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色开始好转的赵佶,彦崇随手扯来一把椅子,坐上搭起二郎腿,幽幽说道:“方腊要是抓到你,绝对要点天灯的呢!”
“其实我知道方腊要造反,可我实在没有时间来处理江南,无论是辽国战事,还是女真南下叩京师,都让我疲于奔命,分身乏术。”
见赵佶静静地听着,彦崇嘴角上的笑容更加多了起来,“江南之事在我眼中是最小的,所以将它放在了最后来处理,今天来此,就是救你向越州而去,在哪里可以去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赵佶见彦崇说得和颜悦色,慢慢地安静了下来,“那朕要多久能回东京?”
“东京你就别想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你认为你那个大儿子会放过你吗?”
赵佶的面色如同雷击,一时间瘫在椅子上大吼起来,“朕才是大宋的皇帝,朕才是合法的君王。”
彦崇看着歇斯底里的赵佶,摇摇头,将桌上的茶壶盖揭开,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真爽!我只说一句话,你可要听清楚了,城破之时向越州而去,可保性命。88。”
还没等赵佶明白这88是什么意思,房间里哪还有彦崇的身影。
彦崇在的时侯赵佶觉得亚力山大,彦崇离开了,赵佶又觉得心一下就空了。
“来人啊!来人啊!”
惊恐的声音响彻了赵佶的临时住所。
……
“明天城破之时,我们大家组织的家丁也有一千余人,金银细软就不要管了,主要是马、快马!我们向秀州而去,秀州知州是我门下学生,只要到了秀州,我们就可以进入京东路,无论是黄潜善还是李宗振都会安排好一切。”
蔡京说完后,大堂内一片振奋,张邦昌问了一句,“官家怎么办?”
童贯阴阴一笑,“梁相回去,一定要让官家向东面越州方面突围,我这里还有些士兵,可以都交给张所,他不是叫嚷着要带着官家突出重围吗?”
“妙啊!”李邦彦大赞,“这样有官家吸引住敌人主力,我们就更加容易突围出去了。”
蔡京老脸上也显出轻松之色,“明天大家都做好准备,贼人进了杭州这花花世界,不可能还有什么军纪,一定会烧杀抢掠,趁这个时侯突围,贼人组织不起有效的追击,何况还有官家这样一条大鱼在诱惑着他们。”
“可是如果官家不在了,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听了张邦昌的问话,蔡京不假思索地说道:“东京是回不去了,那日我们几家联手进逼皇宫大内,差点就成功了,所以,我们只能一路北上,去寻求女真人的庇护。”
见张邦昌又准备张嘴,蔡京知道他想说什么,“不妨事,我儿蔡鋆与李彦应该都在女真人那里,老夫和他们有一段香火情,实不相瞒,女真人本打算让我儿蔡鋆作这大宋的皇帝,只可惜黄河一战功亏一匮,未能成功,我们这些人对他们是有大用的,不愁没有一个好归宿。”
童贯也笑道:“江南造反,西军肯定全军围剿,北面无战事,辽国也已经撤军,我们一路北上,仅保州有王禀的胜捷军,王禀深受本太尉重恩,不会阻拦我等。”
……
今夜的杭州城,不再是江南最耀眼的明珠,而是一座朝不保夕的危城,江南诸多的美丽,在战火中被割裂成千疮百孔,而杭州市民却不知道,灾难就快要来临。
城外方腊也在调兵遗将,虽然不能肯定明天就能破城,但对攻取杭州方腊及部下已经是充满信心,睦州败报传了回来,这让方腊有了一丝紧迫感,但听闻只是种彦崇一人赶到,又将心思放了下来。
雷神再历害,自己手下几员猛将都在,他一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但对于赵佶逃跑的方向,方腊阵营又起了不小的争执。
方肥和方七佛认为赵佶会逃向越州,而石宝和吕将却认为大宋官家的目标是秀州,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吕师囊提议兵分两路,这样最为保险。
杭州城万民会分会,是一个酒楼,种彦崇将分会的成员安排完毕后,请来宇文虚中喝酒,两人煮酒论天下,等待着清晨的到来。
看着垂头丧气的宇文学士,彦崇指着天下的星星说道:“自古之事,不破不立,学士即然不想作卫道者,何必作那小儿女状呢。”
宇文虚中喝得半酣,伸手去拿茶杯,彦崇却把酒杯送到他手上,“喝吧,喝醉了睡一觉,在我万民分会,不用担心城破的安全问题。”
听彦崇一说,宇文虚中接过酒杯,仰头喝了起来,嘴角边流出两行液体,不知是酒还是眼泪……
……
感觉到西军占据歙州,又解了睦州之围,西进的计划已经不现实,清早用过早饭之后,方腊身着金龙袍,头戴冲天冠,亲自骑马到了第一线,正好是弓弩射程之外。
今天进攻的兵马全是方腊在帮源洞起兵时的嫡系部队,由方七佛和石宝亲自率军攻城,立求尽快拿下杭州。
当号角声还回响在天际中,涌金门城楼上混乱了起来,一些有着摩尼教倾向的士兵以及昨晚跳墙那位副将的亲卫砍翻了城门处守军,放下了吊桥。
杭州就这么轻易的失守了!
这让城外的方腊也觉得不可思议,迟迟不敢挥兵进城,石宝浑身是胆,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看到石宝手上的士兵彻底控制住涌金门,方腊终于相信这是真的,脸上红潮涌现,更加相信自己才是天命所归。
“杀进杭州城,活捉赵佶!”
在震天的口号声中,贼兵呼啸着冲进了杭州……
赵佶身边只有一个张所,此时也不敢帮官家作主,危急关头赵佶选择相信彦崇,让张所组织人马向越州突围。
张所虽然是文官,但多少知一些兵事,知道蔡京等人向秀州方向突围后,也认同了官家的决定,率着所部五百人马护着赵佶从东门出城。
“张宪。”
“在。”
张所看着还不到15岁的儿子,脸上也闪露出痛苦之色,不过声音冷硬的下了军令。
“你带二百士兵,死守东城门,直到战到一兵一卒也绝不能后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