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回家了,明天见!”走出几步才想起林兰,叶笑回头笑着朝林兰挥挥小手,最后看了一眼仍在坚持不懈撞墙的讨厌鬼。
林兰是直到鬼婆婆开口说话才注意到这个佝偻老人,她看不到鬼婆婆的脸,但直觉那应该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比她见过的所有老人年纪都要大,她甚至觉得空气中有腐烂的味道。
这一定是错觉!她哆嗦了一下,驱赶了脑海中古怪的念头,看那位老婆婆没有要和她打招呼的意思,也没有上前攀谈的勇气。
“明天见!”她敷衍的回了一句,心里却想着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见,迫不及待的走进学校。
刚走进学校大门,林兰就觉得她似乎被一股阴冷的气息给盯上了,身体如坠冰窟。
又来了!她欲哭无泪,叶笑明明已经不在学校了,为什么要找上她?!
心脏扑通扑通激烈跳动着,几乎就要不堪重负,林兰无措的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解救她的,是口袋里手机的振动。当手机开始振动时,她觉得那股阴冷的气息消失了,于是拔腿就跑。直到跑到有人的地方,她才停下来取出口袋里一直振动个不停的手机。
“林兰,来我办公室一下!”胖校长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过来。
林兰垮下脸,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身影萧瑟,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意味。
与风灵不同,鬼婆婆充分考虑到叶笑的小短腿一步能够迈出的距离,而她以相同的节奏相同的步伐,不远不近的刚好领先叶笑三步。这样的距离不至于太接近,也不会让叶笑跟丢。叶笑对此很满意,放心的跟在鬼婆婆身后顺便分心观察周围以便能记住路。
大概走了十几米,前面领路的鬼婆婆突然停住了脚步,以与她身形不符的敏捷速度蓦地扭头,原本浑浊的眼睛里冒出凌厉的光芒,看向学校门口的方向。
叶笑疑惑的看了看鬼婆婆,然后也转过身,讨厌鬼已经不在那里了,叶笑下意识松口气。不知道怎么的,她不想鬼婆婆知道讨厌鬼的存在。
“婆婆,怎么了?”叶笑好奇的问。她知道鬼婆婆是妈妈的役鬼,算不上人,也就没有人类的好奇心,除了她们母女,很少有什么事能够引起鬼婆婆的注意的。
鬼婆婆什么也没说,看了学校一会之后,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叶笑,并未在叶笑身上看到不妥,于是眼神又恢复成老年人该有的浑浊黯淡,继续给叶笑领路。
学校内,小男孩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役鬼出现时,感应到役鬼那强大的威压,他就躲起来了。只是看着叶笑离他越来越远,他心里就越不甘心,刚好林兰这个带走叶笑的罪魁祸首这时走进学校,他一个没忍住,扑了上去,就引起了那只役鬼的注意。
明知道墙壁无法阻隔那只强大的役鬼的视线,他的气息在对方强大的鬼息下也无所遁形,但他也只能缩在这里找安全感,假装对方看不到自己。
好不容易这个困住他的囚笼里来了一个能够看到他触碰到他的人,他还来不及高兴有玩伴了,就发现那个洋娃娃一般可爱的小妹妹不是他能靠近的,她身边的保护者都太强大,杀他恐怕会比杀只蚂蚁还简单!
“不甘心,好不甘心.”小男孩将脸埋进膝盖,双手抱着腿,喃喃自语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围绕在他身体周围的黑气却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校长办公室,胖校长站在落地窗前,整个学校的风景一览无余,包括校门口。
他看到一个老人将叶笑接走,满意的收回目光,躺回他舒适柔软的办公椅上,给林兰打电话,等着林兰过来。
小镇不大,胖校长在这里几乎生活了一辈子,小镇上的居民他都略知一二,但是对于突然冒出来的风灵却一无所知,所以风灵要么不是这个小镇的人,要么就是居住在很偏僻的地方,而无论哪一种,都是对他有利的,他不必担心学校里的流言会传到风灵耳中。
再加上两次与风灵的会面,风灵给他的感觉都是忙碌而干脆,叶笑第一次放学,来接她回家的也不是风灵本人,可见风灵真的很忙,没什么时间关注叶笑,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有钱人家大多都是这样,为了赚钱而对孩子缺少关注。
如此,他就更加有把握叶笑的事不会传到风灵耳中,至于叶笑本人说的可能性——一个才六岁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过了一个下午,大概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吧?就算她还记得,她也说不清楚。
“校长,您找我?”林兰在门外徘徊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敲门进来,端着笑脸小心翼翼的问。
胖校长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林兰,直看到林兰大气都不敢喘,憋的满面通红时,才阴恻恻开口:“林老师,你知道你今天做错了几件事么?”
林兰偷偷看了一眼校长此刻的颜色,咽了咽口水,她最大的过错,就是不该不信邪,让叶笑坐了那个会死人的座位。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
“我早就和你说过,那个位置不能坐人不能坐人,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胖校长之所以这么问也不过是给林兰心里施压罢了,并不是真的想听林兰检讨自己的错误。
“我早上和你说过什么,我说那丫头和一般的学生不一样,你要更加小心,你就是这么给我小心的!如果她在学校出了事,给学校造成的损失是你当一辈子小教师都赔不起的!”校长说着重重拍了一下办公桌。
林兰身体一个哆嗦,校长现在的说辞,和他中午信誓旦旦义正言辞的科学无神论完全不一样,看校长如此生气,林兰心里有一个不好的猜测。“这么说,那个位置,真的会出人命?”她小心翼翼的求证。
“你今天不是亲身经历过了吗?被鬼上身的那种感觉不好受吧?”校长笑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