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道之一字玄而又玄,然而始终有道法经典可遵循。
巫,就是口耳相传的神秘主义,众多巫术早已消失在历史之中,这才是真正的“玄之又玄”吧?
简直难以理解。
“什么人站在这里!!”一声暴喝吓得我浑身一抖。
我回头看去,车队的头灯照的我睁不开眼,忙举起双手说道:“您好,我是来救灾的大夫……”
这是一队从隔壁省份过来驰援的官兵,带着救灾物资从这边赶赴一处受损较小的地区。
车队有十几辆大卡车,官兵起码六七百人,看着子弟兵安心了不少,可是很快又紧张起来——这队官兵的头头亲自来盘问我了。
这头头看起来非常精干,不过跟明晓星那个强壮又修长的身材比起来,这才是正常人的身材嘛!
“长官您好。”我看了一眼他肩上的两杠一星肩章,是一位少校。
那应该是营长了,这车队和士兵看起来就是一个加强营的数量。
“你好。”他皱着眉头抬手给我敬礼,问道:“小丫头,你一个人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干什么?我们要检查你的背包,还有简单搜身,没问题吧?这种时候有些间谍会来捣乱。”
“哦……没问题……”我立刻配合的抬起手。
一个小战士在他耳边说道:“营长,我们来救灾,营里的女兵都留在后方了,怎么搜身啊?!”
这位少校很纠结的看着我。
我立刻配合的说道:“四肢没关系,身上我自己搜吧,你们看哪里有疑问的我就掏开给你们看嘛。”
少校笑了笑,看我背包里的证件点了点头:“既然是学生,应该不会是间谍,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简单的解释自己来救灾,然后遇到坏人落到一个村子里,把药箱都留给了村里人,村里人送我出来的。
“行吧,我们带上你。”少校勾了勾手指,将我安排到一辆车的副驾驶座上。
我坐在车上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那消失的山崖,忍不住抬手放在丹田处。
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这里有一颗小小的珍珠状颗粒。
要不要想法子拔除这个雌蛊?难道真的要将这么危险的东西养在身上?
“姑娘,你累了就睡会儿,我们不会欺负你的,安心睡吧,我们有命令必须要连夜赶路,等赶到目的地,再给你送回去。”开车的士兵大哥安慰我道。
我勉强的笑着点点头,斜靠在窗户上闭上了眼睛。
年轻人狡黠的狞笑,女鬼七窍流血的面孔,蛇窟里纠缠的千万条蛇,季晨撅嘴的表情,村民排外的目光……
还有那不曾取下面具的大巫王。沉默而寂寥。
短短两天,我觉得自己仿佛大梦一场。
接到命令的军队必须是不眠不休的赶赴任务地点,车子根本没有停下,一直在行进中,因为地形的原因速度较慢,直到天亮才到达目的地。
官兵们立刻投入救援,我没有了药箱,两手空空也无法帮忙,心里借电话打回去通知家人。
老爹去了港澳,但是我姐和师兄师姐们在家,应该会派人来接我的。
那位收留我的少校营长姓陆,他安排了救灾任务后,转头朝我走过来,问道:“小丫头,你家所在的城市就是我们的部队的驻地,如果你不着急回家,可以在这里帮着做后勤保障,等我们稍微空下来,我派车送你回去。”
“呃……我想尽快回去……要不您别管我了,我自己问问看有没有顺风车……”
“现在都忙着救灾,哪会有来旅游的顺风车?你别天真了……这样,我借钱给你吧,你自己坐车回去!小心点别遇到坏人啊。”
“坏人脸上又不会写着自己是坏人……怎么小心?”我郁闷死了,我就是相信了那个看起来颇有礼貌的年轻人,才会沦落到如此下场。
陆营长嗤笑一声:“嘿,不骗你这样一看就知道很单纯的女孩子,骗子骗谁啊?”
我撅着嘴低下了头。
“呐,出门在外,谁都不要轻信,有困难找国家正规部门的人帮忙,懂吗?”陆营长塞了几张红票子给我。
“谢谢。”我低声说道。
我的钱包早就被掏空了,那给我下药的年轻人拿走了我的身份证、手机、还有现金,只留了个空钱包给我。
“那我就不管你了,我们执行任务呢,也不能为了照顾你耽误了救援任务。”陆营长冲我点点头,转身走了。
说真的,在家人人都哄着我,出了门我才知道自己这么惹人嫌。
心里有点挫败感,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希望不要梦到这些心烦事,就让我好好休息,缓过气来,再研究这个雌蛊的事情吧。
这里是个受灾的小县城,县城医院的医生们已经迅速在空旷处搭起了帐篷诊治受伤的人。
现在的一部分人,整天骂医生、闹医院,可是一旦有点什么问题,还不是要跑去医院救治。
我一路询问,来到小县城唯一的车站,这里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民众。
很多民众想往外逃,可是又担心路上遇到余震,出现意外事故。
我心一横买了张票,坐上了这趟发往我家的中巴车。
虽然已经减少了发车的班次,但这趟车依然空荡荡的,原本有几个乘客,后来又犹豫着下了车。
截止到发车前,整辆车只有我一个乘客。
司机是个干干瘦瘦的中年男人,他捏着一个水杯,双眼红红的上车,看了我一眼,问道:“美女,你一个人啊?”
我长了个心眼,回答道:“我来走亲戚的。”
司机“哦”了一声:“那你还真是倒霉啊,遇上这事,快点回家吧。”
他说完话就开始热车,临开车之前对我说了句:“你要是晕车就坐到前面来,现在路况差得很。”
差得很……这浓重乡音的普通话,让我又开始紧张起来。
车子发动,从一条普通的公路出发,路上有两个地方被滑坡的泥土埋了一半,司机驾驶车子从另一边“挤”过去——一旁就是斜坡和山崖,稍有不慎就会翻滚下去。
我紧张得抓着前面座椅,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好不容易过了这两个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前面就出现了几堆碎石头。
“麻痹的,谁他妈弄了路障也不拆掉,如果大半夜的跑车没看到,不就撞上了!”司机骂骂咧咧的推开车门跳下去。
我从座位上起身,看他弯腰将拦路的石头一块块丢到路边去。
很快他上车来,转头问我道:“美女,你身上有创可贴没得?”
“啊?有……好像有……”这可是背包的常备物品啊!
既能止血盖伤口,又能逛街防磨脚。
我递了两张创可贴过去,看到司机的手指被石头碎片划到了,有一个小血口。
车子继续上路,因为速度慢,我熬不住眼皮打架,稍微眯了一觉。
再睁眼,外面已经天黑了,而这辆车子正在朝一片树林开过去——
“师傅、师傅!司机大哥!这边不是路吧!”我吓了一跳,忙跳起来,扶着椅背探头对他喊道。
司机红肿的双眼直愣愣的盯着黑夜里的树林,动作僵硬,一开口说话,嘴角就流下血来。
“……是、是这边没得错……”
他、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看起来这么恐怖?犯病了吗?
“不是这边!这里没有路了!你要开到老林子里去了!”我冲他大声吼道。
他的喉结突然滚动,呕出一口血,流满了下巴,黏哒哒的滴在胸前。
“呀——”我吓得后退,背脊撞上了中巴车门边的扶手。
他本来就干瘦,此时双眼红肿暴凸,口中呕血,动作僵硬,在车灯的光芒下看起来好像一具僵尸啊!
之前不是很正常吗?!
我来不及想,如果真的让他把车子开到老树林里,到时候前后左右都卡住,车没法动弹,他要是对我不利怎么办?
我跳到了驾驶座旁边,用背包使劲将他推到窗户那边,跟他抢方向盘。
他的双手好像枯爪一般死死捏住,我握拳头砸了好几下,才砸开他一只手。
我拉着方向盘拼命打到底,车子在树林前转了一个u型的大弯,眼看着脱离了危险,谁知司机突然发疯弹了起来,扑在方向盘上整个身体压住——
“就是这边……这边才是路……”他每说一个字,嘴角就要流出一些血。
我吓得松了手,一愣神的功夫,车子就冲向了斜坡下面——
车身翻滚的时候,我被甩出了副驾驶窗外,斜坡下面是一条河流的浅滩,我眼中看到最后一个场景是车子翻滚倒扣在河里。
那瞬间我似乎听到一声划破夜空的鸣叫,但仅仅是一瞬,我就被冰凉的河水猛地刺激,脑子发蒙的晕了过去。
不知道晕了多久,我醒过来的时候是睡在河岸上的。
身下是软软的草丛,身旁有一棵树遮挡光线,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我昏睡了这么久?
树杈上站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山鹰,它的目光紧紧盯着我,我刚爬起来,就听到它一声鸣叫。
近距离听到鹰鸣,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是谁救我的?明晓星吗?
我转身看了看四周,没有他的身影。
有一只鹰在这里守着我,应该不会有其他人,明晓星应该是把我捞起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