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们的感情是很好的,赵铭和我也是哥们。只是现在……”沈睿叹了一口,将脸偏向了另一边,“呵呵。”他自嘲地笑了笑,整个人都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一定不是好受的样子……他的难过溢于言表……
“现在,怎么了?”见他这么难过,我的心情也在一点一点随着他的情绪而变化,慢慢向沈睿的方向靠近,我想要靠他靠得更近一点。
“现在……现在就是,他看不惯我,我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啊。”沈睿又将头偏回来,然后将一手枕着头,另一只手又将酒瓶拿起来,继续喝着。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不可能好好地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吧?”我对沈睿继续追问着。
“哈哈!”沈睿忽然笑起来,一下子将身子打直坐了起来,又啜了一口酒,“你想知道么?”他转过身,眼神直直地看着我,然后勾着嘴角邪邪地一笑。
“嗯!”在月光下看现在的沈睿,他的眼神迷离,衣服凌乱,酒将他的嘴唇浸湿得润润的,嘴角还挂着魅惑人心的小笑容,嗯,我承认,看起来好迷人。我看着他重重地点了头,掩饰我对他的色心。
“咦,你现在这个神情是想做什么?”沈睿像是发现了什么的,偏着脸像个好奇宝宝的样子看着我。
我去,这个家伙到底醉没醉,是发现了吗……
“你是要倒卖我的秘密么?!”沈睿忽然闹起来,然后凑近我的脸,这个货突然放大的脸吓了我一跳,我的心脏骤然加快了速度,好险,还好他并不是看出来了……
“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你有什么秘密好值得卖的,你以为你是大明星么,现在想出名可都是要出钱的……”我一把将他的头推开,然后坐直,“快说,你们是什么怎么回事。”
“真没意思。”沈睿远离我,坐得直直的,一脸不满地看着我,“你想听秘密难道不应该拿什么贿赂我?”沈睿一脸贼贼地笑着,好像他怀揣着一个多诱人的宝藏。
“贿赂你个大头鬼!”这个家伙是有多自恋!我抱着曲起的双膝,冲着沈睿喊道,不知不觉就发现有点冷了,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钟了。
“你冷吗?”沈睿看着我似乎是发现了我很冷的窘状。
“还好,你倒是快说啦。”我抱着自己,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睿没有说话,反而开始默默地脱衣服。“喂喂,你要干嘛?”我紧张地看着他,虽然现在的他很有诱惑力,但是我还是要拒绝!
“拿去。”沈睿将脱下来的衣服丢给了我,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看着他的眼神我再次紧紧地抱紧自己,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说道:“你这小脑袋一天到晚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我只是脱个衣服给你穿而已,你以为我要干嘛?!”沈睿白了我一眼,我有点尴尬。
“我不冷!”我拒绝了,明明这个这个家伙现在只剩下一件白衬衣了,他不冷才怪。
“叫你穿你就穿哪儿这么多的废话,是想怎样?”呵,本事不大还喜欢逞英雄,见他这样说着,我就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披在了身上。不得不说,加件衣服暖了很多,而且这衣服刚从他的身上脱下来,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说不清的味道,我感到一阵的温暖。
“你和她真是一点都不像。”沈睿看着我,慢慢地说,然后表情逐渐得哀伤起来,我知道他又想起了她。
我们两个人当然不会像了,一个是富家的大小姐,一个是靠着打工奖学金维持生计的人,怎么会相像,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好吧,来吧,最后还是要说到这个事情,告诉我吧,是怎么回事。
“你告诉我吧。”我轻轻地说着,然后将手愈加地抱紧了双膝。
许久之后,沈睿才轻轻地起唇说出几个字,在他沉默的时候,我们之间只有风的声音和月光,风轻轻地在他和我之间经过,月光清冷地洒在他和我身上。
其余什么都没有,远处一片黑暗,世界像深海一样一片寂静。
“欣悦,是因为我才死的。”
我的心里蓦然紧张起来,这……还真是个秘密,沈睿心里不愿意说起的东西,浮现了。
如果自己喜欢的人因为自己而死了,最后自己还没有能够把她救回来……如果是我,我应该会很难过很难过吧,何况沈睿和唐欣悦感情那么好。
那天,赵铭和唐欣悦一起去找沈睿,刚开始的时候三个人还好好的,有说有笑,只是沈睿要工作,沈睿就催着赵铭和唐欣悦离开,可是唐欣悦想把他也带走。
那个时候沈睿很穷,正在街上发着传单,唐欣悦和赵铭找到他的时候正直大中午,太阳正是猛烈,阳光暴晒下,沈睿的衣服都湿透了。
唐欣悦和赵铭见沈睿这么辛苦,就不想沈睿继续干下去了,便对着沈睿说,我们给你钱,你别做了,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当时,沈睿虽然知道他们的好意,却并不想让唐欣悦和赵铭破费,觉得自己和他们两个去吃饭也很丢人,便拒绝了,可是唐欣悦就是不肯走,她觉得沈睿太辛苦了,硬是要拉着沈睿走。
两个人就在大街上面拉扯了起来,唐欣悦对着沈睿吼道,这么辛苦的工作做来干什么,不觉得丢面子吗?沈睿就怒了,立刻回击道,你用你爸的钱不辛苦,不丢人,大小姐,你是好日子过惯了吧?!
唐欣悦大概是没有想到沈睿会这样子说她,气急之下便开着她的车跑了,她本来开车的技术就不好,这一去就是一去不回,再后来的事情我们也就知道了。
说完的时候,沈睿愣着久久没有说话,我在一旁也不知道说什么。
慢慢地沈睿也像我那样蜷曲起自己,双手环膝,然后将头埋在了膝盖里。我慢慢向沈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当触摸到他的衣服时,我才发现他的身体一片冰凉。果然是,爱逞强的家伙,冷也不说,自己心里不是那样想的也不解释。
我慢慢蹲下身,然后坐在他的身边,将他的衣服盖了一半在他的身上,另一半盖在我的身上。
沈睿感觉到有人坐了过来,身上一片温暖,缓缓地抬头看着旁边的人,是唐欣悦又不是唐欣悦,可是这温暖是实在的,他又想起之前唐欣悦对他的好,真的处处照顾他,好到都让和她是青梅竹马的赵铭嫉妒了,赵铭曾经明确地告诉沈睿他觉得欣悦对沈睿真得太好了,沈睿那个时候也没有当回事,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不见了,觉得难过万分。
“是我的骄傲让她死了,是我……害了她”沈睿颤抖地终于说出了这一句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如果我当时,不是那么骄傲,自尊心不是那么强的话,她也不会生气,如果我肯迈出那一步,将她拉回来的话,她……就不会出事了。”
我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沈睿诉说,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了,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难过就发泄出来,这里不会被人看见。”
“是我,都是我的错。”沈睿的声音越来越难过,加上了浓浓的鼻音,“要不是我……”
我感觉到沈睿的肩膀在微微地耸动着:“我就是太过于谨慎,太过于骄傲,在学校的时候,因为自尊,也总是和别人格格不入发生矛盾,每次都是赵铭和欣悦帮我摆平,其实我已经欠了他们不知道多少人情了。可是平时还是要维护自己的自尊,对着他们也是丝毫都不让,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在迁就着我。我原本以为,欣悦那一次也可以理解,可是我太过分了,讽刺她的衣食无忧,呵,我到底有什么资格啊,最后现实终于狠狠地打了我的脸。可是,这不是我想要付出的代价啊……”沈睿的肩膀抖动得越来越厉害,我始终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为他顺着气。
他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他终于忍不住了。我的心里却突然放松了许多,这个家伙好歹放下了他平时伪装的面孔,好歹发泄了出来。
这都三个月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平时一副那么不要脸嘻哈玩闹的样子,一定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转变的吧,这么久以来,他一个人,憋着一定很难受吧。
“其实,这不能怪你。”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人各有命,这都是命数。”
“我这次不想相信啊……”沈睿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我。
“上天一定不会对欣悦太差,她是一个那么好的女孩子,说不定她已经找到一个好的人家,继续下一次旅程了。”我一把抱住沈睿。
这是这么久以来我们的第一次拥抱:“沈睿,欣悦一定是希望你过得开心快乐的,否则她之前对你的帮助都没有用了。她为什么想要拉着你走?并不是她嫌弃那份工作,而是她希望你不要过得那么累,你不要一直抱着这个包袱生活,这样,欣悦也不会开心。”
沈睿渐渐回应了我的拥抱,把我抓得很紧,将头狠狠地埋在我的脖颈间,我的肩膀一片湿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