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小梦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那家丁手里拿的纸,上面赫然休书两大字。顺手接过来揉吧揉吧握在拳头里。
看不出啊,老猫,还有这样你不要脸的妖精。
人群里青墨的身高占优势,一众人中也分明看出他梳理的极为规整的后脑勺被一群人簇拥着往城南边走去。
戚小梦一甩头发,南辕北辙往城北走。
一路上猛踢石头子,飙戏呢?这是?什么意思?
越走越气,一屁股坐在路边石头砬子上,发现手里还攥着那张休书的纸团儿,正要远远的撇出去,忽然又缩回手,一阵好奇。
这老猫一张嘴,不说则已,一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没的说成有的。
倒要看看他这脸皮有多厚,把休书写成什么样。
腹中的雪露雪糕赋予了戚小梦一身的精气神儿,百无聊赖的看看,也打发时间。
胸中长出一口闷气‘呼——’
扒掉信封,展开信纸。
字还写的不少。
小妻蛮呆,日夜呱噪。再三思由,天地不容。此后决断,难以成姻。不再勉强。见如陌路。
戚小梦看的怒从心头起!真能胡说八道!谁和你有这种关系了!
揉吧揉吧纸团准备抛走。
但是她的心里还有个声音说,老猫平时说话都半天不吐一个字,什么时候有功夫写这么啰嗦了。
还有,以她一直以来认知的老猫,不是这么好色到没眼光吧。
事出反常必有因。
包子脸鼓了一会儿,再把休书打开看。
“小妻蛮呆,日夜呱噪。再三思由,天地不容。此后决断,难以成姻。不再勉强。见如陌路。”
这几行字她反复的念,忽然感到一点不寻常。
其中出现的几个字,似曾相识。
她再把这些字隔断开,一行一行的读。
小妻蛮呆,
日夜呱噪。
再三思由,
天地不容。
此后决断,
难以成姻。
不再勉强。
见如陌路。
忽然恍然大悟。
‘呆瓜三天后城墙见’。这不是一首回文诗暗号嘛。
究竟什么情况?让老猫抛下她独自一人去?不,不是抛下,应该是护着她,怕她有危险。
想到此心里立即热乎乎的。
他担心她危险,她也同样担心他啊。
但是,为什么三天后?
难道青墨遇见的情况需要三天?
到底什么事儿?
戚小梦把那张休书展平,放在膝盖上一遍一遍抚着。
心里是对青墨的一点歉疚的感觉,刚才还误会他了。
但是究竟什么事儿?瞒着自己?
琢磨再三,戚小梦调转脚步,往来路走去。
好在自己没有走的多远,乡下的田路,也就几十里吧,快点回返,应该还能追上老猫。
路过刚才的客栈,外面的人已经散去了。
戚小梦这才仔细注意这个地方,和长安还是有点不一样。
建筑物没有长安周围的华丽,比较古扑,街上做活计的女人也比较多。
大都穿着裤卦上下单身的衣物。
自己穿着水蓝色的长裙到显得另类。
应该是男尊女卑不那么明显的地界。
难怪那胖妞和首富千金及其村长的闺女能为争个美男那么嚣张。
往客栈里张望了一眼,戚小梦加快脚步,行至栖霞镇中心地带,忽然人群蜂拥道路阻滞。
她被拐带的随人流涌去。
离老远就听见铺天盖地一阵喧嚣。戚小梦极目远眺,呵呵呵,还真是抛绣球招亲了。
原来是镇中心空地,搭个高高的台子。台子也是刚搭好,比较简陋,四周并不精美,围着大团的花簇。
台子下面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人,
三个满身红绸衣绣罗裙的十几岁女孩在台上捂嘴掩袖,悄悄的推推搡搡,扭扭捏捏的样子。
衣服款式也变了,不再是刚才精干利索的家居短打,而是合欢袄,拽死地凤仙裙,肩带闪亮亮的珍珠玛瑙玉石坠成的霞帔。
真是那客栈门口对青墨垂涎欲滴的栖霞镇三仙女。
到底是大庭广众之下,此时这三姑娘完全没有了刚才那股剑拔弩张之气,反正已经知道了,他们三,男神哥哥都会娶,剩下的就是排名问题。
这个问题也很重要。都想当大房,在古代大房即为嫡。
嫡,这个字很重要。
嫡系,嫡长房,嫡子,嫡女。
意味着内院最高领导。
拥有高过内院其他人的优越感,和掌管内院人生死的权利。
更主要的是,先抛中绣球的人,可以第一个和男神哥哥入洞房——
想到这点,三仙女的眉目之间都透出了期待。
嘴上说着害羞的话,眼神却全都盯着台下,人中龙凤般出类拔萃的青墨。
他的身材高,肩膀以上基本浮在群众的水平面上。轮廓笔挺英俊,像杰出的画匠用笔画出来的一样。
薄唇天生微微上翘似乎很高兴,也似乎无所谓。
他知道台子上三个镇上大美妞都在看他,不过,他的目光朝着他们的方向,好像掠过了他们飘在远处。
不但台上面的人在看他,就是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在他身后身边指指点点,好生羡慕。
“大哥,你看那公子多嘚瑟,一个新来的外地人一出现就轰动,你不是一直惦记那财主家的千金嘛,要不过去争争。”一个男子对另一个青衫华帽的公子撺弄道。
“你想娘子了?你去。也不看看人家的气场颜值,我都自认比不上,你说能有你什么事儿吗。”小个子挠挠头,叹口气。
“你老实点,这公子,你看看那派头,风度指不定还是京城的富贵人家出来的呢,得罪不得。”青衫华帽的公子一扇子盖在小个子头上。
小个子苦着脸,当初女蜗娘娘造人就不公平啊。因何人和人的高矮胖瘦,模样丑俊,富贵贫穷就不一样呢,唉!
看看人家那颜值再看看自己,恨不得撒泡尿淹死重新托生得了。、
忽然人群中一阵喧嚣。
“开始了,看看,谁先抛?哇,是徐家大小姐,马上开始抛了!”
戚小梦本来视线一直跟着青墨,她离他隔着十几群人,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不卑不亢,也一直没说话尽管周围不少和他搭讪的。
听见群众的呼声,她急忙调转视线,看那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