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尤若拉托着下巴听慕颜回忆的时候,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这句歌词。
慕颜的面容和一生,大抵就是这般。年轻的时候,曾有无数人围绕在她的身边,对她献殷勤,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可慕颜的眼里,始终都只有她暗恋的邻家哥哥。这种感情,随着年岁的增长,愈发强烈。可是,邻家哥哥很优秀帅气,从小到大身边都不乏女生的追逐,并且一直凭借优异的成绩在各重点学校念书。
这位邻家哥哥,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全逸星。全逸星很少出门,慕颜第一次见他,才十二岁,当时全逸星已经快初中毕业了。许是那日的阳光特别明媚,刚好打在全逸星的脸上,才让他看上去那般耀眼;许是全逸星的身影,比慕颜高了整整一个头,看上去特有安全感……总之,那日全逸星的面容,成了慕颜这辈子永远铭刻的记忆。
从此,全逸星就成了慕颜的奋斗目标,他考哪个学校,她就努力考哪里。他学什么专业,她也跟着选一个学院。就这样微不足道的喜欢,于慕颜来说,是最大的幸福。
全逸星很高冷,对人说话从不超过五句,其中还有三句通常是“你好。”“谢谢。”“再见。”
慕颜大一的时候,全逸星已经大四了。刚进大学门的时候,慕颜周围的女生就都在说全逸星。说他每学期都拿奖学金,还得了许多国际创新奖,在学术论文上也多有建树。另外,还是当届的学生会主席。
尽管知道全逸星马上就毕业了,慕颜还是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学生会。他是高高在上的主席,她只是刚入会的干事,他们之间的距离,尽管慕颜从小就在努力缩减,仍是千差万别。
为什么我就差了你四岁,世界仿佛就抛弃了我?慕颜时常这么问自己,但只要全逸星一直没女朋友,她就愿意一直等下去。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并没有多少距离,在慕颜心里,却像隔了一个世纪。每逢学校有活动,她都会屁颠屁颠地跑去参加,只为了远远看全逸星一眼。全逸星的脸上,似乎从不会有多余的表情。
慕颜离全逸星最近的一次,是在运动会上。慕颜一再努力,才争取到了主持的任务。当时她激动得,一整夜都没睡好。
走上台之前,她特意留心了下全逸星站的位置,待踏上舞台,忍不住瞄向全逸星的方向。当第三次悄悄地瞄全逸星的时候,慕颜感到全逸星似乎也在看着自己。但二人相距甚远,慕颜也看得不那么真切,只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第四次往全逸星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全逸星不见了,慕颜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一下子失了方寸。等自己开口结巴了一下,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稳了稳情绪,继续主持。
主持出了纰漏,待运动会结束,慕颜自然被叫去了学生会办公室。当时她在文娱部,部长也是个大美女。只是部长对属下的要求一向很高,等慕颜刚到,部长就摆出一副要骂人的架势。原本慕颜没觉得有什么,但一眼瞥见全逸星在一旁,心里特不是滋味。
“能不能不要当着他的面骂我?”慕颜险些就脱口而出。
等部长骂到第三句,慕颜终究还是没忍住,对着部长问:“难道人这辈子就没有犯错的时候吗?”
部长显然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慕颜会还口,当即愣住,而一旁的全逸星,听了慕颜的反问,破天荒地看过来,破天荒地说了一句:“的确,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以后注意。”
在场的人都诧异地看向全逸星,他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径直走了出去。
慕颜的心脏,在那一刻如有小鹿一样,“噗通噗通”直撞。他居然开口帮我讲话!天哪,我刚才是在做梦吗?慕颜不敢相信,一切居然是真的。
慕颜有个爱好,就是画画,自从见到全逸星开始,她画册底层的所有人物肖像,都成了全逸星。有一天,慕颜照例坐在学校的小池塘边画画,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独自抒发着自己的情绪。
由于画得太投入,她并不知道,画到一半的时候,有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当目光触及到她的画纸上,对方的背影明显一滞,然后默默地站在她的身边,安静地等慕颜画完。
慕颜直到完全画出全逸星帮她说话时的样子,才搁了笔。一瞥头,就看到右脚边一大片阴影,一个修长的影子正安静地伫立着。糟糕!慕颜的第一反应,是不知谁偷看她画画好久了,而且看影子的样子,应该是个男生。
慕颜鼓足勇气抬头,在看到来人的一刹那,满脸通红:“啊——学长!”说完这一句,慕颜就赶忙羞愧地低下了头,其实她很想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到底有没有看到那幅画。
“呵呵。”这是全逸星第一次对着人笑,搞得慕颜以为自己幻听了。紧接着,全逸星挨着慕颜坐下来,慕颜小心翼翼地侧过脸看向全逸星。
没想到全逸星笑起来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帅气。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令白皙的皮肤有了些光泽,好看的眉眼因微笑的缘故,都弯了起来,嘴唇轻轻上扬,真是说不出的阳光帅气,一如当日初见时的情景,慕颜不由得看愣住了。
全逸星回过头来,就看到慕颜痴呆的样子,不由大笑起来,然后看着慕颜,温和地说:“原来你也喜欢来这里画画啊,我来很久了,之前却都没有遇到你。”
慕颜这才注意到,全逸星一旁放着颜料和画架,她之前听说全逸星的摄影得过奖,却没想到他还会画画。看样子,全逸星擅长的是油画,不像自己只会素描,慕颜忍不住又自卑起来,看来他们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我们交换一下画册,行吗?”全逸星忽然对慕颜提议。
慕颜吓得心跳加速,她的画册底层,全是眼前人的肖像画啊!这让她怎么好意思给他看?可是,对全逸星的要求,她难道要拒绝吗?这可是难得和男神亲近的机会啊!
全逸星耐心地等慕颜回答,慕颜不忍心让他久等,终究战战栗栗地拿出了自己的画册。感到自己满脸发烫的慕颜,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全逸星笑着看了慕颜一眼,取过自己的画册,递给慕颜。慕颜接过来,打开画册,瞬间怔住。这幅画……是个可爱的小女生,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慕颜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视线蓦地模糊起来。她再无多余顾忌,用袖子擦拭了一下眼睛,抓紧往后翻。
从她很小时候的画像,到她现在的模样,最后一张,竟然是那日她在办公室被训的情景。全逸星的画风,也从起初的稚嫩,变得成熟起来。
慕颜再也忍不住,怕打湿画像,就合起了画册,抱着画册失声痛哭起来。全逸星见了,瞬间慌了神,弯下腰,手足无措地看着慕颜。
“喂,你怎么了?别哭啊!”奈何就是无法止住慕颜的眼泪。
就这样,这对璧人很快成了学校里的焦点。慕颜发现,出门后看着她的人,比以往更多了。从前都是男生,现在还有许多女生。面对那些或羡慕或嫉妒或憎恶的眼神,慕颜很淡然。在学生会,部长和周遭的人,开始什么事都让她干,慕颜知道情敌太多,却懒得计较。她甚至懒得告诉全逸星,免得他担心。对慕颜来说,拥有了全逸星,就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慕颜守在自己的小幸福里,如梦境般,不愿醒来。全逸星对她也是极好的,那日在小池塘边,全逸星说,小时候偶然在家门口的花园里见到了慕颜,顿时觉得她可爱无比。不像别的小丫头那样矫情,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眼底透着股倔劲。
原来,他们之间的缘分,因为彼此的怯懦,迟到了太多年。全逸星每每想起来这件事,就懊恼不已地说,早知道他就早些开口了。而慕颜却一点儿不难过,没关系,他们还有一辈子那么长。
可惜当某件事发生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以无法预测的结局,向着不可挽回的境地撤离。他们都没想过,原来还有人对他们的感情,跨越了太多年华,注定以一种病态的方式呈现。
那一天,慕颜照例站在女生宿舍门口等全逸星,全逸星很快就要毕业,他们即将面对分离,自然要充分利用还在学校的每一天。可是,全逸星刚骑车来到女宿门口,就见到一帮人对慕颜拉拉扯扯。
一场争斗就这样开始了,毫无预兆……
“啊——”斗殴直到慕颜一声尖叫后才停止,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