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总结了单子,在京城流传,伯爵府下人也弄来了一份,回来读给众位主子听。
老夫人他们,每听一份,心就凉一分。
彼时,孟晚陶还在梦中,压根不知道伯爵府在经历着什么噩梦。
她昨日身心俱疲,今日铺子临时歇一天,又不用早起进城,孟晚陶这一觉睡得极沉。
这一觉,她睡到了辰时末才起。
睡饱了,心情和精神都比昨日要好不少。
她抱着被子坐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正想喊人进来,就听到外面传来细细碎碎不太真切的嘈杂声。
她一愣,侧耳听了听。
确实不是幻听,而且听着有点像是脚步声,人还不少的那种,只是不知何缘故,故意把脚步放得极轻。
怎么回事?
孟晚陶眉心拧了拧。
她穿好衣服,裹了披风,推开门。
外头一片银装素裹,她刚适应了这满眼的雪色,就被院子里的情形,惊得愣在当场。
满院子,堆满了箱子,没有一块空地,堆得满满当当。
看箱子规格,无一不珍贵。
孟晚陶整个人都懵了。
宫珏披着她的大氅,站在院子里,不知是在查看物什,还是在忙什么,听到动静,抬头。
对上她的视线,清隽的脸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映着身后苍茫雪色,好看极了。
“醒了?”他道。
孟晚陶:“………………”
第95章 .报复 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她愣了好一会儿, 才再次扫了一圈院子。
真的是满满当当,一个挨一个,也就剩个下脚的地, 再多一分都不成了。
孟晚陶心情十分复杂,她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宫珏:“你这是什么意思?”
宫珏:“想着这些你可能会喜欢, 就送过来给你赏玩,还有一些料子和补品。”
孟晚陶:“……”吓死她了,还以为是聘礼!
等等,她为什么会联想到聘礼?
“之前就想送过来了,”宫珏道:“怕你多想, 现在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
之前想给她送些什么东西,还要巧立名目, 要么是圣旨封赏, 但那数量也都是有限的, 不能太多。
后面他想到了法子, 以他的名义封赏, 这才送的多一些。
现在, 根本就不用再找什么名目, 他想送就送。
看着他脸上的笑,说完全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孟晚陶心头又酸, 又有些欢喜。
并不是因着这些东西, 而是他的做法和态度。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点矫情。
可她到底是孤身一人,把命都赌上的冒险,她还是没那么大魄力。
见她不说话,宫珏又道:“我把单子拿给你看, 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我都给你找过来。”
小瓷她们见小姐脸色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喜,也都收了笑,从四处查看各种奇珍异宝,默默退了出去,回到了小姐身旁。
见她还是不说话,宫珏脸上的笑僵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又恢复如常:“若有什么不喜欢的,送人或者赏人都可,既送来了,就都是你的,你怎么处理都可。”
王府里的人只把东西送进来就都退到外面去守着了,院子里也就小瓷他们,外加一个宫珏。
见他这样,明显带着小心翼翼,孟晚陶心情更复杂了。
书里的大反派宫珏,人设可不是这样的。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最后男主成长起来,他伏诛之时,都是骄傲肆意的。
哪跟现在这样,像个小媳妇似的。
剧情崩了,所以人设也跟着崩了?
还崩成了这样?
但很快,她就发现,完全不是她以为的这么回事。
李渠在外头报,宫里来人了。
孟晚陶清楚地看到宫珏含笑的一张脸立马沉了下去。
还阴沉得厉害。
这变脸的速度,孟晚陶都看愣了。
“什么事?”宫珏冷声问。
“说是来传太后口谕,”李渠嗓音也有些冷:“宣三小姐进宫谢恩的。”
孟晚陶眉头都拧了起来。
虽然她是个现代人,可上赶着来喊人去谢恩的,可是匪夷所思得很。
这摆明了有鬼。
不等孟晚陶想明白,就听到宫珏寒涔涔的嗓音在院子里响起:“让他滚!”
李渠:“……是。”
孟晚陶:“……”
外头立马有个声音喧闹起来,显然也是听到了宫珏的话。
宫珏面色更难看:“不滚就杀了,以逆贼之名报给太后。”
外头那个尖细的声音,立马没了。
等外头彻底安静下来,宫珏面色这才缓和,再抬头看过来时,脸上又带上了熟悉的和煦的笑。
只不过门口的主仆几人已经彻底傻了。
小瓷他们几个尤其呆愣。
昨天的时候,因着宫珏待他们与往日无异,虽然知晓了他的身份,但到底没有对摄政王这个身份感受得那么清楚。
而现在,他们是真的感受到了。
原来,摄政王,是这个样子的啊?
公子才是假象,摄政王才是真的!
小瓷脸色尤其难看,她昨天还鬼鬼祟祟去门口偷看摄政王,瞧摄政王的笑话,她不会也要被处理掉了罢?
越想,小瓷越怕,连现在瞧着他脸上与往日无异的笑,她都怕得浑身发抖。
呜呜呜呜,她以前没少私下里嘀咕摄政王,她是不是死定了?
相比而言孟晚陶就淡定多了。
果然人设是刻进骨子里的,就算他再改变,有些东西还是不会变的。
这也正常,真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那该换她害怕了。
“日后无论太后那边过来说什么,”宫珏看着她,温声道:“你不愿意,就不用理,一应推到我身上。”
孟晚陶:“……”
“我不过是出身皇家,”宫珏又道:“算不得什么高枝,你不用想那么多,也不用有压力,旁的任何人任何事你都不用操心,也不必在意不相干的人说什么。只管做你自己想做的,你开心最重要。”
这近乎无底线的宠溺,孟晚陶听得心脏狂跳,连呼吸都有些窒住。
宫珏走过来,在廊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又道:“你若是还担心,我们可以先试试,若你还是觉得不妥……”
孟晚陶挑眉,紧张地等着他后面的话。
她到时候还是觉得不行,要怎样?
驳了这赐婚?放她自由?
宫珏话音顿了顿,眉宇间染了几分凝重,好片刻,才又接着道:“若还是觉得不妥,那我就再想办法。”
孟晚陶:“………………”
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院子里的雪是被清理过的,但墙上还有门楼上都积着厚厚的雪,瞧着就冷得紧。
风又大,她站在门口,有屋里的热气顶着,尚觉得冷,更不用说外面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宫珏道:“你先去厅上罢,太冷了。”
听出她态度里的软和,宫珏眼底溢出几分笑意,不过他倒是没去厅上,而是对孟晚陶道:“这些东西,我给你搬屋里罢,外面太冷,不方便你查看。”
这些东西,孟晚陶并不想收。
就算是情人间送东西,也没有这种送法的。
太吓人了。
她又没这么多钱去还礼。
宫珏见她面色,又道:“若不喜欢,送人或丢掉,都随你处置。”
孟晚陶:“——!”
他是会读心术么!
这分明就是在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