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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花口碗(二)
    聂弘进了自己的家才放松下来,进屋就直奔桌子上的水壶跑去,倒了水咕咚咚的喝下了肚,聂弘才松了口气抱着包坐了下来。
    “老头子,你回来了呀,晚上想吃点什么啊?”女人突然的说话声让坐着出神的聂弘吓了一跳。“啊,啊,刚回来,晚上你看着做点吃的吧。”一边打发着女人,一边起身抱着包回了房间。没有注意到聂弘的异常,女人很高兴的转身去了厨房,她想今晚一定要做她的拿手菜给老头子吃。
    聂弘拿着包的严严实实的青瓷碗,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也找不到好藏的地儿。“老头子,出来吃饭了!”聂弘慌慌张张的把东西藏在了床底,“好,好,马上就出来了!”饭桌上聂弘再三叮嘱自家的媳妇儿不要随便收拾卧房,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女人还是保证似的答应了。
    “怎么能丢下我?你怎么能丢下我!”细细低低的女人声音,一遍一遍的回荡在聂弘的耳边,让他浑身犹如坠入冰窖一般。“为什么丢下我,为什么!!”一声急过一声,聂弘的心脏在那么一瞬间几乎要被这声音的尖锐给惊得停止跳动。“不是我,啊!!不是我....”女人被猛的坐起的聂弘吓了一跳。
    顾不上擦满脸的汗,聂弘惊恐的看着四周,直到女人推了推他才回过神来。还是自己熟悉的房间,此刻已经打开了灯,聂弘接过女人递过来的毛巾胡乱的擦了一把,心有余悸的又看了看四周才疲惫的躺下。
    接连几天的噩梦让聂弘精神很是萎靡,他现在不止是晚上的梦里可以听到那个声音,就连白天也会冷不丁的听见几次。女人还是很细心的照顾着聂弘,只是看到聂弘整日疑神疑鬼的样子总是很担心。“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咱们就去找医生看看。”没有理会女人的话,聂弘摆摆手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台阶上,他或许真的是有病了,也或者是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八几年的时候人们还是很相信封建迷信一说的,遇到奇怪的事情总会以撞邪或者失魂来解释。而那时的洛阳更是被传地邪,聂弘心里害怕,但是又不敢和自家媳妇说这些话。这几日的担惊受怕他大概是猜到了些什么,不管是真是假,聂弘决定那只碗他要赶紧出手。
    云漓一直记得洛阳的繁华,只是在这个时代,往昔的繁华似乎没再那么明显,另一种繁华倒是与日俱增。
    “好,您慢走。”云漓有点乏力了,这都不知道是今天送走的第几个,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年代来钱最快的职业,文物贩子。洛阳是九州腹地,历朝历代在此建都的不在少数,就算哪朝哪代不在此立都,它也绝对是占着繁华一词的地方,从洛阳纸贵这话就可以窥出一二来。那在此地下葬的皇室贵族或者富豪商贾又岂会在少数?
    从中午开门到现在,都有好几拨人在这门前转悠,有进来问她东西卖不卖的,也有问她买不买的。听见脚步声进来,云漓头也懒得抬:“打烊了,有事您明天请早....”
    心里觉得有点尴尬,但还是开了口:“小姑娘?我来过你这儿的,还记得我不?”进门就遇见人家关门的聂弘不死心的想要套近乎,这事今天要是不解决,他又要不安生一日了。
    云漓不记得这声音,努力抬起了自己此刻异常沉重的脑袋,50来岁的中年大叔,这个样貌云漓记不太清楚,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提包她倒是有些印象。思索了片刻,哦,她想起来了,青瓷碗就是这位大叔拿过来的,困扰了她很久的那只。
    “哦,是你啊,你瞧这都不早了,现在也不营业了,你要是有事明天再来吧。”还没有熟到让云漓的懒骨头妥协的地步,自然能推就推,更何况那只碗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头绪呢。
    说来也奇怪,晅音这几天不在也就算了,就连基本不怎么出门的白浠也不在,这让云漓很纳闷,她还一度认为这俩人是不是背着她私奔了。
    “哎,哎,小姑娘别啊,我是真有急事啊,你可要帮我呀!”聂弘这是豁出去老脸了,再不给他个安稳觉,他就真的提早驾鹤西游了。“你如果是来出售那只青瓷碗的话,我现在不能收,老实说吧,你那只碗有古怪的。”好吧,原谅她说谎,只要能打发走这人好让自己清闲下来,什么话都可以一试。
    “你,你怎么知道的!?”聂弘的话让云漓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吧,洛阳真的地邪?说什么来什么?抿着嘴,云漓的眉头皱起来,那样子似乎是她早知道了一切,但实际是她想从这中年大叔的嘴里掏点她不知道的东西出来。
    聂弘冷汗连连,眼睛小心的朝四周看了看,那吞口水的声音让站那么远的云漓都听得见。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吓成这样,云漓非常好奇。
    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不颤抖,聂弘才磕磕绊绊的开了口:“那只,那只青瓷碗,有,有鬼啊,每天夜里,我,我都能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问我,问我为什么丢下她,最近几日甚至白天也会有那个声音.....”说完又四周看了看,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云漓都觉得她的彼岸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虽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能告诉我那只青瓷花口碗是从哪得来的么?”云漓猜想那一定是刚出土不久,她依稀还能从那只碗上嗅到一种奇特的泥土味道,而这种味道只有在墓地里有。
    聂弘的眼神开始在彼岸的古董间飘来飘去,可他又不是在看任何一件。云漓明白了这只青瓷碗的来路恐怕不太好说,但是不知道出自哪,她也不好说这问题究竟严不严重。目前为止,她只是觉得碗上不同于一般的森冷凉意,但是并未发现别的问题,可聂弘的话又不止是如此。
    “你要是没想好也没关系,这个你拿着,今晚保你安然度过,但是明天我就保证不了,你好好想想吧。”递上那支安魂香,云漓毫不客气的送走了聂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