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架,求订阅)待花姑走出去好远了,杨广才敢把头抬起来,颇有些恼羞成怒地埋怨鱼俱罗道:“你为何不经我允准,就擅自做主,点那姑娘来陪我?你引我到这儿来,倒底是来查案的,还是来寻欢作乐的?”
鱼俱罗唬得忙笑着向杨广赔不是道:“老儿知错,老儿今后再不敢了。您往那儿看。”说着,抬手指向房中央。
杨广顺着鱼俱罗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宽敞的厅堂中央站着位年纪只有八、九岁的小女孩儿,身着上红下绿的一身襦裙,正和着丝竹弹奏的曲调唱着曲儿,由于离着她较远,杨广只模模糊糊地看到这小女孩儿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眉目间似乎笼着一层淡淡的忧愁。
方才那支清丽脱俗的曲子就是这个小女孩儿唱的!瞧她的年纪,只比自己的五弟杨谅大不了几岁,却能唱出如此动人的曲调,也算得是天负异禀吧!
“方才那一曲唱得着实能打动人心,堪称天籁!”杨广以为鱼俱罗要自己听女孩儿唱曲儿,脱口赞道。
“少东主当真认不出她是谁吗?”鱼俱罗颇感意外地追问道。
杨广张着一双眼向那女孩儿注目移时,终于还是疑惑地摇了摇头。
“少东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鱼俱罗罕见地叹息一声,提醒杨广道,“她就是三个多月前在弘圣宫被妖孽害死的介国公的原配夫人,前朝的司马皇后啊。”
杨广乍听此话,惊得险些再次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两眼紧盯着鱼俱罗,问道:“前朝皇后,怎么竟沦落至此?你又怎么识得她就是前朝的司马皇后?”
鱼俱罗没有立马回答,亲手给杨广倒了碗酒,叮嘱他道:“你且饮酒、听曲,不要看着我,听我慢慢说。”
杨广反应还算敏捷,知道这是鱼俱罗不欲他引起房中旁人的注意。才有意要他装做饮酒、听曲的模样,遂从鱼俱罗手中接过酒碗,咂了口酒,压低声音催促道:“趁着你点的两位姑娘还未到,你抓紧时间说说,今天的事倒底是怎么回事?”
鱼俱罗故作悠闲地伸手抓起一把葡萄干,一粒一粒放进嘴里慢慢嚼着,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少东主还记得咱们奉旨到京兆府杀人灭口的那个晚上吗?当时,京兆府前往大庄严寺查验会真大师尸身的那位仵作,为求我留下他一条活命,临死前向我说出了一个人名,据他说,只要我找到此人,就可解开会真和尚暴毙之谜,进而查破此案。他说出的那个人名就是花姑。”
杨广最不愿意提起那个曾令他大病一场的夜晚,然而此时听到鱼俱罗说出这番话,却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禁不住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我自是不敢违抗圣命,还是亲手杀了那位仵作。只不过,我未将他临死前向我透露出的这条查案线索向任何人提起,而是怀着独抢头功的心思,一个人于暗中在长安城中多方查访,最终被我查到了花姑就是这所专做胡人生意的寻欢之地的鸨母。当我查知与会真大师之死有关的这位花姑竟然只是个勾栏瓦院的鸨母时,说实话,我多少有些失望,也曾怀疑过是不是那位仵作保命心切,随口说了个名字来糊弄我。后来,发生了屈将军在“江南岸”酒楼发现了一位可疑的赤髯少年,您进宫请旨处置,却碰了壁的事,令我对这个花姑重新产生了兴趣。于是,我就乔装成胡商的模样,在两天前混入这里,想探明究竟,谁知却在这里碰到了司马娘娘。我原是个把守露门的禁军士卒,娘娘往日里出入露门,我等皆要在门前列队迎候,因此对娘娘的模样记忆颇深,断不致认错。”
“前朝的皇后,居然被花姑她们当做了歌女卖唱!即便这花姑与会真大师之死没有关联,单凭这条,也足以治她的罪了。”杨广听到此,忍不住忿忿地说道。
“少东主说的极是。但是,少东主你有所不知,我两天前在这间上房中一认出了在此处卖唱的小女孩儿阿碧就是前朝的皇后娘娘时,头脑之中产生的头一个反应就是,京兆府的那位仵作并没骗我,花姑的确有重大的作案嫌疑。”鱼俱罗端起碗,喝了口酒,故作陶陶然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哦?这又是为何?”杨广不禁转头盯了他一眼,问道。
“少东主还不知道嘛,前朝司马皇后的父亲司马消难是一年前起兵作乱的三总管之一,如今投靠南陈,被南陈朝廷封做随国公。据此推断,花姑收留下司马皇后,只怕不会单单只要她卖唱,替自己赚钱这么简单吧。”鱼俱罗目不斜视地看着房中央唱曲的小女孩儿,轻声答道。
“啊?你是说,花姑收留司马皇后,主要目的是要把她送到南陈,好叫皇后父女团聚?果真如此的话,那这位花姑岂不就是南陈派在长安城中的一个暗线?”杨广尽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兴奋地追问道。
“少东主果然聪慧过人。”鱼俱罗真心赞了一句,却突然间拍手叫道,“妙啊,妙啊。这小曲儿唱得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一样。”
杨广正为鱼俱罗完全不搭界的前后两句话感到莫名其妙,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叫二位爷久等了。鱼大爷,前天一大早,不等我睡醒,你就急急忙忙地跑了,明儿可不许如此薄情了。”
杨广恍然有所悟,忙循声回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低胸轻衫,浓妆艳抹的妙龄女子摆动着腰肢,正笑吟吟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听这女子方才说的一番话,鱼俱罗这老儿分明已和她做下了令人不齿之事。这老儿趁前来查案之机,嫖宿妓院,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基于少年人对此类腌杂事的不齿心理,杨广不无厌恶地瞪了鱼俱罗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