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赵谌等人便在中京皇宫之中休息。
军队的许多将士也已经进入了皇宫之中!他们刚刚来到中京城,还没有修建军营,这里地方广大,正好居住在这里!当然人人皆知皇宫地位重要,谁也不敢在里面随意走动,更加不要说翻动、破坏东西了!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刚亮的时候,赵谌又带着军队的将领们视察中京城的情况。
外面的雪下的很大,走了没有多久,众人的头上便已经一片雪白。
足足走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他们来到了城南的一个粥棚附近,只见几口大锅摆放在那里,大锅中散发着热气,十几个士兵站立在大锅的跟前,给中京城的百姓散粥。
周围的中京城百姓数量很多,所有人都是衣衫褴褛,面带饥色。这些人中有老人妇女也有年轻的男子,只是年轻的男子也瘦弱无力,他们挤在一起,彼此推搡,场面十分的混乱。
还有小孩子冻的脸色通红,他们的手中也拿着破碗,渴望的看着前方熬粥的大锅,嘴角都有口水流出来。
百姓的数量极多,周围还有士兵在维持秩序。
赵谌等人已经来到了这里,士兵们正在执行任务,因此只是简单的行军礼,赵谌点了点头,这些士兵继续进行他们的工作。
“这里的百姓已经许久没有吃过饱饭了。”曲端道。
“不要说饱饭了,他们没有饿死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了。”刘锜道。
“燕京城很快就会有粮食送过来,好歹让他们度过这个冬天再说。”赵谌道。
他们正在这里说着话,只见一个妇女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他们的跟前,被侍卫拦了下来。
这妇女穿着异常的单薄,身体也瘦到了极点,几乎是皮包骨头,头上的头发都没有多少,看起来一副早衰的模样!她脸色枯黄,嘴唇干裂!等她来到众人跟前之后,众人才发现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婴儿,这婴儿也是又小又瘦、皮包骨头,婴儿似乎在哭泣,但是声音太小,众人几乎听不清楚。
“众位老爷,求给点吃的吧?”那妇女跪倒在那里,不断的磕头道,她的说话声音也是有气无力。不过听她说话的声音,这是一个汉人妇女。
看到这样的场景,赵谌轻轻叹息了一声。
“把咱们带来的食物给他们一些!”赵谌道。
他们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将军中的一些饭菜带了出来,为的正是应付这样的局面。
当下有侍卫将几个蒸熟的馒头取了过来,里面还夹着肥肉,他们将这交到了妇女的手里。
妇女接过了这个馒头,可以看出她的身体都在颤抖,这是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
她来不及多说,急忙啃起了手中的馒头,啃了几口之后,她开始喂自己的孩子!那孩子本来在哭,吃到东西之后,哭声立刻停了下来!又过了一阵,孩子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来!看到孩子的笑容,那汉人妇女热泪盈眶,她再次冲着赵谌等人磕头,表示感激。
“老爷,行行好吧!”周围有人看到这里的场景,当下纷纷朝着这里涌来,侍卫们用尽全力将这些人挡住,接着这些人全部跪倒在了地上,不断的冲着赵谌等人磕头。
“将咱们带来的食物都散发下去!老人、小孩多给一些!不要乱,不要抢!”赵谌道。
当下侍卫们将食物散发下去,那些得到食物的中京城百姓拼命的往自己的肚子里塞去,许多人多日没有吃到食物,此刻都兴奋不已。
等到这些百姓吃完之后,又有人在熬粥的大锅那里排队,不过大部分人都是朝着这边跪拜叩谢。
这里面有契丹人也有汉人,彼此数量相差不是很多。汉人在北方草原生活了二百多年,早已经算是这里的原住民了。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契丹人、汉人彼此之间也不再有民族隔阂,这和燕京城的情况有很大不同。上京、中京一带属于最早被女真入侵的地方,女真在这里的剥削要凶狠的多,而燕京城则是在大宋陷落之前被女真攻克,加上燕云十六州原本是富饶之地,那里根本没有这里这般艰苦。中京城里的汉人、契丹人都处于社会的最底层,都活不下去,以前即使有民族矛盾也早已经烟消云散,这样的时代里,谁还会计较那些?
“都起来吧,我有话要说!”看着这些跪地叩拜的中京城百姓,赵谌不由得道。
那些百姓有人站了起来,不过也有人浑身无力,竟然难以站起来,他们需要爬着才能慢慢站起。
“朕乃是大宋宣武皇帝赵谌!”赵谌道。
什么!
听到这话,那些中京城的百姓一下子呆在了那里,接着所有人急忙再次跪了下来!在古代,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无论辽宋皆是如此!这些人听到眼前的人是皇帝,既感觉到惶恐不已,又惊讶不已!自古以来,皇帝亲自赈灾的事情极为罕见,一般都只是官员赈灾而已。很少听说过皇帝亲自去见灾民的事情。
周围到处都是万岁的声音,那些正在争着要喝粥的中京城百姓看到这里的场景之后,也急忙跪了下来!谁都知道“万岁”是什么意思,这表示皇帝到来了。
“朕想要问问你们,这些年来,你们过的好不好?”周围一片寂静,赵谌想了想,道。
周围的百姓都愣在了那里,他们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都不敢乱说话,过了一阵之后,之前那个带着小孩的汉人妇女才道:“陛下,我们过的很不好!我年幼的时候,家里虽然辛苦,但是还能吃上饭,但是在我十岁的时候,女真入侵,一直到现在,我们过的还不如以前的一只狗。”
听到这话,周围传来了一阵笑声。
“不错,现在北方百姓的生活还不如过去的一只狗!朕还要问问你们,你们是否厌恶战争?”赵谌道。
这一次到处都是应是的声音,无数的百姓在点头。
“从女真崛起,先是金辽之战,接着是金宋之战,加起来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二十年来,百姓受尽苦楚,一切皆是因为女真缘故!朕今日率领大军来到这里,一举击败女真!而且在中原,朕已经击败二十万女真,活捉女真二太子!现在只剩下辽东的十万女真,但是万万不是我大宋精兵的对手!朕要告诉你们,从今以后,天下太平了,再也没有战乱了!就如同二十年前一样,你们可以过平平安安的日子了!从今以后,你们再也不用受战争之苦了!”赵谌道。
周围的百姓先是惊愕,然后是难以置信,不久之后下面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土地会有的,衣服会有的,食物也会有的,这是我这个大宋天子给你们的承诺!只要你们跟着我,跟着大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同二十年前一样,甚至还要超过二十年前!”赵谌道。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这些贫民百姓说过这样的话,此刻听到这话的话后,百姓的脸上都带着惊喜的表情,这是幻想将来幸福生活的表情!
“不论是契丹人或者是汉人、奚族人都是我大宋子民,在大宋治下,人人都可过幸福生活,这是朝廷和官府的责任!”赵谌道。
“多谢陛下!”终于下面传来了一阵阵感激的声音。
粥棚仍旧在施粥,赵谌、曲端等人已经离开这里朝着下一处地点而去,路边的小巷中可以看到不少冻饿而死的百姓尸体,整个城市中没有任何猫狗之类的动物,那些动物要么已经被人类吃掉要么已经从这绝望的城池中逃脱出来!不要说猫狗了,城市里面连一只老鼠都难以找到了!
赵谌再一次见识了什么叫做民不聊生,什么叫做生灵涂炭!历史上,从女真崛起一直到蒙古南下,天下百姓受尽战火荼毒,汉族人口减少一大半,至于契丹族、奚族等等古代有名的大族,到了后世已经彻底消失了!北方战争进行了这么多年,现在该是让它结束的时候了。
他们从一个粥棚来到另一个粥棚,不断的安抚百姓,用以中京局势。
*** ***
下午从另一个粥棚路过的时候,小巷中有一个白衣少女静静的看着这边的情景,听着赵谌等人在对百姓说话。
少女的脸上带着沉思的表情。
“天下百姓受尽苦难,现在是该让苦难结束的时候了,他说的不错!”
“郭药师要刺杀他,若是郭药师真的成功,天下又要大乱,百姓又要遭遇灾祸,所以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要去阻止郭药师!”
少女在这里站立了片刻,朝着城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