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林静笃徘徊在困顿生活的边缘,身心麻木,不知所措,处于云里雾里。
尼采的幽灵就像浓雾中的迷人幽灵,施展的魔力,控制了林静笃,让她不能自持,就像秋风中的树叶一样,无力地被风吹到它不知道的境地。
爱的温床——是林静笃的境地,她陶醉于其中,恍惚迷离,时乐,时痛,时悔。
“你怎么不说话了?”尼采的幽灵温和地问,似动物私语,听来绵软动人,具有穿透力。
林静笃一直承认,她自始至终被他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吸引着,那会挑起她灵魂深处的欲望。
欲望——泯灭着林静笃的自控力,只有扑到爱人的怀里,她才能自救,不会在失魂落魄的绝望中摧残自己。她刚才说他们不要再见面了,好象不是她理智的选择,而是梦话。她从骨子里希望那是梦话,因为,她不想轻易失去他。她对他的爱占了她对生活理解的上风,猛然间,她觉得尼采的幽灵才是她的全部。昨天,她下定决心要跟他分手,真正见了他面后,她的决心原来那么不堪一击。
尼采的幽灵满足了她的欲望,他亲吻了她的额头,她的鼻子,她的嘴唇,还有她的脖子……突如其来的缠绵填补了她的空虚。这是一个不安的时代,空虚的时代,就像一个大的旋涡,殃及到林静笃,把她卷到旋流的中心。
她享受着旋流带给她的短暂沉醉,沉醉因尼采的幽灵炽热的爱而起——
大门突然开了,一缕阳光破门而进,照在他们激动的脸上,但阳光很快又消失了,门被迅疾关上。
他们肆无地亲热,被回屋的老大爷看到了,他们被吓得差点停止呼吸。
他们四目相对时,林静笃的脸刷地一下变红了,脑袋低垂。
尼采的幽灵拉她的手时,她拒绝了,不免让他受宠若惊。
他愣愣地望着她,好象在抱怨她不应该不给他面子,让他抓不到她。他莫名地愤怒,但并不表现出来,只是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怎么了?突然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林静笃沉默不语,像一个赌气的孩子呆呆地坐着。
尼采的幽灵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林静笃抬眼道:“刚才这一惊吓,让我如梦初醒。”
尼采的幽灵疑惑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林静笃郁然道:“我们自始至终都在偷偷摸摸,我们的约会好象见不得人。”
她说这话时,她的心绪在酝酿着巨变,既惊奇又厌恶,并且想挣扎着要醒过来。
他却认为她只是头脑发烧时的语无伦次,上前抱住她,希望征服她。
她面对他温情的示爱,让她觉得自己像误入了灵魂的无底洞,抓不到一根救命稻草,找不到挡住一片混乱的栅栏。他像洪流冲击着她,她无能为力去反抗。因此……她任由他摆布着。
她迎合着他的抚摸,她希望这样算是回报他……毕竟他的出现,带给了她一段安详浪漫的时光。她纤细的手接触摸到他的背——宽大而结实,给她一种安全感。
猛然间,她停下来,手在他背上凹凸不平的地方摸索着,好象要把它磨平。
尼采的幽灵像一个被按了停止按扭的机器,忽然一动不动。
“我可以看看你背上的东西是什么吗?难道是疤痕?”林静笃问,双目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不等他答话,她又说:“像一条蜈蚣。”
尼采的幽灵默默不语,脱了衣服,让她看。
真的是一条“蜈蚣”,伤疤呈蜈蚣状,有近十厘米,呈暗红色,用针缝合过的地方,留下了针线的痕迹,似蜈蚣的脚,那个深邃的伤口是蜈蚣的身子。总之,整个看起来像一只蜈蚣攀爬在悬崖峭壁上,看起来瘆人。
林静笃猛然想起贝蒂为李麦拉挡过一刀子,背上也留下了蜈蚣样的伤痕。
倏忽间,一切都土崩瓦解了,林静笃周围只剩下一片废墟。她内心好象有无以名状的妖魔在兴风作浪,脑海里似有无数苍蝇在乱飞乱窜,不由脸色苍白。
林静笃瘫痪似的坐到沙发上,像受到惊吓的小鹿,让人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