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出事故了吗?怪不得堵了那么久, 我早上出门也把车碰了一下……”言蹊话没说完,就听到安之急切地问:“姨姨, 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 就是车头被碰了一下。”言蹊心一软, “对不起,我今天是提早出门的,本来想着应该能按时到, 我之前跟你打电话没接到?”
“我一出门就没电了,可能那时候你打了电话,我还没接到就没电了。”
“啊……我打不通电话就该赶过去的。”
安之说,“是我提早出来的,因为……老师们说要给参赛的同学开个动员会之类,我不想参加。”
柳依依这时说:“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不去参加,就是一场考试而已,我们不去! 我问你舅舅了,你进了国家队集训,保送的机会就很大了!”
“你们在哪里?我看绕个弯去跟你们汇合。”言蹊还是不放心。
“行了行了,安全要紧,我会把小安之安全送到家的。”柳依依也没等言蹊回话,就掐了电话。
言蹊回到家一直等到了八点多,柳依依才带了安之回来。她在一楼的客厅等着她们。
“这么晚?”她轻声问道,眼睛第一时间看向安之。
“我带了安之去补办手机卡,吃饭,”柳依依把安之的行李箱推到一边,“这天太冷了。”
言蹊注意到安之身上穿了件没见过的外套,valentino 的长款白色外套,给她穿着太长了,衣领是皮草的,她小脸裹在其中,晶莹剔透的。
“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跟姓高的……”柳依依把“约会”两个字咽下,悄悄地给了言蹊一个肘击:“姓高的骚扰你了?”
言蹊叹一声:“路上碰到的,不提了,今天是我没考虑好。”
“他不是结婚了吗?怎么还揪着你不放,打情怀牌啊?”
言蹊摇了下头:“没结婚。”
“wtf!没结?”柳依依惊叫一声,瞥了瞥安之,压低声音:“所以他想跟你旧情复燃吗?”
言蹊蹙紧眉,不知道怎么表达,余光看到安之正静静地看着她。波光粼粼的清澈的,又像琉璃一样易碎的眼神。
言蹊的心房猛地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的感觉,她推了推柳依依:“我过后再跟你说。”
言蹊走近了一步:“陶陶,对不起,本来今天说好要去接你的。”
安之沉默着摇了摇头。
柳依依看了看她们,索性加把火:“你可不是要道歉吗?安之今天身上又没钱,手机又丢了,还在大风大雪里等你那么久。”
“二舅妈,”安之微微偏过头:“没有啦,就走了几步而已……”她牵动脸颊牵动酒窝笑起来,等把脸转向言蹊的时候,笑容已经很真实了,“姨姨,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回家的,今天是意外啦。”
“就是手机丢了,好可惜,都怪我不小心。”
“丢了就丢了,我再给你买。”
“二舅妈把她旧的给我了。”
“哦……”
柳依依在旁忍得牙疼,也不想管了,干脆趁早回家抱老公算了,她摆摆手:“那我就先回了,大冷天的。”
“二舅妈,衣服。”安之伸手想把外套脱下来。
“不用,给你吧,等你大几岁也能穿了。”
安之道了谢,柳依依盯着她,掐了下她小脸蛋,眼尾瞥了瞥言蹊,决定再多嘴一句:“明天出门别穿那么少,小孩子家家的,冻坏可怎么上学?”
安之赶紧阻止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给她开门。
柳依依走了,气氛顿时尴尬下来。
安之对着言蹊笑了笑,把行李箱拉过来想要上楼去。言蹊握住拉杆,想帮她的忙。
“不用了,姨姨,很轻的。”安之自己提着就走上楼,言蹊无所适从地站着。
她懊恼地按了按头,跟着上了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陶陶……”
安之笑容虚浮,然后说:“嗯,姨姨,我累了,我想进去睡了。”
门一关上,安之就蹲坐了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长外套把她裹得崩崩的,她全身无力,只能靠衣服支撑着。
言蹊也许没有发觉,但是安之知道,高既明在她的心目中地位是很重要的,以往她不会忘记自己的,就算有工作或者有事情她需要忙,也要让自己知道,确保她的安全。
如果她们只是普通的亲友关系,今天只是一连串的意外发生在一起,她也能光明正大地抱怨几句,不会这么难过,这么委屈……
如果她不喜欢言蹊的话,她能够把自己当小孩好好向她抱怨几句。但她喜欢言蹊,她希望她把她当大人,然后言蹊能够发觉她的委屈。
安之趴在地板上,心里有个声音:这应该只是个开始吧?以后她在言蹊心目中的地位会慢慢慢慢地退后。
她以为她能够进国家队去比赛,她没能做到。自从廖承宇跟言蹊不可能后,她也以为能再多跟她撒娇几天。
事与愿违,无能为力。
安之默默咀嚼这两个词给她带来痛楚,还有嫉妒。她从没这么嫉妒过一个人,嫉妒他跟言蹊谈过恋爱,嫉妒言蹊喜欢他,嫉妒他的性别。但理智告诉她,她是没有权利去嫉妒的,也没遇权利去委屈。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的难过,委屈和嫉妒。
很痛苦。
言蹊在客厅来回走了好几个圈,想要去敲门的手好几次伸过去又收了回来。
隔天早上,安之发现言蹊在等她。
“我送你去学校吧?今天期末考试吧?”言蹊看着她微笑。
安之知道言蹊是在对她示好,她莫名觉得鼻酸,咬着唇不说话就走出了门,她没有看到言蹊在她背后蹙起眉。
安之裹紧围巾,垂着头数着脚步走着。
一步,两步,三步……
耳边的风声,旁人说话的声音,车声……是她吗?
安之用余光一瞥,不是她的车。
她失落地继续走,觉得自己好矫情。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喇叭,安之的心一跳,不由自主的顿住脚步。言蹊开着车子徐徐地来到她身旁停下。
摇下车窗,仍是温柔的笑意:“好了,快上车,不要迟到了。”
安之咬住唇好几秒,终于上了车,言蹊见她乖巧上车后笑眼弯了弯,自然地伸手过来想要揉揉她的头发。
安之把头一偏,言蹊的手落了个空,她一愣,短暂地失言。然后收回手开起车。
路上还有积雪,言蹊开得特别稳和小心。车里安静温暖,没有人说话。
言蹊过了一会儿说:“下午考完我来接你,我们去吃你想吃的好不好?鳗鱼饭还是芝士火锅?”
安之揪了揪衣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到了学校,安之下了车。
“陶陶?”言蹊从车窗探出头来,寒冬的早上,她的容颜迷人地像画报里的封面女郎。
她仿佛想要说什么,却仍旧没说,只是对她笑了笑:“加油,我先去上班了。”
安之怔望着好一会儿她离去的车迹,觉得自己简直矫情到了极点。
下午考完放学,安之走出校门,就看到了言蹊的车子,她应该很早就到了,被后面好几辆车围着。
安之走到她车前,言蹊正靠在座位上用手机看书。她通常不喜欢用手机看书的,嫌弃屏幕太小。安之猜她是等了一会儿太无聊了。
“嗯?考完了?我们去吃东西吧?”见到她后,言蹊把手机放一边,依旧是温柔的语调。
她越对她好安之内心就越难过,越酸楚。一边讨厌自己矫情一边暗自难受。在这种说不出口的煎熬中,她反而站在原地不动。
言蹊稍微愣了一下:“不去吗?”
安之垂着头不动,也不走。
言蹊后面的车子的家长接到孩子往外开走了,只有安之还杵在原地。
言蹊皱眉表示疑惑,想着到底有什么问题,她摇了摇头,“陶陶,我不懂……”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言蹊只能猜一猜。
言蹊默了默,微微叹气:“你上车,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她们两人僵住这里有一会儿,有很多同学看到安之就站在车门前,就是不上车,投来好奇的目光。
许嘉尔更是如此,她站在原地已经看了一会儿,眼神探究。
她离着她们有好几步,喊道:“小班长,什么事情啊?”
安之也不知道自己哪条神经搭错了,居然回过头去说:“你等等我,我们一起去吃饭。”
“啊?”许嘉尔一脸雾水。
“我们以前说好要一起去吃饭的,你还记得吗?”安之从眼神传递给她“拜托你,配合我 。”
许嘉尔的表情从惊讶到了然:“哦……那就一起去吃吧?”
“好的。”安之转过头,看着言蹊:“我和她去吃饭,姨姨,你先回去吧。”
言蹊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安之,表情冷静。足足有三四秒,她重复地问:“你现在要和她去吃饭么?”
安之想要去细看她的表情,心揪成一团,理智像是大海里漂泊的小舟,哪里都靠不到岸。
言蹊已经点头道:“好吧,你们去吧。”她撤回目光,发动了车子,安之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言蹊最后说:“记得手机微信绑定我的卡。”
她后面的车子都已经开走了,给她清空出一大片路段,不知道是车子的性能太好,还是她的情绪波动,车子“咻”地一声就飞扬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说一下这章的改动。
我改了两次。
第一次是在刚发布不久,有个读者告诉我说有点逻辑不通。
因为在原文第一稿写了“手机没有充电,已经没有电了。”这一句和后文的“手机在她的衣兜里,也没有响起来。”
“因为手机已经没有电了,那它不就不存在会响起这种情况了”,这是她说的原话。
只不过我当时像表达的是一种心里状态,“一种内心的期盼,明明知道它不会响起,还是期盼它响起来的”心理,因为这是我的亲身心里状态。后来我觉得表述不好,何况并不是很多人都能够理解。所以我改了。
然后之后的吐槽剧情,吐槽旁的,甚至还说暂时不看了转看其他文还有不少应和的评论,(我还算能接受)我不能接受我“人设崩”这个评论。
我昨晚想了整晚,并不觉得有崩的情况,反而觉得前后对话可能会有更好的衔接。
我之前有过丢手机还能打通的情况,但想了想还是改成大部分人会发生的“关机”现象。
有评论说这么改反而拉近了安之与言蹊的关系让人觉得怪怪的,也改掉了言蹊对前任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