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大多没有在外头过节的传统,尤其是中秋这种阖家团圆的节日,即便有人中午出来吃饭,晚上也定是要回家吃个团圆饭的。
所以初味轩做完晌午的生意便早早地关门休息了,夏月初给店里的人都放了假,让他们明个儿开门前赶回来就行。
只有何家兄弟和封七无处可去,留下了跟着大家一起过节,夏月初还让秦铮去把孙旭叫了过来。
夏月初下午休息了一会儿,便跟着吴氏准备晚上祭拜月神的东西,在院子里设大香案,摆上月饼、西瓜、苹果、红枣等祭品。
搁在往常,吴氏根本不舍得买太多东西,但是架不住夏月初花钱爽利,加上今年一起过节的人多,又多是壮小伙子,所以每个盘子里都堆着上尖儿的水果。
西瓜也买了个超大个儿的,在井水里湃了一天,被夏月初巧手切成了莲花状,放在桌上格外显眼。
傍晚时分,孙旭从县衙溜溜达达地过来了,进门跟大家打过招呼后,便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夏月初。
眼见薛壮的眼神小刀般嗖嗖地射过来,孙旭赶紧解释道:“嫂子,这是从姜大头那边讨回来的银两,加上契书上写了,如若主家反悔双倍退还定金,所以这一共是六十两,你收好了。”
夏月初最近忙得都快把这件事儿给忘了,没想到大过节的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高兴地接过荷包道:“那今个儿可是双喜临门了,快进屋坐,我去整几个菜,让你们哥几个先喝着。”
晚上,夏月初亲自下厨张罗了一桌子菜,全家人吃得都顾不得说话。
尤其是夏瑞松两口子加上平安,头一回遇到夏月初这样正经八百地做菜,一桌子菜都好吃,也不知道该吃哪个才好了。
平安虽然并不挑食,但是五岁正是顽皮的时候,平时吃个饭都坐不稳当。
今天却坐得稳稳当当,自己拿个勺子吃得欢实。
最后还是吴氏怕他晚上吃多了积食,这才把他抱下着去了。
月亮升起来之后,吴氏将月亮神像朝着月亮的方位摆好,全家依次上前拜祭月亮,然后才欢欢喜喜地围坐一起切月饼吃水果。
孙旭挑了个鲜肉月饼说:“嫂子你是不知道,你这回弄的这两种咸味月饼,可是把府城都给轰动了。”
“啥?”夏月初奇怪不已,“跟府城有啥关系?”
“嫂子,你那木盒月饼卖得那样贵,舍得买的还不都是去送礼的。”孙旭一边吃一边说,“若只是在县城或是去乡下走亲戚,除了个别有钱的,谁舍得买这样的,倒不如多买些散装的实惠。大部分买了木盒月饼的,都是去府城走亲戚送礼的。”
“咱们这儿这么多年,哪里有人做过咸味的月饼。就连县太爷,看到你送去的月饼上印着鲜肉两个字都愣怔了半晌呢!”孙旭说着笑起来,“结果尝了之后,县太爷喜欢鲜肉的,夫人喜欢蛋黄的,后来还打发人来买了不少散装的回去。”
“那你不早说,我派人送去就是了。”夏月初道,“到城里来看酒楼,县太爷帮了那么多忙,几块月饼还要大人打发人来买,这叫什么事儿!”
“你之前送的礼盒跟散装的月饼已经够多了,加起来怕是都不下十两银子了吧?今上如今对官员廉洁抓得很严,再多他可就不敢收了。”
银月当空,夜色渐浓,老两口早就抱着平安去睡觉了。
夏瑞松跟众人还不算太熟,陪着喝了几杯酒,见时候不早,也跟刘氏一起回房了。
剩下这些人正喝得兴起,尤其是薛壮。
最近终于跟夏月初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两情相悦,那是一种不同于之前的感觉,让他最近的心情格外地好。
薛壮正在兴头上,剩下的人就更没了节制,光是下酒菜就都上了好几轮。
好在后厨里面备了一些卤味和熟食,不然就算是夏月初手脚麻利做惯了,也有点儿供不上他们吃的速度。
等她再端着两盘子下酒菜从后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地东倒西歪的人,全都喝了不少。
夏月初放下手里的盘子,无奈地揉着眉心,自己根本弄不动这些家伙,没法子,只好去敲大哥的房门,叫他起来帮忙。
两个人刚费劲地把薛壮架回房里,就听到后门处有人扣门。
“这么晚了会是谁?”夏月初皱眉,见夏瑞松要去开门,叮嘱道,“大哥,问清楚了是谁再开门。”
谁也没想到,大晚上回来的竟是李维栋。
夏月初记得李维栋是太新镇人,虽然太新镇离县城很近,但是也用不着大晚上的特意赶回来吧?
“怎么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夏月初见李维栋面色不是太好,关切地问。
李维栋抹了把脸,强笑道:“没事儿,就是回去跟媳妇吵了一架,在家待着也是闹心,出来溜达也没处去,干脆就走回来了,这样还省的明天早起了。”
夏月初一听是夫妻吵架,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让他回去早点歇着。
李维栋帮着夏瑞松,把几个喝醉的人都送回各自屋里,这才回房睡下。
后半夜,外头的月亮亮堂堂地挂在天上,将初味轩的两进小院儿照得清清楚楚。
各个房间都传出轻重不一的呼噜声,一个个喝得烂醉的人,都睡得死死的。
李维栋同屋的人都回家了,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借着月光来到院子里,先去查看前后院之间的小门。
摸索了半晌,发现是从后院反锁的,周围也没有地方攀爬这才作罢。
李维栋眉头紧锁,面色十分凝重。
今晚是绝佳的时机,难得店里人少又都喝醉了,若是错过今晚,就不知道还要再等多久了。
随后他又去了后厨,在屋里各种翻找,却还是一无所获。
自从夏月初在后院弄了小厨房之后,熬汤配料这些活计,就都被她挪到后面去做了。
就连指导曹雁辉和陶波做菜,都不在后厨进行了,他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被称之为秘方的东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