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吼、没有鲜血,雨中两道身形兔起鹘落,就象一副水墨画中的高手试剑。
“这样的比拼,孤平生仅见,萧斡里剌你能看出胜负吗?”
听着晋王的问话,萧斡里剌脸上一红摇了摇头。
而杨再兴也将嘴里的草根吐出,噬魂枪上的右手青筋迸现。听着宇文虚中的问话,同样摇了摇头。
“看不出胜负。”
“当。”
禹王槊锋刃卡在方天画戟的月牙之中,双方再无后续动作,皆站立不动。
就在这一瞬间,大雨突然停了,阳光普照,远处天边挂起一座七彩之桥。
所有人看着这道彩虹,心中都升起一份喜悦,难道这是美好的开始!
“看来上天都乐意看到宋辽罢兵,休养生息呢。”秦桧的笑声合着阳光,显得异常潇洒。
“说不定老天架起的这座桥,是希望我们今日的会谈,通过牛郎织女,传到西王母那里去。”晋王丹凤眼中的火苗已经熄灭,玉容上也浮现出微笑。
宇文虚中见杨再兴和萧斡里剌上前分开两人,不禁也吐出一句话来。
“两位英雄这是在帮牛郎织女多一次聚会呢,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一阵大笑声将会谈的气氛凝集了起来,晋王身份最高,笑着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一众人便鱼贯进入小亭。
“大郎,很强吗?”
“很强,我没把握能胜他。”
杨再兴闻言又叨上草根,“有机会我去会他一会。”
亭中的谈判彦崇毫无兴趣,这种风头属于秦桧和宇文虚中,于是信步走出亭来,却见萧斡里剌盯着自己。
“萧将军也想来切磋一番?”
话音未落,却见萧斡里剌一旁一员年青俊俏的小将抽出长剑,“你这点稀松平常的本事,何由萧将军出手,看我把你打得落水流花。”
“……”
彦崇心想这人成语都乱用,还真是无知者无畏,见他年纪尚小,也无意与他争执,只是笑了一笑,举步向外走去。
“喂,你这样无礼,老师没有教过你四字经吗?”
“扑噗。”彦崇回过身来看着这员小将,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小将见彦崇脸上那种笑容,不禁气往上涌,“今天本将军让你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
天上有人。”
彦崇心中笑开了花,“这人估计是喜欢中原文化,却学得不精,所以很多成语说得颠三倒四,但这样听到耳中,却有另外一番味道。”
小将一出手,彦崇脸色就变了。
一摆剑器动四方!
如此娇小的一个人,轻巧的长剑,竟然能引动风雷之声!
风雷剑法,这不是一个冲阵的猛将,却是一个江湖大侠。幸好彦崇跟着武松学了不少时日的拳法,无论是醉拳还是长拳都已经炉火纯青。
这一番比试又于刚才不同,耶律大石和自己是将勇力输出在气势中,比得是双方的势,而这个小将学的是江湖斗技,讲究的是技巧而非气势。
彦崇剑法完全不是那小将对手,干脆弃剑展开醉拳与之周旋。渐渐的围上来不少人,武松细细看着小将的剑法,目光中露出沉思之色。
那小将估计也是很少与人动手,很多招法并不熟练,彦崇尚能斗过半斤八两,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将的剑法不但风雷声越来越大,并且越来越娴熟起来,这让彦崇暗暗叫苦。
猛下杀手,估计能赢,不过一看这小将就是没经历过战阵之人,生死相搏好象并不合适。
“喂,住手,不打了,再打下去我要用杀招了。”
“哼,强弓之末,不能穿唐缟。除非你开口认输,不然我才不会停手呢。”那小将越战越精神,对面这人是个不错的陪练。
在山上学艺时,大师姐凶凶的,二师姐冷冷的,都没人陪自己玩,还是下山好玩,这念头一起,小将对师傅的怀念不禁又淡了一分。
“喂,你再不住手,我真要用杀招了,天王盖地虎,直接将你灭杀了。”
“哼,我还白塔镇大妖呢,你尽管使将出来,本公…将军皱一下眉便算不得好汉。”
彦崇又怒又觉好笑,只觉压力越来越大,风雷急荡中自己的身法渐渐有些呆滞,施展不开,这小将是越战越强啊!
“莫莫住手。”
彦崇顿感压力一松,禁不住深呼了几口空气,却见那小将跳出圈外,对着晋王嘟起了小嘴。
“看看人家都快把这厮击败了,为何在此时喝止?”
彦崇老脸一红,不论厮杀只是斗技,自己好象还真不是这小将的对手。
“大郎不忍心下杀手罢了,如果你要战,那便战,武松前来领教。”一旁武松出言邀战。
晋王正准备用手摸摸那小将的脑袋,却被他一巴掌给打了下去,彦崇看到十分好奇,这小将说话口气很大,看军衔也不太高,估计是晋王的什么亲人吧。
“雷神让你呢,别玩了,孤与大郎有正事要谈。”
晋王走过来很自然的携起彦崇的手,“亭中有些事需要大郎来定夺。”
看着彦崇离去的背影,小将又嘟起了嘴巴,“明明已经快是手下败将了还嘴硬,真是虎假狐威。”
宋辽的谈判进行的比较顺利,大多数的条件双方都已认同,最后的焦点集中在双方的退兵问题。
宋方认为双方各自退回白沟河一线,恢复战时状态即可,而辽方则认为宋兵兴不义之师在先,还偷袭燕京,给辽方造成了极大损失,必须要进行一定的补偿。
见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自己,那小将也走进亭来用轻视之色对自己进行全方位的扫瞄,彦崇哈哈一笑,“好兄弟之间在意的是共同利益,要是咱们兄弟在这些细枝末节斤斤计较,不免就落了下乘。”
“喔,不知兄弟有何高见。”耶律大石借坡下驴,就这样称呼起彦崇来。
彦崇并不落座,挥挥手,“这里双方各留下重臣即可,闲杂人等一概回避。”
晋王对辽方使了一下眼神,太子也对身后之人低语几句,其它人便开始退场。
“喂,你什么人啊?我偏要留下,看你嘴里能说出什么草来。”小将一脸的不忿,尖声嚷了起来,不过看着晋王严厉的目光,声音却小了下来,跺跺脚向外走去,不过一步三回头,眼光恶狠狠地看着彦崇,还挥动了几下拳头。
见亭中只余七人,彦崇抬腿便将脚踩在凳子上,并不在意几人惊奇的目光,压低声音说道:“咱们难得聚一次,敢不敢玩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