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一个男人先叫了起来,抵着墙倒了下去。像某种不详征兆的开头,其他人渐渐变了脸色,陆续有人和男人一样倒在了地上。
谩骂和**瞬间又吵在了一起,贾医生冷静的吩咐方警官去叫人,自己到是尽职的看护起病人来,我觉得有些讽刺。沈睿扶着我走上楼梯,由始至终的冷漠,穿过那些人的中间。
我轻声问他:“你不管?”他冷哼了一声:“放心,他们死不了。”有种错觉,他是在为刚才我被诬陷的事报仇。
临近出口,紧紧闭着的大门前站了一个人,张警官正用力拉扯着,还不住恼怒的用脚去踹。我记得这个门是没有锁的,安全通道的门一般都不会锁。
我低声对沈睿说:“你有办法吧。”他没回答,只是让我站稳,自己走上前去查看情况。门两边关合的地方露进少量的外面的白光,却不是完整的一束白光,而是断断续续的光点,似乎有什么东西贴在了门缝上面。
我向前挪了几步,清楚的看到了那贴紧在缝隙处的东西,是一只只苍白的手掌,被阳光灼烧散着冷气,依旧稳稳的像一把把锁将门死死的固定住。诡异的景象让我吃惊,是那些东西摆明了不想让我们离开这里。
“这……”
沈睿突然贴了上来,在耳边低语了一阵,我询问的看着他,让我来做,真的没问题?他指了指一旁气急败坏的张警官,我突然来了自信。
“麻烦你让开一下,张警官。”我故意咬重了警官两个字,他刚才对我的针对,我可没忘记。
他不屑的冷哼一声:“我都拉不开,就你这样可以?”我不想跟他多说,绕过头就走了过去。
病号服的衣袖很长,我拿出自己带的水果刀,故意背对着他,将沈睿刚才偷塞给我的符纸包了上去,我可不想被他看到,否则他又来挑我刺。
包着符纸的刀插进门缝里,按照沈睿教我的,用力猛地拉下,封锁的手掌被利刃齐齐切断,伴着阵阵惨叫,白花花的手指和肉骨碌骨碌的滚了一地。
我吓坏了,“啪”的一下掉了手上的刀,就向后跳开。扯动伤到地方疼的差点摔了下去,幸好沈睿眼疾手快的扶住,可我很想给他两耳刮子。
“你没说会直接切手!”
他不理会的上前轻轻一拉,门外的光就迫不及待的泄了进来,碰到的那些东西冒着丝丝黑气消散,尖叫着退回阴影里,我看着白色的光印着张警官难看的脸格外可笑。
看着他吃干瘪的模样,我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感,抬脚跨出门,却踩上了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的图案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假装蹲下偷偷的捏进手心里,沈睿则扶着我回了病房。
“昨晚的事都是真的。”我对他摊开了那张模糊的符纸,他不在意的从我手中拿起扔进了垃圾桶,“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那个医生和警察有问题。”
“怎么说?”我是觉得两个人有些不对劲,可我不知道沈睿说的有问题代表什么。
沈睿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声音也低了下来:“这家医院最出名的,是器官移植手术,据说没有配对不到的器官。”
“器官……”我小声的重复着,想起了昨晚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一排排的玻璃容器,突然心里发冷。
沈睿接着说:“而且近两年来,这里发生的儿童走失有近百起。”想到了一种残忍的可能性,我气愤的问:“这里警察做什么去了?”
“近三分之二是孤儿和流浪儿童,没人会去查。”我听完沉默在那里,因为没有家人,所以连活着的价值被剥夺都无所谓吗?我一把掀开被子:“我去找赵铭。”
他无动于衷的看着我,脸上写满了两个字——无语。“你觉得事情很简单?有没有脑子。”
“那要怎么办!”我朝他大叫,明明知道事实,却只能呆坐在床上看着它发生,什么也不能做,这种无力的感觉真要命。
“我先出去,晚上回来,你最好别单独行动。”他交代了这么一句,人就走了。我听着门外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心里百感交集。
直到临近深夜还是没有见到沈睿回来,我坐不住了,想去查查地下室的情况。手刚搭上门,一个小护士就探了进来,神色慌张的看了病房里一眼,发现只有我,又放松下来。她扯着笑将药和水杯都递到了我的手里:“这是贾医生交代的,小姐一定要吃。”
我笑着点头,假装听话的模样。等她关上门,再听不到她的脚步声,立即将药扔进垃圾桶,把水倒进床头的花束。在床上假寐了一会儿,就听到了有人接近的声音,又慢慢的走远。
时间到了,外面渐渐安静下来,轻手轻脚的从床底下拿出自己的鞋和衣服换上,想了想,我摸着水果刀带上了。蹑手蹑脚的出了门,恰好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在楼梯口一闪,不见了,我急忙跟了上去。
空气冷的连呼吸进胸腔里都是凉的,我蹲在楼梯转角的暗处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脖子突然一凉,有东西直接压上了脖子,整个趴在了我的后背,像一块石头突然砸了上来,越来越重,要将我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
我咬牙强忍着,不能动,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他们还在下面,我如果暴露了不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
两只短小冰凉的手掌顺势爬上我的脖子,那个东西贴着皮肤,两下攀附上脖子的感受让我毛骨悚然,我想起身,或者翻滚着将它摔开。没等我动手,胸口上突然一热,耳后传来一声刺耳的惨叫,脖子上冰凉入骨的触感突然脱离。
庆幸的去摸已经安全的脖子,疯了似的朝楼梯下跑了下去。衣服领口的地方掉出那枚折成三角的黄符,在晦暗的视线里警告似的微微泛着黄色的光,就像在提醒我该马上离开这里。
楼梯底部的门大开,白天看到的锁被随意的扔在地上,我打量了一眼,没有看到本该在的两个身影。一路到头的通道什么也看不清楚,除了身前身后一直有阴冷的气息在靠近,基本感觉不到什么,我慢慢摸到昨晚储存室的附近。
肩膀突然被用力拉了一把,将我向后拽去,我慌了,想也没想就用刀划出去,刀柄杵到我的手心,像划了什么东西被推回来。手腕被一下痛击,我吃痛松了手,刀就不见了。
“妈的,竟然带了刀。”男人怒骂的声音有些耳熟,我被推了一把摔在地上。头顶的灯闪了两下,亮了。突来的明亮让我眯了眯眼睛,面前的两个人不正是我跟踪的贾医生和张警官。
张警官的手里握着我的刀,怒气冲冲的瞥着我,肚子处的衣服染上了小部分暗红色的血迹,刚才偷袭我的是他没错了。贾医生握着一根注射器对着我:“病人半夜不好好休息,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心知肚明的看着他们:“你们大半夜的又来做什么?”
“晚点你就知道了。”贾医生对我扬了扬手里的注射器,笑得不怀好意。心底猜测到他会做什么,我慌了,自己不该这么莽撞跟上来。只能警惕的看着他们,希望沈睿能早点过来。我试着拖延时间,扯起了别的话:“你们把那些器官怎么了?”
“什么器官?我听不懂。这里你都看到了,哪里来的器官?”两个人明知故问的看着我,仿佛我提了一个好笑的问题。
通道里空荡荡的,一眼就看完了所有的东西。我仔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昨晚上看到的储放室的门口,“不可能!”我叫到,那么多的器官要在一天之内转移怎么可能做的到,我看着面前空阔的场所,我记得走到这里左转,有一扇门。
“小姐,别闹了,该我们谈谈了。”张警官用刀对着我,一步步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我只能往后退,不知道该怎么办,鬼至少会对身上的符纸有所忌惮,但面前的这两个男人是我对付不了的。
“这是不配合了?”张警官故意笑了笑,似乎想让我先认输,本来愤怒的表情笑的扭曲。我退到旁边的墙上,冰冷和透墙而过的寒冷冻了我个激灵。这里……好像哪里不对,我抬手敲了两声,传来的声音很怪。
“你做什么!”两个人齐声喊出来。我猛撞向墙,整个身体都压了上去,“嘭!”的一声巨响,那面墙应声塌在地面。
冷库的入口就这么呈现了出来,我伸手压了压墙面,有些软,抓住边角一小块翘起的地方拉开,“哧啦”一声,露出了包裹在里面的泡沫板。
“拿泡沫板来遮住,又用白纸把衔接的缝隙糊起来,你们真够用心的。”我嘲讽的看着身后发怔的两人,他们大概也没想到会被戳破。
“蠢货,我早说了不要弄这么简单!”两个人四眼一瞪,互相指责了起来。我趁机爬过泡沫板跑进了冷库里面。大大小小的玻璃容器摆满了整个空间,就像一个小型的人体器官展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