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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灯(二)
    朱雀茫然的跪在灵堂前,心中有无数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呢,她都还没有好好的孝敬过他老人家,他怎么就走了,丢下她走了。顾景铄站在堂外看着跪着的 朱雀,她心中的想法他是知道的,但那是父亲心中的一道伤口,父亲不说,他也不能开口,可如今,他想要告诉她了。
    当年仅仅是因为母亲楚瑜,抵死不愿嫁与那人,执意跟了他的父亲,那人便暗暗迁怒了默许母亲嫁给父亲的楚家一门。
    私贩兵器等同于谋逆,那是要诛灭亲族的。这样的罪名即使不是真的,皇帝也是绝对不会饶过的。李岩用了一年亲近楚家,让楚家放下嫌隙,又用了半年时间让楚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竟然只是为了这样一件事,便费尽心思的算计楚家,灭尽楚家亲族。
    若不是顾家还算有些根基,百般周旋,那现在葬在地下的,怕也要算上他顾家了。李岩,顾景铄虽不识得他,但是害死他母亲和外祖一家,这人他即便不识,也绝对是不会忘记的。这么多年来,父亲与他一直都暗中搜集李岩的罪证,无数次托人上奏朝廷,又无数次失望,这些失望中唯一庆幸的是,找到了朱雀。
    “当年母亲为了不让李岩再迁怒连累顾家,偷偷抱了还在襁褓中的你走了。父亲知道后发了疯一样的去找,最后在城外树林发现已经死了的母亲。”
    她是自尽的,胸口插着当年父亲从西域带给她的七宝莲花匕首。那时候父亲几乎就要跟随母亲去了,是严叔看不下去,把我抱到父亲的面前,说要是老爷随夫人去了,把小少爷也带走吧,省的他孤苦伶仃一人在这世上受苦。
    顾景铄走到窗边扬了扬头,红着眼眶继续道“父亲把自己在房里关了整整一天,出来后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撑着这个家,只是再没笑过。后来找到了你,父亲才有了些生气。父亲去世前那日叫了我说话,他说他这样去见母亲,母亲应该是不会怪他的,他们的女儿找到了,儿子他也教的好好的,除了没能给她楚家报仇,其他他都做好了,说这些的时候,父亲很是希望得到认可的看着我,我宽慰他说,父亲一切都做的很好了,母亲不会怪您的。”
    朱雀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居然帮着那个害死她母亲的人做了那么多坏事,如若不是哥哥无意中发现了自己,那她现在是不是还在认贼作父。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我都不知道的。” 顾景铄轻柔的擦掉朱雀脸上的眼泪“傻瓜,我想父亲起初不愿让你知道,也是为了你好,他是最不希望看到你不开心的。这些也不是你的错不是,别哭了,听话。”
    沉默的走进这家叫彼岸的小店。朱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来找送自己灯的女子,她心中笃定这女子会帮她。“姑娘是来鉴定的还是来出售物品的呢?”如春风一样的嗓音传来,朱雀发现自己心中的忐忑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朱雀呆愣的看着白浠,半晌才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我...我是来找送我灯的那位姑娘的。”她红着脸低下头,声音小的自己都怀疑别人能不能听见。
    白浠看看她怀中抱的锦盒,看那大小,是朱雀灯吧,云漓这几日可是很高兴的,因为朱雀灯被她送走了,耳边也少了晅音天天拿着朱雀灯缠着她讲自己跟朱雀多要好多要好的事。不过看这样子,云漓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你稍等,我去叫她出来。”白浠回身进了里面。
    云漓盯着眼前锦盒中放着的朱雀灯一阵恍惚,她好不容易送出去的,这才多久,就给送回来了。她有些无力的趴在桌子上问道“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要走了,去长安。”朱雀的声音有点颤抖,她知道这一去,或许,或许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哥哥,再也回不到这个给她温暖的家了。“我想请你保管这盏灯,若,若半个月后我不回来取,你就把它送到顾府,交到一个叫顾景铄的人手里。”朱雀看着丝毫没有反应的云漓有些急。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不该用这样的方法。”云漓还是懒懒的趴着,眼睛却盯着朱雀灯眸上那一点细微的朱红。“我不知你从哪学的附魂术,你可知一旦失败,那可是要灰飞烟灭的。”朱雀的脸刹时惨白,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但是她没有别的办法。“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是一面。”朱雀掩面哭了起来。
    白浠不是第一次听别人哭,可还没有听过这样压抑的哭声。他看了看云漓,看她点头,才轻轻把手中的簪子放在朱雀面前。“你带上这簪子,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拿下。它会保你一命,但是也只是一次。”白浠还是那么的温文尔雅,声音中透着安抚。朱雀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很感谢云漓,她们不过才见过一次面,她就肯将这样帮她。拿起簪子对着云漓行了礼,就步子坚定的走了。
    云漓伸手擦掉了朱雀灯眸子上的朱红,抱起摇椅上的小肉球自顾自的发起呆来。
    白浠 “这样好么?”
    云漓 “没什么好不好的,这是她的劫,她躲不过的。”
    白浠 “云漓,你也会心软。”
    云漓 “不是心软,我只是不想看着她.......”看着她死,可是她一样会死啊。
    该来的总是会来,当云漓和白浠站在顾府门前的时候,云漓仰着头说门上的白灯笼怎么那么的碍眼。
    三天前,御史李大人遇刺身亡,三天前,顾府小姐顾静姝失足坠湖 死了,顾少爷面对丧父及丧妹双重打击,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顾景铄现在连强打起精神待客都做不到。
    “天色这么晚,不知道姑娘在这个时候非要找在下有何事?”顾景铄看着女子及她身后的男子,这俩人像回自己家一样闯进他的房间,还赶走了院子里的下人。可云漓听他的语气竟也没有一丝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