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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仙君攻略手册[穿书] 第122节
    她深深地再看了这三界一眼,下一刻神身顿时分崩离析,化为一串流光溢彩的石头,飞上天穹,堵住了那不住地向下倾泻大水灾的天洞,所有的魔族被一同镇压至黑渊,封印彻底落成,魑魅魍魉、禽兽蝮蛇皆匿。
    而她剩余的灵力自通向大殿的不周山辐射出去,浩荡如山风,抚平三界的满目疮痍。
    大功德如烈火般降下,却温柔地包裹住了她的魂魄。
    补天救世的大功德下,她终于有了成圣的资格。
    然而她拢着伏羲那尚未消散的魂魄,顺着二人之间尚未消散的聊系,将大功德尽数倾注给他,又分了自己的幽精,化为深深浅浅的金线,维系伏羲魂魄不散。
    她竟是毫不犹豫地就放弃了成圣的资格。
    然而大功德到底不曾亏待他们,女娲以成圣的资格换来了二人的魂魄不散,落入山川河泽之间,无需如四族一般化为天地之气而后重组,便可再次等待合适的时机,降临世间。
    女娲此生最后一个术法附着一个法阵化为不起眼的卷轴,同他们的魂魄一起落入三界,几经辗转,被人制成了《上古秘术录》。
    而此后千万年,世间分别生出了一个沈千山,一个岑轻衣。
    然后,曾经的伏羲与女娲的灵力相合,他们以极其苛刻的条件打开了这个卷轴,以魂魄之态被吸入法阵,将刻于两人魂魄之上的上古之时的所有一一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不论是他的视角,还是她的视角。
    那一世他隐而不说,她懵懵懂懂,最终再也没有明白彼此心意的一天。
    若是他愿意直视她的眼睛,若是她早一日明白心中的情愫到底为何……
    但往事之所以叫做往事,就是因为已经过去了,任人再如何不甘,也再难回到那一刻了。
    如同水滴落下,阵法发出一声轻轻的脆响,完成了它的使命,便消散在世间,将目睹一切的沈千山和岑轻衣送了回去。
    与此同时,岑轻衣识海深处那一点被封存的记忆也彻底放开,上古之世的擦肩而过、前一世的相爱相杀、这一世的戏剧相遇、他碎金丹、裂魂魄……一点一滴,全部呈现在她的脑中。
    岑轻衣和沈千山同时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他们还维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势,沈千山撑在她耳边的手臂线条瞬间绷紧,几乎是想也未想就要从床上起来。
    就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岑轻衣伸手抓住他肩膀上的衣服,死死按住不让他起身。
    她自己明白,这一世所做的那些攻略不仅是为了任务,更多的是她自己的心意。她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地方就噗噗地冒出欢喜,花团锦簇,好像世间一切都达到了圆满,原来竟然从那么久那么久之前,他们之间就已经有了羁绊。
    如今三世记忆俱在,她哪里还不知道沈千山的心思。
    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和他说,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又怎么可能在此时让他离开。
    但她重伤初愈,身上灵力还一丝没有恢复。即使沈千山也没有灵力,身为男子天生的气力也让岑轻衣几乎要抓不住他。
    婚服上的龙被他们撕扯得几乎要裂开,岑轻衣怒喝:“沈千山,你这个懦夫!”
    沈千山后退的身形忽然顿住。
    趁他不备,岑轻衣手上青筋毕露,身形暴起,竟然聚集了全身的力量,将沈千山压了下去。
    大红的婚服还没来得及换下,她跪坐在沈千山身上,双手紧紧地按在他的肩膀上。
    龙尾和凤羽交织在一起,红纱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彼此。
    沈千山失神地看着女孩。
    怒火在她的眼中燃烧,显得她的眼睛格外地亮。
    她气喘吁吁地低下头来,咬牙切齿道:“你还不敢亲口告诉我么?”
    她死死地盯着他,身体几乎都压了上来:“沈千山,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她身上的花香铺天盖地袭来,大面积的接触使他不自在地扭过头去。
    然而岑轻衣的衣服本来就在方才的亲吻中乱了,此时又经过一番激烈的动作,大红绣金线的婚服滑下肩头,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他呼吸一滞,有些僵硬地闭上眼睛。
    岑轻衣却一点都不在意衣服。她右手指尖都因为用力而发白,左手却捏住了沈千山的下巴,强行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扭过来,命令道:“看着我。”
    沈千山睁开眼睛,眼神幽深,唇角绷得死紧,就像是下一刻就要断开一样。
    岑轻衣的力气竟然出奇地大,就像是要捏碎他肩膀上的骨头,把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字的男人的心掏出来,看看他到底是如何想的一样:“你喜欢我,是不是?”
    她急促地呼吸两次,半直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千山的眼睛,逼问道:“从很久很久以前,你就喜欢我,是不是?”
    沈千山的心里好像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倾尽四海之水也浇不灭,摧枯拉朽地点燃他的神识、魂魄,他的所有。
    他终于叹了口气,认输一般地喟然道:“是。”
    “你以为你是谁?沈千山,你以为你是英雄么?”岑轻衣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听到这意料之中的回答,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冷笑道:“我喜欢谁,你问都不问我一句,就自以为是地把我推开。还有我自己的劫,你自作主张地替我受了。碎金丹、裂魂魄给我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你怎么这么自大呢?凭什么替我决定?你以为你是谁?”
    她的力度几乎要将他的下巴捏碎,沈千山却眼睛都不眨一下。
    岑轻衣放开手握成拳,气势汹汹地砸了下去。
    沈千山一躲没躲,然而这拳来势惊人,却只有拳风擦过他的头发,“噗”地一声将枕头砸出了一个大坑。
    她气得脸色发白:“沈千山,我把大功德给你,费尽心机不让你魂飞魄散,你就是这样珍惜的?”
    后怕顺着她的脊背针|刺一般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全麻了,冷汗湿透衣衫,手脚冰凉。
    如果说她今次再次把天魔压下黑渊时受不住地裂过的魂魄之伤是一,那他的魂魄之伤就是百。
    大功德到底是她的,尚能勉强维持住她的生机,而沈千山不一样,他曾经逆天而行,是被天道所排斥的,若不是他魂魄中有她的气息,他不会安安稳稳地再生、早就被天道撕了个粉碎。
    而那时她对沈千山急切的渴求就来自于他魂魄中她自己的气息。她的魂魄受伤,自然本能地渴求完整,渴求从他身上拿走自己的幽精。
    即使她已经不记得了,可是她潜意识里知道,所以她才会那么拼了命地想要离开他,甚至身体下意识地以最疼痛的、被他亲手杀死的记忆去警示她。
    可他不仅没有让她走,还强行施展禁术将她留下。
    她创此术时尚且有大功德傍身,可他有什么?
    若是施术过程中有一丝差错,若是他给她的不是他自己的幽精,而是她的,那她还来得及再补一次他的魂魄么?
    她还能在这茫茫天地之间找到他么?
    沈千山这才感觉到岑轻衣浑身都在颤抖。
    他也不再避开她,骨节分明的手覆盖上她的拳头,眼神幽深如深渊,声音喑哑:“……抱歉。”
    他轻轻拍着她冰凉的手,低声重复道:“抱歉。”
    岑轻衣听了他的这一声道歉,眼眶骤然变得通红,可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你就是个混蛋!”
    “是。”
    “大混蛋!”
    “是。”
    “天地间最大最大地混蛋!”
    “是。”
    她的声音却忽然低了下来,像是怒到了极点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一向清澈的嗓音竟然低到有些嘶哑:“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喜欢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如果你不在了,把那满是窟窿的天地托付给我,我就只记得天地,神族的生命那么长,总有一天我会忘记你这个兄长?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用那个禁术与我成亲,建立起联系,然后把一魂补给我,以后永远不出现在我面前?”
    沈千山默然不语。
    岑轻衣的眉眼里充斥着狠戾,她拽着沈千山的前襟,指骨“嘎吱”作响,一把拉起他,毫不犹豫地撞了上去。
    “我不答应。”她凶狠地咬着他的唇,毫无章法地从下巴吻到喉结,尖锐的牙齿一口叼了上去,像是要把他吃掉一般。
    她气息急促,拽着他衣服的指骨近乎折断。他的前襟也终于散开,婚服间露出一大片胸口。
    她放开喉结,咬上他最靠近心脏的那一块皮肉:“我告诉你,我……绝不答应!”
    那时岑轻衣危在旦夕,沈千山决定以禁术相救。然而他没看见,《上古秘术录》被灵火点燃时,一段手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此术未知何人所创,虽可救人性命,然千古以来无人成功,吾也不例外。盖真心向来不可算计,能成此术者必为两情相悦之人,方可结得真契,以魂补魂。然以一人之命换一人之命,千山暮雪,犹为只影,故列为禁术,以死生不强求耳。”
    相触的地方被大片大片点燃,花香浓郁似烈酒,让人忍不住醉在里面,一切午夜梦回间旖|旎至不可言说的梦境都化作现实,如同一场颠沛流离的寻找终于到了尽头。
    她温度略高的气息打在他的胸口,她柔软滑腻的肌|肤因为靠近而带上他的体温,她腕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铃”作响……
    隐秘千万年的心思终于破土而出,他翻身而上,反客为主,那经年的妄想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
    “叮——叮当——叮叮当当——”
    那一室深深浅浅的红摇晃着,腕子上挂着的铃铛滑至小臂,又被推回手腕。
    小臂内侧的红痣被呼吸的温度灼热,她手猛地一动,随后又被强硬地压了回去。
    铃铛的声音越来越急,满室雪松与花香。
    岑轻衣如同一叶海上孤舟,神智全然被击散,不知今夕何夕。
    沈千山指尖微微颤抖,抚上她的脸颊:“疼不疼?”
    他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
    将附着于身的大功德和一缕魂魄生生从己身剥离,他只是试过后者,就已经痛到失神,她又怎么会不痛?
    温热的体温隔着千万年的时光终于再次交融,好像一个迷茫的孩子,咬着牙跌跌撞撞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她的归宿。
    岑轻衣鼻尖一酸,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
    “疼,我要疼死了。”她带着哭腔问,“你疼不疼?”
    沈千山说:“不疼,我不疼。”
    又急又快的泪水从她嫣红的眼角滑落,沈千山轻轻地吻去,连着她眼角的那颗同样嫣红的痣一同含入。
    “乖,别哭,我不会让你疼了。有我呢。”
    她的神智再度沉沦,嘴里急切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气息急促,凑在她耳边轻问:“你叫我什么?”
    “千山……”
    颤栗如同细小的电流钻入她的四肢,她终于松口:“……师兄……兄长……”
    下一刻,便被带入更深的深渊。
    红妆未卸,热汗初收,贴在眼角的金箔已经被吻落,岑轻衣有些难受地动了动,沈千山替她掖好被子,然而她的眉头还是轻轻地皱了起来。
    他伸手抹平她的眉间。
    半梦半醒间,她喃喃道:“师兄……兄长……千山……我有办法的,我们能把天魔封印第一次,就能封印第二次……我有办法的……”
    天命改过第一次,就能改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