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知道呢。
“经常看到厨房里他们做饭,”孟晚陶一脸淡定地回她:“就会了。”
小瓷不疑有他,很露出崇拜的神情:“小姐可真聪明!”
孟晚陶并不打算告诉她,还没锅台高时,她就开始做饭,从小到大都是她自己给自己做饭,粥这么简单的吃食,她闭着眼都能煮好。
卤肉块虽然小,但撕成丝后,显得还挺多。
很快一锅软糯的肉丝粥就煮好了,遗憾的是,她们这儿没调料,味道全靠那块卤肉。
但至少刚刚那粘稠的白粥强多了。
孟晚陶并不是挑嘴的人。
她垫着衣服把砂锅端下来,原本一碗粥,现在刚刚好盛出了两碗。
她端起一碗,一边喝一边对小瓷道:“快点吃罢,有点烫,别吃太急。”
小瓷忍着口水,忙不迭摆手:“不不不,小姐吃罢,我不、饿。”
孟晚陶正遗憾工具匮乏,不能把冷馒头热一下,但好在是早上新蒸的馒头,虽不热了,但还软着,没那么难以下咽。
“拿着,”孟晚陶拿了一个馒头递给还在摆手的小瓷:“快点吃,吃饱了我有事要你去办呢,不吃饱哪有力气办事?”
看她瘦瘦小小,浑身没几两肉的样子,肯定也没少吃苦。
明明自己也饿的不行了,还一心想着主子,实在难得。
孟晚陶见她还不动,又道:“快拿着,两个馒头呢,我又吃不完,等方硬了就不好吃了。”
小瓷这才又开心又忐忑地接了馒头,学着孟晚陶蹲在那儿,一口肉丝粥一口馒头,吃得满心满足。
吃到一半,小瓷才想起来,咕哝着问:“小姐,办、办什么事啊?”
孟晚陶实在饿狠了,但记着原主身子虚弱,又几日未进食,没敢暴饮暴食,就一小口一小口细嚼慢咽。
热乎乎的粥下肚,浑身都暖了起来,孟晚陶也终于缓过来了。
她一边在心里给孟家又记上一笔,一边对小瓷说:“先吃饭,吃完饭跟你说。”
小瓷也好几顿没吃了,这两日又没日没夜地照顾着孟晚陶,又累又饿,听到这话,便不再分心,专心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想,这肉丝粥真好喝,小姐也终于有了胃口。等下,她想办法再去厨房偷偷拿一些回来给小姐吃。
吃晚饭后,孟晚陶额头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脸色也红润了些,虽然面上依然带着病态,但整个人瞧着精神了不少。
她放下碗,吩咐小瓷:“去把剪刀拿来。”
小瓷正在收拾案子,听到这话,手一抖,碗就从桌子上滚了下来,要不是孟晚陶眼疾手快接住,这会儿就已经摔碎了。
“小姐,你要剪刀干什么啊?”小瓷一脸不解,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不会是要寻短见罢?
可不能啊!
好死不如赖活着,日子总归还是能过的啊!
再不济,她还可以去厨房偷吃的呢!
“不做傻事,”见她这样,孟晚陶忍不住笑了下,把碗递到她手里:“快点拿来,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
小瓷性子本就偏弱,年纪又小,伯爵府的下人哪个是好相与的?欺负孟晚陶都嚣张肆意,何况她一个小丫鬟,多年下来,她胆子越来越小,当然这也不能怪她。
主要还是孟府上下太不做人,原身性子又懦弱,不敢反抗,主仆二人才被欺凌至此。
听她这么说,小瓷这才去针线筐里翻找,很快,就把剪刀拿了过来。
孟晚陶把左衣袖撸上去,露出细弱苍白的腕子。
小瓷吓到了:“小姐!”
孟晚陶示意她声音小点儿,然后在小瓷惊恐的目光中,把剪刀贴着手腕,卡进了腕子上带着的银手镯里。
她深吸一口气,全身力气都集中在右手,废了好大力气,终于把手镯剪开了个口子。
小瓷这才反应过来孟晚陶是要做什么,正要开口,就被孟晚陶再次以眼神制止了。
这个银手镯,是原身母亲给她打的,也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满月后就一直戴着,因为时间久了,取不下来,再加上她一直贴身佩戴,便也没被下人拿了去。
孟晚陶把摘下来的镯子塞到小瓷手里,又冲她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小瓷虽还有些惶惶,但她向来听小姐的话,便凑了过来。
听完吩咐,小瓷眼睛都瞪圆了。
孟晚陶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温和:“快去吧,晚了天就黑了,路上不好走。”
小瓷有些怕,这……有点冒险,但看着小姐温和的小脸,她莫名就很相信小姐。
等小瓷走后,孟晚陶敛了脸上的笑,既然不幸穿来了,日子当然要过,不仅要过,还要过好。
她转身,从床头柜子里层层叠叠的包裹中,取出一个红木匣子。
匣子上的朱漆已经斑驳,一看就有年头了。
孟晚陶取下脖子上的钥匙,打开匣子,里面是一个精致小巧的平安璎珞。
她拿着璎珞,薄唇轻轻抿起。
被欺负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讨回来了。
第2章 .初遇 长得好看极了,就是性子忒冷了……
这璎珞便是当年庆惠帝赏赐的,主要部分纯金打造,中间嵌了一块掌心大小的红宝石,下端还垂着一块水色暖玉,做工精细,各式纹路也都很考究,哪怕是孟晚陶这个不懂行的现代人也能一眼看出,手里的东西价值连城。
原身被孟家磋磨得没一点儿性子,任凭欺负不反抗就算了,握着这么个宝贝也不懂利用,虽说御赐之物不能卖,可总能唬人吧?
看璎珞的成色,原身应当是极爱惜的,她想了想直接把璎珞戴在了脖子上。
她住的这个屋子本就是个破废的旧屋子,前几日刚下过雨,屋里有一股陈旧的霉味,闻着听让人不舒服的。
戴好璎珞后,她抬头看了看外面明媚的秋日。
虽是晚秋,但草木依然青翠,在明媚的阳光下随风哗哗作响,似闪着银光,还挺好看。
一直在屋里躺着总归不是办法,天气这么好,出去走走透透气才好。
打定了主意,孟晚陶便翻找出原身唯一的一件披风。
也不知道这披风是哪年的,边边都有些毛了,颜色也灰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硬的很,到底刚病了一场,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落后,她还是谨慎些好,便把披风裹上,出了门。
出了门,被秋日清爽的风一吹,孟晚陶觉得整个人都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太阳虽然大,却一点儿都不晒,暖烘烘的,耳边还是哗哗哗的风声,孟晚陶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住的地儿偏僻,在院子的东南角,平日里也很少人往这边来,正好她现在也不想看到那些欺负过她人。
她沿着田间小道,顺着一个方向,优哉游哉地溜达。
虽然一开始觉得有些累,但走了会儿,出了些汗后,身上却觉得轻快不少。
原身肯定极少出门,见天的在屋子里闷着,本来就天天受欺负受委屈,心情肯定不畅快,再天天闷在屋子里,身体可不就越来越不好。
又走了会儿,地势便渐渐高了起来,还有些不太高的山包,有的山包上还开了梯田,种着茶树,虽说是农田,可打眼瞧着,景色倒是很不错。
她想了想,爬上一个相对来说有些高的小山包,想从高处看看四周的风景。
山上种的像是果树,也像是花,孟晚陶并不太认得,只略略看了看。
虽说小山包不是很高,但孟晚陶爬着还是有些吃力的,她走走停停,间或,扶着一旁的树缓气。
等她气喘吁吁爬上顶时,抬眼就看到了一个波光粼粼的小湖泊。
孟晚陶眼睛都亮了,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
这个地方,竟然会有个小湖?
她猜应该是农田灌溉蓄水的池塘,不过因为前些天连着下了好几天雨,水蓄得便多了些,看着像个小湖泊。
风从湖面出来,掀起层层涟漪,再往远处看便是连绵的群山,让人心胸都跟着开阔。
她正要顺着坡下去,到水边看看,一低头就看到水边林子里站了个人。
孟晚陶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个人,惊得脚下一滑,跌坐在地,要不是眼疾手快抓住了旁边树枝,差点直接滚下去。
坐稳后,孟晚陶这才抬头看过去。
那人穿着一袭天青色长衫,年岁不大,长得好看极了,仙姿玉貌,就是脸色白得很,瞧着也单薄,像是随时要被风吹散了一般。
泠泠秋风吹动他的衣摆和发带,映着水光和背后的青翠,就像是一幅画,清雅极了。
就是看上去性子有些冷。
明明年纪不大,气势却还挺足的,就这么淡淡看着她,都让她有些生寒。
见他不说话也不动,只是这么打量着自己,孟晚陶觉得有些奇怪,她四处看看,也没看到第三人,就更奇怪了。
她是为了散心,特意走了这么远的,这少年是为何?
半晌,她抬手在面前的虚划一圈,小心翼翼地问:“这里……是你的?”
难不成自己已经出了庄子,这里是他的地盘,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擅闯,惹得他不高兴了?
那少年终于有了反应,他没说话,只是轻轻颔首。
还真是……
孟晚陶礼貌道歉:“不好意思,我过来的时候没注意,打扰到你十分抱歉。”
说着她起身:“你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话落,她便转身,原路返回。
这少年可真奇怪,她也不是故意的,怎么一直那样子盯着她。
但转头想想,兴致正浓地赏风景,被一个突然闯入的人扰了兴致,确实挺让人不爽的。
不过那小湖泊是真的漂亮,她都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呢。
看那少年并不喜欢旁人打扰的性子,她怕是没机会再来了。
走出一段距离,孟晚陶还是遗憾地回头又看了几眼,视线被山包阻挡,她什么也没看到,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