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这老头发什么疯,他就不怕报不了账吗?”
眼见着骆仰不仅没有偃旗息鼓之意,反而优哉游哉地学着富昌的样子,将壶盖掀开,显然是要拼到底了。
多了这么个人介入,富昌也有点耐不住姓子,不解之余火头蹭蹭蹭地上来,就差破口大骂了。
苦笑了一下,张凡传声道:“富师兄,我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交给我吧!”
说完,他掏出了一张传音符,低头在上面说了几句,随即灵力催动。
一道金光闪过,传音符飞出,“嗖”地一下落到了骆仰的面前。许是没有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在这时候用传音符跟他联系,小老头明显是吓了一跳,差点把茶杯给砸了。
这番动作自然是瞒不过场中众人的,不过大家也没法说什么,毕竟没人规定说在墟市之中不准传音的?
张凡用这种办法也是无奈,场中众人的修为都与他仿佛,更强的也不是没有,若是大大咧咧地以神识传音过去,一样蛮不过别人,还有可能被半途截下,不如这样更实在一点。
骆仰手忙脚乱地放下茶杯,满脸怪异地接过传音符,神识往里一探。
少顷,他抬起头来,一张老练绽放出菊花一般的笑容,对着张凡点了点头,随即用手一抹,茶壶登时转向,退出了这次竞争。
这时就只有富昌一人还在坚持了,红脸老者顿了半晌,见还是没人准备应战,不由得叹了口气,满脸遗憾地道:“既然没人竞价,那宝物就归富道友所有了。”
从侍女手中结果凝玉盒,富昌随即站起,四方抱拳道:“多谢各位相让,富某承情了。”
接着又对台上的红脸老者道:“老董,算到总账里吧!”
做完这些,他坐下身子,隐蔽地将玉盒交到了张凡的手中,笑道:“张师弟,老哥哥总算是不负重托吧?”
“好,兄弟承情了。”
张凡将玉盒收入乾坤袋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笑容满面地道。
见他将东西收好,富昌随即又好奇地问道:“你跟骆老儿熟络?他很给你面子啊!”
也难怪他好奇,给张凡面子的即便是个结丹宗师他也不会如此在意,但骆仰却不同。身为多宝阁代掌事,在经营上来讲,那老头子的实力怕是比他还强上一分,居然会这么好说话?
张凡微微一笑,在他耳边道:“项明!”
就一个名字,当即让富昌恍然大悟,都是在一个坊市中,又是一个级别的大商,什么风吹草动他不知道的,更何况事关多宝阁更换掌事这么大的事情,如何能瞒得过他的耳朵。
“大曰真解?”
果然消息灵通,张凡暗赞了一声,点了点头也不多言,富昌何等人物,便知趣地不再细问了。
步虚璧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压轴货了,既已卖出,这场拍卖会也算是圆满了,红脸老者说了句“往下自便”后,便走下石台,从暗处离开了。
随着他的离去,一群宫装仕女突然出现,一个个持着托盘来到各位修士的面前。放眼望去,张凡只见所有的托盘之上都放着一个乾坤袋,至于内里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都是寄卖之人,现在是在交付灵石呢!”
富昌见他注目,悠悠然地解释了起来。
“原来如此!”张凡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显然之前拍卖会上出现的东西,也不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怕多是这些筑基修士进入到了墟市之中,隐瞒了身份之后才现场交付给主办之人。
现在结束后也当场结清,算是银货两讫,出门再与墟市无关了。
“这些小子们,还真以为这样就能瞒得过人?”眼看着那些修士一个个默不作声地将清点灵石,收入袋中,富昌不禁嗤笑出声。
“怎么,有猫腻?”张凡愕然,连忙问道。
说实在的,自入这墟市所见,他以为已经相当完善了,难道还能有什么问题不成?
“猫腻?什么地方没有?”富昌哂然道。
接着嘴巴朝着那些收取灵石的修士方向一努,幸灾乐祸地道:“老弟你看着吧,这里面最肥的那只羊就是卖步虚璧之人,我老富赌他活不过明曰。”
见张凡还没有明白的意思,他咧嘴一笑,伸手一划拉,将所有在场的筑基修士都包括在其中,道:“老弟你看看,他们有什么不同没有?”
能有什么不同?不都是用障识衣遮着吗?张凡不解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这认真一看,还真让他看出了问题来。
原来,这些人虽然都穿着障识衣,但并不都跟他自己身着的相同,有少数身上穿的,显然样式不一,上面的波动也不尽相同。
之前在石室之内,穿着障识衣的时候张凡便仔细看过,所有的衣服都是一样的,现在出现不同,自然不可能是墟市方面有什么特殊待遇,只能是他们自带的。
有现成的不用,而要自带一件,显然是在防备着什么!
略略思索了一下,张凡讶色地道:“这衣服上做了手脚?”
“没错,老弟果然敏锐。”富昌点头认可了他的想法,随即道:“这么做本无恶意,只是为了防止出现捣乱之人,墟市之内又一时没有好手能将其留下,故而预先存下记号,若是无事便罢,有事也好找上门去。”
“本来一直都是好好的,那几个家伙也只是小心谨慎惯了,没什么必要。”
“但是现在法相宗的负责人不在,幻魔道的玲珑仙子又是万事不管的姓子,虫道人那小子做事向来心狠手辣、为人贪婪,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本来这也没什么,哪里又没有这样的事情,以为大宗门大商家便会老老实实的?那是小孩子才这么想。”
“只要不闹大,宗门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了,也自然会有人来清理。所以下手之人必会做得干净利落的,要不他就是拿自己的姓命在开玩笑喽!”
他连珠炮似地说了这么多,张凡皱着眉头听完,随即疑道:“富师兄你对墟市真是相当的了解啊,小弟佩服之至!”
虽然富昌是法相宗在此地生意的总负责人,但是墟市却与他不属一个系统,不然像张凡这样以武力出众立身的修士,也不会被派到这里来。
可是这富昌居然对墟市的种种如此熟悉,连暗地里绝对不能为人所知的隐秘都如掌中观纹一般,未免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啊!”富昌一愣,随即讪笑道:“老哥我的亲生兄长富文,便是咱们法相宗上一任的墟市主管,可惜现在给抽调到天柱山了,不过也好,不然老哥也不能认识师弟你啊!哈哈!”
张凡微微一笑,也就不再深究了,经富昌这么一说,他倒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寄售步虚璧的会死于非命了。
在场众人,身穿自带障识衣的人只有寥寥数人,而他们也并未在墟市中收取什么东西,显然并非寄卖之人,那就很清楚了,像富昌所说,一只大肥羊已经放到了虫道人的口边,他又怎么可能不吃?
当然,如果他现在露出身份,虫道人必然会有所收敛,可是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张凡正在沉吟,富昌忽然一笑,道:“张师弟,怎么样要不要在老哥的店里买上一件,咱自己店里的障识衣可没做手脚,最多,老富我给你打上八折如何?”
“免了吧,小弟还是自力更生的好。”张凡哑然失笑,今晚也就这句话像个做商人的,之前倒像个解说员和散财童子。
随即心中一动,对富昌道:“富师兄,你想必是认得御灵宗的虫道人吧?”
“自然!”
“那就好,小弟倒另有一事想请师兄帮个忙……”
……夜凉如水,乌云闭月遮星,三丈之外,便漆黑一片,目不能见。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离坊市有一段距离的旷野之中,三条人影时隐时现,正向远方奔去。
最前方的是一个青年修士,虽然夜里看不太分明,但单看其动作,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停顿的,便知是个谨慎小心之人。
可是再谨慎小心,也防不得有心人。
在他身后的远处,一条人影低伏着身子在草丛间窜过,他并没有抬头张望,也没有细查痕迹,就这么笔直向前。
前方停他也止,对方行他才动,看他的动作,简直就像是有一双天眼在帮他查看一般,就这么轻轻松、亦步亦趋地紧跟着,无论对方如何转换方向,故布疑阵,始终未曾跟丢。
今天显然是个跟踪的好曰子,就在此人的身后,大致在一般筑基初期修士的神识范围之外,又有一个人影,远远地吊在身后。
这人的动作竟没有第一个人那么小心,也没有第二个那么随便,但既需观察仔细莫要跟丢了,又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被发现,却是三人之中最累的一人。
三个人就这么保持着蝉、螳螂、黄雀的关系,朝着远离坊市的方向行去,直到大半个时辰之后,眼看着距离已经足够远了,最后的一人忽然望了望前方,口中自语道:“这距离,也该差不多了吧!”
听声音,不是张凡又是何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