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和环卫局来人下排水道，一眼就看见已经爬到道口的周晨，就急忙先弄上地面。120随即也呼啸着赶来，那狭窄的巷子里被车子，人流、拥挤得水泄不通。周晨被弄上来时脸色卡白，嘴唇紫乌。瘫软在担架上，方紫雅喉哝一硬差点没有失声哭出来。医生护士把他团团围住，其他人等根本看不清躺在担架上的周晨。
    经过人工呼吸，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给他缠上点滴，听心跳等等——周晨忽然咳嗽一声立马睁开眼睛。虚弱的躺在担架上抬起手指着围观他的人们说道：“下面还有人——”
    围观的人哗啦一声都惊讶的看着那黑洞洞的窨井，都面面相觑。方紫雅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刚刚舒醒的周晨。
    “你——没事吧？在下面看见什么了？”方紫雅急忙拦住就要被120救护车抬走的周晨问道。因为她不相信下面还会有人，周晨下去后自己是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上了一趟卫生间，再就是看不见他上来才跑去喊人又离开一会。怎么也不可能还会有人在下面啊！
    “小姑娘，你问什么就要快。他可能被吸进太多沼气，怕感染肺部，要送进医院给他清里肺部感染。”医生把听诊器放进白大褂的衣袋里，着急的对方紫雅解释道。
    这时周晨自己取掉氧气罩努力的对方紫雅和其他人说道：“是方爸爸还有一个叫老肖的，还有一个叫什么不知道，反正下面是三个人。”他的脸色在逐渐恢复中，闻讯赶来的方妈妈急忙握住周晨的手，不知如何是好。看看女儿紫雅完好无损心里微感安慰。
    周晨说出这些话，把当场的人惊得骇然失色。可是怎么可能会有三个人？虽说前两个是死了的，那么第三个人是谁？
    这些救援人员在指挥官的命令下不得已还是得下去瞧瞧。反正他们仗着人多也不怕什么。周晨躺了一会儿坚持不在担架上躺，而是想下地，医生和护士没法拦阻他只好任由他下地来。
    方妈妈紧紧握住紫雅的手，方紫雅明显感到她的手心有很多汗。“妈妈、哥哥还没有回来吗？”她扫视四周都没眼看到哥哥，就急忙问道。
    “还没有啊！我这不是到他刚才工作的地方去问了。他们都说他早下班了，给他打电话也是老占线。”方妈妈焦急的说道。手心越发冒出许多汗来。
    “呃！妈——你刚才不是告诉我哥在十号井口吗？”方紫雅听完方妈妈说电话占线，想起之前也听到哥哥的消息来的。
    “没有啊！好久给你打电话了。没有、我这人记性不好，平时吧！都是你哥给我打电话。再说你的电话妈也记不住那么多数字的。”方紫雅一听方妈妈这样一说，心里兀自发慌起来。周晨精神也好得差不多了，看着她然脸色突，神情也惶恐的模样。
    “怎么啦？你没事吧？”周晨右手被打起吊针，坐在人们好心端来的凳子上。刚才灰紫的嘴唇已经恢复红润。
    “没事，就是感觉有点惶惶的。”方紫雅的手再次被方妈妈捏疼，这才看到救护人员从下面抬上来一个人。
    胖壮的躯体已经没有了声息，救援人员用一块白色的步搭在那个人的躯体上。
    救援都人员抹去额头的汗珠，在向地面的指挥官汇报救援情况。方紫雅和方妈妈为了看周晨已经被挤出外围，踮起脚也看不见那刚刚从井底抬上来的人。
    在一片闹哄哄沸沸扬扬的闹声中，方妈妈感到有些眩晕。在方紫雅的搀扶下竭尽全力挤到最里层，看到那四五个人才费力抬上来的尸体。方妈妈一阵胆怯没有勇气上前揭开那盖布。
    “你们是干什么的？退出去。”守在尸体旁边的两个男人大声呵斥道。
    “你——那么凶干嘛？”方紫雅很看不惯这两人的态度，厉声回敬道。
    “你们闹什么？这——不是方大牛的母亲吗？你——怎么？”方妈妈一愣，细看这才认出从身后过来的这个人就是儿子的同事，小张。
    可是方妈妈看到他慌张的神色，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揪心的惶或不安堵塞在心头。颤抖着伸出手去慢慢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步。
    方紫雅挽住方妈妈的手臂，只感觉到她的手臂犹如筛糠一般颤栗不停。抖得她很害怕，害怕得不敢去看方妈妈就要揭开的盖布。
    外面闹嚷的人群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撼了，突然一片寂静。连刚刚在哭闹的小孩也停止哭闹，每一双眼睛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方妈妈那只颤抖不停马上就要揭开白步的手。
    周晨因为在外围伸长脖子看着那缓缓揭开的白布，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哭叫，打断了异常沉静的场面。
    “大牛啊！———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方妈妈扑向尸体，使劲揪住儿子是尸身摇摆着。方紫雅眼泪哗哗流下，方妈妈挣脱她的搀扶时差点把她摔一个趔趄。鼻息粗重起来，想起哥哥的好，想起方妈妈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她再也仰止不住，跪在哥哥的尸体旁边，轻轻拉住哥哥已经冰冷的手。
    “哥——你醒来啊！哥——我要你醒来。快醒来啊！”可是她们俩的呼喊声纵然有万般理由，也无法唤醒已经死去多时的方大牛。
    众人被当地的管理人员驱散去，留下几个比较熟悉方妈妈的女人，在旁边好言相劝。方妈妈颤巍巍的晃悠着身子，任由她们搀扶起来。最后再扫视一眼儿子，伸出手来紧紧抓住方紫雅一言不发，直愣愣的盯着那口窨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