码已经弃用了,压根儿找不到人。”
寡妇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没想到会惹出这么麻烦的事……”
老爹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你没想到?你是要钱不要命,胆大包天,你拿骨殖的时候难道没有感觉不对劲?本来是一双的鞋子,为什么你藏在其中一只,你的手下‘莫名其妙’拿了另一只?你这是想让手下当替死鬼,不过这鬼可不好糊弄,依然找上你了!”
如果那女尸的腹部有明显的骨头,那说明孩子已经成型、甚至快要临盆了。
这种时候死掉,那怨气能小吗?
那口棺材肯定有镇压的东西,被这些盗墓贼毁了,那女鬼很聪明,没有当时就弄死这群人,而是借助这群人跑了出来。
“你们胆子肥,尤其是你,要钱不要命的典型。”我嗤笑一声。
“我若是不要命,就不会找冥家来处理了,现在怎么办?”寡妇皱着眉头问。
“你最好带着孩子找个地方躲一躲,道场什么的,去捐点儿香火钱,念念经消消罪恶……我还得动用关系去搜刚才那男的。”
寡妇没敢跟我顶嘴,她点点头,把刚才那男人的身份证翻出来交给我,然后自己上楼去收拾东西,准备连夜就离开这里。
“我觉得吧……可以把这寡妇安排在咱家暂住。”老爹突然开口。
“你疯了啊!这骚婆娘住我们家?你看上她了?”
“擦,小兔崽子,都说了老子守身如玉!这不是为了……让她当饵么!”
鬼魂伤生,戾气会加重,如果这女鬼要找回自己孩子的骨殖,那肯定会来盯着这寡妇。
“这是权宜之计,等那女鬼再次出现害人,我们直接处理了,然后你再以这女人为线索,去追查龙王的事……这不是一举两得吗?”老爹悄声说道。
我还是摇头:“在后巷给她找个旅店住,我是绝对不要她住到我们家里的。”
“也行,方便我们盯着就可以。”
我特么要是带这么一个女的回家住,绡丫头不刨根问底才怪,而且绡丫头大着肚子,跟这种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妈的,对胎教都不好。
老爹上楼去跟这寡妇建议去我家后巷找个小旅馆先住着,寡妇答应了。
我在门口默默的烧了一沓纸钱给当境土地,我也没指望这些神祇出现,毕竟阴阳有隔,仙凡不同,如非必要他们也不会出现。
一袭阴风从车底卷了起来,吹得还没熄灭的纸钱明明暗暗。
我抬眼看去,一位脸青面黑的小吏在车后面探头探脑,见我望过去,忙拱手长揖到地。
“……兄、兄长大人。”尖细的声音传入耳膜。
我翻了个白眼,谁特么是你们的兄长大人,我只是小舞的兄长好吗?
这些冥府的基层小吏都特别会攀关系,嘴巴一个比一个甜。
“有事?”我问道。
“土地爷叫我来跟您汇报一声……刚才那个女阴人已经跑出地界了……”
“往哪儿跑了?”
“她偷了一户人家晾晒的衣服,搭上了黑车,往南去了。”
“嗯……谢了。”我挥了挥手中的钱纸,点燃了化给他们。
小吏傻笑着消失了,我等老爹上了车,就先顺着原路跑回家。
“那女鬼肯定是要骨殖,龙王肯定是用婴孩童骨来招魂炼化小鬼,这当妈肯定是要把这东西追回来才甘心,被炼化的鬼魂只有灰飞烟灭一条路啊。”老爹啧啧的感叹道。
“土地公说女鬼往南逃跑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回头弄死这骚寡妇……”
“嘿嘿,不着急,我给了骚寡妇一张护身符……卖了十万呢。”老头从脚边拎起一个塑料袋。
“……你也太奸商了吧,什么护身符卖十万啊?我怎么不知道?”
老爹得意的从贴身的内兜里掏出几张符咒。
这符咒是粉红色纸画的,奇葩得要命。
我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哪家的符咒这么少女心?粉红色也太离经叛道了吧?还是这种水红水红的粉,好俗啊。”
臭老头瞪了我一眼:“你懂个屁!”
“屁我确实不懂,你懂、你懂。”我甘拜下风。
老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将这粉红色少女心的符纸卷好,放回了烟盒里。
我也懒得刨根问题,或许我家老头就对这粉红色符纸情有独钟呢?下次去鬼市的时候,我顺道去找找看,哪家卖的符纸这么奇葩。
天快亮的时候我回到家,从侧门进到院子里时,没听到老妖婆那只猫头鹰“报警”,不禁让我心生疑惑。
那只猫头鹰精又不用睡觉的,家里有人进出都会听到它叫一声当做警报,今天怎么没声音了?
老爹跟在我后面,一边关门一边问:“傻站着干嘛?”
“猫头鹰没叫。”
“呃?”老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代表什么意思。
他面色严肃的上前几步,穿过小院走到店铺的后门前,手扶着门把手准备拉开。
我抽出法剑准备着,他拉开门的一瞬间,我就冲了进去——
一只“大猫”趴在柜台上懒洋洋的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埋下头继续“睡”。
“我擦!小孽你不要吓人啊!”
居然是这只小猞猁跑来了,难怪猫头鹰被吓得躲回老妖婆房里不敢吭声。
“什么?是小孽回来了?那小舞也回来了?”老爹忙挤进来问道:“冥曦冥曜也来了吗?”
“嗯……在楼上,应该还在睡吧。”小孽眯着眼打了个呵欠。
我伸手揉了揉它的头,它也懒得挣扎。
一开始来我家的时候还很高傲,结果养久了还不是跟家猫一个德行。
老爹又想上去看看小舞和冥曦冥曜,又怕打扰他们睡觉,在二楼的楼梯口转悠了半天,眼巴巴的看着楼上。
“……先洗洗吧,你打算不洗澡就抱外孙啊?去眯一会儿,小舞起床后肯定会给你做饭的,多得是时间让你带孩子。”我把他推回房间。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看到绡丫头抱着我的被子睡。
为了防止我睡觉太散漫了抢被子,我们都是一人一床。
两个人一张被子始终会有空隙,夜晚睡觉容易着凉,她现在是金贵的大熊猫,挺着这么个肚子,我没法不上心。
结果我不在的时候,绡丫头就把我的被子卷得像个炸春卷一样抱着睡。
我弯腰看了看她,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脸颊:“还装,一点都不像。”
“噗……喂,我哪里装得不像,为什么你能看出来?”绡丫头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
我打了个呵欠走进浴室,也不关门,就拉上帘子冲凉。
“你不会说谎啊,在我面前装,有用吗?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性子啊……我不在家你就瞎熬夜。”我对着外面说道。
“诶,我已经熬不住了,我都睡着了,结果听到楼上有声音,知道小舞回来了,就上楼去看了看,小舞不让我抱孩子……”她气鼓鼓的鼓起了腮帮子。
“为啥?”
“她说我肚子太大了,怕孩子没轻没重的蹬着我的肚子……那么大点儿小婴儿,有多大力气蹬我啊,太紧张了吧。”
我们周围所有人,除了绡丫头自己,都很紧张。
岳母大人经常要陪同岳父进行一些公务活动,没法自己照顾女儿,她几乎是天天来电话,而且每次跟绡丫头聊完了,还得把电话交到我手里。
千篇一律的叮嘱我各种注意事项,我都听怕了。
“小舞是对的,我们谁不紧张啊?就你自己大大咧咧,没点儿当妈的自觉……”
我洗完澡,出来一看,嗯?绡丫头不见了。
下面院子里传来推门的声音,我推开窗户一看,那丫头已经朝厨房走去了。
唉唉唉……
她到底有多想要体验“普通”的柴米油盐啊?
我靠在窗边抱着手臂看着她,她好像心有灵犀,扭过头来冲我一笑。
唉,她还真是特殊的千金小姐。
在国外受教育,婚姻观都不太一样。
现在国内部分女子把婚姻看成攀比,忘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本质是爱。
爱?我居然会想到这个词。
小舞带着小孽回来,我感觉家里很安,开了一夜车有些困,扯过被子躺下了。
这一觉睡到晌午,正好,可以吃午饭了。
小舞回来就是给我们改善伙食的,一看姜老头那家伙跑了两趟菜市场,就知道今天有口福了。
一楼老爹把铺子只开一扇门,还把防盗门拉上,铺着地垫,倒出一大堆玩具在地垫上让冥曦和冥曜玩儿。
这老家伙一脸花痴的表情,小心肝、小宝贝的乱叫。
绡丫头知道自己在厨房就是添乱,于是搬了张凳子坐在厨房门边跟小舞聊天。
“冥晖?这名字好好听,和他们姐弟俩排着呢。”绡丫头笑着说。
小舞的声音从厨房里面传来:“那你和我哥有没有想孩子的名字?”
“景宇说叫如果是男孩就叫大毛,如果是女孩就叫大妞。”绡丫头笑嘻嘻的回答。
咚。
我听到菜刀剁在砧板上的一声闷响。
“不是,小舞你听我解释,我这个是小名儿,小名儿这么叫多可爱对不?”我忙朝里面喊道。
小舞冷冷的瞥了我一眼,低头继续切东西,一边不忘了凶我:“冥景宇,你要是敢这么随便给我的侄儿侄女取名字,我揍你哦!”
“……”小舞当妈了以后,很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