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敏的发言得到了不少人的应合,就连张夜叔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见彦崇不接话,吴敏继续说道:“虽然你曾经被官家下旨辑拿,但官家离京时即然已经下了诏书让你主持黄河防务,在我们全力协助下,已经取得了重大成绩,官家回京自然会有封赏。”
这吴敏也是一个会读书的文化人,一张嘴还真不赖。
彦崇听完,出乎群臣的意外,并未说一句反驳之言,算是点头同意,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吴敏今天本想凭自己胸中锦绣,满腹文章将彦崇驳得体无完肤,让这些只知道拿刀拔剑的人知道文化人的历害。
见彦崇并无异议,一时间觉得自已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竟然有一份难受。
刘琦见彦崇不发一语,悄悄说道:“与其与他们费话,还不如回去多喝一碗美酒。”
彦崇捂嘴一笑,“喝酒有什么意思,有这时间,多和小娘打打仗才是真的。”
一帮文臣达成了最后协议,张叔夜、吴敏即刻起身前往江南杭州迎接官家回京,京中事务则由折彦质暂时主持。
除了问问种彦崇,其它将领无一例外被大臣们忽视,大战已了,军人便显得并不重要,文人的春天又来到了。
……
刘琦率军前往扬州,手中无将,彦崇只能让彦军先行去往庐州,而得知吴麟率军插向太原城后,彦崇便带着杨再兴渡河北上。
金军南下,太子东逃真定府,一路上的州府虽然没受到女真人多大的骚扰,但大多数人依旧跑得差不多了,这次女真人回来,便不再客气,烧杀抢掠无一不做,不过因为民众早已经四处逃难,所以金军并没有多少收获。
五千精骑,一人两马,快速北上,彦崇看着怀州、泽州、高平虽然有战火的痕迹,不少庄稼也被祸害的不轻,但比起中京道当日的惨象,还是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自己有了几样高产作物的种子,到时在陕西开始推广,要不了几年广大的百姓就不用为粮食发愁了。
想到这里,彦崇不由轻磕踏尘,信马由疆跑地更快了。
杨再兴和彦崇私下比试了一番,两人正是半斤八两,正好是棋逢对手,轮回枪法果然玄妙,那枪尖上涌起的杀意象一张无形的网,可以慑人心魂,就是以彦崇的能力,也得分心对抗。
“大郎何事这般高兴?”
“再兴,能不高兴吗?不可一世的女真人退了,他们不会想到,这一退,就永远别想再踏入中原大地。”
杨再兴嚼了嚼草根,“这次能够逼退金军,全靠我西军及忠勇的江湖义士前赴后继,那帮官老爷屁事没干,不一样会论功行赏,想想这心中就没劲。”
彦崇哈哈一笑,“我给你透个底,官家这辈子都别想回到东京,至于太子,他的表现非常让人失望,所以他就算回到东京,也不可能呼风唤雨了。”
“大郎,干脆趁这个机会,东京群龙无首之时,咱们也来它个陈桥兵变,你当了皇帝,我当大将军,谁不服就干他娘的。”
“扑噗。”
彦崇笑了起来,“好啊,你去把杨老太君搞定,让她支持,再把我爷爷和老太君说服,我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一提到几个老辈子,杨再兴低下脑袋不说话了……
彦崇派出武松去联络吴麟,五千精骑越追越近,对前面的金军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压力,金军并不敢派出小股部份去烧杀抢掠,毕竟雷神对女真人的凶猛,那不接受投降的军令人尽皆知,三万女真铁骑一直到了隆德府方才停了下脚步。
……
东京城中的高官们继续争吵不休,张叔夜和吴敏一走,更是群龙无首,朝政混乱不堪,不过百姓在第九军留守人员的引导下,在太子妃朱琏的号召下,开始重新有序的生活。
在折彦质的牵头下,开始了对蔡家、大尉府、张邦昌、李邦彦、蔡攸的同党进行清算。
不知不觉中,那晚在景云东宫争功讨赏的大臣,已经不少被下狱审查。
现在说到太子妃,东京民众无不景仰,听说那日大内一战极其惨烈,不少说书人开始讲起了李彦偷开梁门,几大世家进攻朱雀门的段子。
被蔡京禁止的报纸又重新开始印刷,红英坊将报纸的规模扩大的好多倍,这次惨烈的东京战,处处都是诗,素材多的十年也讲不完。
“你听说没有?当日太子妃一身银铠,大开城门,空城之计吓得金军屁滚尿流。”
“不是空城计,而是十面埋伏,听说杀得女真人连叫姑奶奶饶命呢。”
“太子妃可不是一般人,她先招来天兵天将把进攻大内的敌军杀退,又唤来火凤凰,向孟津渡口一指,那神火一下,女真人全被烧成了飞灰。”
“听说太子妃全身心指挥战斗,结果小皇子赵湛不见了……”
关于赵湛失踪一事,大内并没向外通报,所有内侍都被赶出大内重新进行审查,所以大多也语焉不详。
老种经略亲率泾原军、秦凤军主力五万余人,也终于也赶到了东京,听了孙儿的光辉事迹,不由老怀大畅,几员名将去孟津关视查后,对彦崇的战法也是赞不绝口。
“兄长,你说崇哥儿是不是天神下凡啊!就手上这点江湖好汉加一些禁军,竟然挡住了女真精锐的两面夹击。”
夜深了,军帐中老小种还在品酒聊天。
“大郎的第九军真是历害了,这次潼关也打得精彩之极,你我虽然纵横沙场几十年,只怕也不能做得更好了。”
种师道风尘仆仆的脸上全是笑意,喝了一口酒又说道:“大郎练兵很有一套,给他点时间,只怕练出来的兵比女真人还历害,到时北上黄龙府必定会马到成功。”
种师中却向四周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哥,功高震主,历来都没有好下场,太子东逃真定府,至今未回来,连自己的娘子和儿子都不闻不问,这等薄情之人,只怕容不得大郎。”
种师道点点头,“大郎的作法我现在完全理解,我们也不是顽固不化的老匹夫,这小子早就在寻求自保之法了,你见这一车车的细软,一箱箱的珠宝,一件件的装备都运往了陕西。”
种师中睁大了眼睛,“兄长,你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