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朔月就再也没有见过辰旭了。那天晚上她跑出店铺来找了他一个晚上,但是走遍了整条黄泉路,也没有找到辰旭的踪迹。不管她问人还是问鬼,都没有一个说自己见过辰旭,这万年老妖一旦消失,就没有人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但她找不到。
那老妖一消失,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朔月找不到辰旭,回到房间里面哭了一晚上,既生气又难过,一晚上咒死那笨蛋师父了,脾气总是说来就来,就不知道顾着点别人的想法;说走就走,也不考虑一下别人的心情;说风就是雨,谁受得了那种坏脾气呀?!
气死她了。
第二天,辰旭也没有回来。
第三天,周一,又该去上学了,这一天朔月去上学简直就是背负着沉重的低气压去上学的,一路上,同车的鬼魂都避得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这丫的低气压就要传染到自己身上来。
“我说你呀,也是够了吧?那家伙又不是第一天离家出走了。他以前不也是经常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吗?说不定这次他出去,过段时间气消了就回来了。反正那家伙的记忆也就三秒,火气也只有三秒钟,来得急去得快,每次出去浪,都会记得回家的。别多想了,上课,就要要期中考试了呢!”在进教室前,苏扬难得好心地宽慰了朔月一下。
朔月“嗯”了一声,低头走进教室,可是她哪里有心情好好听课?在这个世界上,能让她伤心好几天而且还无法从悲伤中走出来的就只有这么一个人吧?
上课的时候,朔月基本上都是低着头不看黑板的。上课低头是学生的长条,但是对于一个热爱学习的学霸来说则是反常,朔月为了保持好成绩,每一节课都会认真听课做笔记的,也会经常抬起头来看老师讲课,像这样发呆的情况实在太少。
下课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同学都忍不住凑过来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说没事,但是自己却趴在桌子上,完全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让别人白担心。
直到上数学课。
新官上任三把火,霍离陌这把火还在燃烧着,对班里的学生关心备至,端着课本走下来巡回讲课,在朔月的身边走了好几遍,都没有见到她有反应,眉毛挑了挑,对于不听课开小差的学生,老师一般都会放出一个损招,那就是点名提问。
但他的问题难不倒朔月,朔月虽然没有听课,但是听了他的问题之后没一会儿就能答出正确答案了,显然是平常有提前预习功课的。看见朔月还能跟上上课进度,于是也就不再管她了,让她黯然消沉去——这就是所谓的老师一般都宠爱聪明的学生!
到下课的时候,霍离陌特地压低了声音提点了一下朔月:“放学的时候记得和苏扬来我家吃饭,我住7栋4楼左边的房。”
他完全没有询问“你来不来”的问题,便已经替他们做了决定。
朔月看了他一眼,心虚,眼神闪了闪,讪讪地应了一声“哦”,这就下课了。霍离陌是从不拖堂的,铃声一响,不等学生们说,自己就先收拾好东西离开了,那下课的积极性比学生还更积极。
朔月叹了一口气,她怎么会不知道霍离陌的意思是什么呢?她上课没有听课,作为老师发现了这一点一定会很不满,但霍离陌是一个懂分寸的人,不会在课堂上给她下面子,所以一定会趁着她去他家里面蹭饭吃的时候就这事情对她说教的。
唉,如果是在上一周,朔月根本就不会管霍离陌的看法,可是家访后不同了,他送了她那么昂贵的礼物,关系稍微变得好一点了,可是就在当晚,那黑发娃娃就被辰旭给拗断了!
天呐,这样子让她都不敢再直视霍离陌了,总觉得自己像是罪人一样。
放学的时候,苏扬走到她身边,敲她的桌子:“走吧。”
朔月抬头看他一眼,苦逼:“不会吧?你真的打算去蹭饭呀?”拜托,稍微有点节操、稍微有点挣扎好不好?他们就这样去霍离陌家蹭饭吃,未免也太厚颜无耻了吧?这比她去李校长家蹭饭吃还要更难堪。
她以前和李校长有过协定,校园七大灵异事件解决之前,除去一日100元的雇佣费之外,李校长要给她包三餐,还要提供住的地方给她休息,换言之,她平常是可以去李校长家蹭吃蹭睡,但是人家家里面有个小baby,两个大人都要照顾小baby,她哪儿还好意思去麻烦他们呀,所以平常都不会去打扰他们家的。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没过多久,又有人愿意给她提供个蹭吃蹭睡的地方了。
“有吃的不吃,你傻啊?”苏扬回复得没心没肺的,胳膊一伸,把朔月拽起来,就去霍离陌家蹭吃的去了。
教师宿舍楼7栋4楼。
现在的楼房一般都是一层两户人家,所以霍离陌的房子很好找。
他们敲门,开门的却是一个妙龄女子。
苏扬、朔月:“……”
妙龄女子:“……”
找错房了?
苏扬和朔月后退一步,认了认墙上的字,上面写着的是“4楼”,没有错,这确实是右边的房……霍离陌的房子里面怎么会有一个妙龄女子呢?他不是说自己没女票的吗?
这个妙龄女子是真的美,皮肤白皙,长发披肩,唇红齿白,气质雍容优雅,不是一般庸俗的美女。
若说美女也分三六九等,那这个美女应算是最上等的。
真没想到霍离陌金屋藏娇,这个娇竟可如此倾国倾城!
“请问……这是霍老师家吗?”朔月尴尬地问。
妙龄女子立即明白了过来,拉开门请他们进来:“是的,进来吧,离陌哥哥说了今天会有客人来,让我早点下厨做的……”她脸上浮现起一抹红晕,尴尬而羞涩地说道:“你们先进来坐吧,我比较笨,做了那么久,还没有做好吃的东西出来。”
说完就急匆匆地进厨房去了。
苏扬、朔月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厨房,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他们的脑海里这才升起了一个疑问:
这是who?
和霍老师是什么关系?
这还没进门呢,就嗅到了粉红色的甜味。
“离陌哥哥”……好甜腻的称呼呀,要是霍离陌和这妙龄女子没关系,他们的名字就倒着写!
说好的没女票呢?
单身汪们被这粉红色的气氛打出了10000点的伤害!
他们刚进屋坐没一会儿,就嗅到了一股呛鼻的浓焦味,顿时掉下一滴豆大的汗珠……姐姐,你确定你做的饭菜,我们能吃吗?
又没一会儿,霍离陌拿钥匙开门进来了,他悠哉悠哉的样子,看来是刚从别的班级里回来。
他一进来,就扫了一眼在沙发上排排坐的俩孩子:“咦,老二没有来吗?”
他说的“老二”指的是谢九云,苏扬乖乖地答道:“他高三,老师下课一般都拖堂。”
悲催的高三党。
霍离陌笑着掩上门:“意思就是说他一定会来咯?”
苏扬点头:“他绝对会来的,有饭吃,一定会来的。”
44号棺材铺的宗旨一直都是有便宜一定要占,脸皮神马的都在九天之上和上帝在下棋。
“那我就放心了……”霍离陌话音未落,“砰——”厨房猛然响起了爆炸声!所有人顿时……起了黑线。
厨房爆炸了。
妙龄少女顶着一个爆炸头和“黑面膜”冲了出来,一看见霍离陌就眼泪汪汪地扑过来撒娇:“离陌哥哥……呜呜呜,你叫我做饭,我、我……呜呜呜,我不会做饭,对不起!”
霍离陌哈哈苦涩地笑着,拍拍扑进自己怀里面撒娇的妙龄女子的肩膀,看着冒烟的厨房,他的笑容变得苦涩而且苦逼:“没、没事……你先去洗洗吧,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你没有下过厨。”他叹着气,柔声安慰妙龄女子,然后轻轻地推开了她。
“嗯。”妙龄女子擦擦眼角的泪珠,转身去收拾自己了。
等妙龄女子走后,霍离陌歉疚地对朔月和苏扬说:“真是不好意思,我原以为沐沐是个女孩子,应该会下厨的才对,所以就委托她在放学前先来我这儿做吃的,这样你们一下课就能有吃的了,却没想到她什么都不会。看来你们要等一会儿才能吃了。”
“没事……”两孩子面无表情,觉得无所谓,只要最后能有吃的给她们就好了。
不过……
“老师,你厨房起火了。”苏扬指着厨房说。
霍离陌笑笑:“没事,能灭。”说完就捋起袖子走进了厨房里面,没一会儿,火就灭了,很快,黑烟也没了。
“他好淡定……”苏扬看着厨房,低声说。
朔月也看着厨房:“其实我们也很淡定。”
谜之淡定。
他们淡定那是因为这是别人家的厨房,可是霍离陌的淡定就是谜一般的淡定了,有谁自家厨房起火的时候还能如此淡定的?而且那迷之自信是什么?他怎么就这么肯定自己能灭火咧?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次该来的就是被拖堂的苦逼高三党了。苏扬起身去开门,果然人还没进屋,就先一声大吼:“霍老师,我要当你女票!嫁给我吧!honey!”
这时候,恰好浴室的门打开了,把自己清洗了一遍的妙龄女子走了出来,听到这声音,呆了一下,不明觉厉地瞅着谢九云。
谢九云眨眨眼,也看清了这个女子。
美女。
而且还是美女出浴。
转瞬间,鼻血飞流直下三千尺,谢九云盯着妙龄女子,双眼冒桃心:“请当我刚刚的话没说过,美女,约不?”
pia~!
苏扬一巴掌把他扇到一边去,然后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真不想和别人说自己认识这头猪!
妙龄少女谦逊地笑了笑,对他摇摇头,就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回了房间,湿润的长发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挡住了她的脸、她的皮肤,她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啪嗒一声,关上了房门。
谢九云趴在沙发上,掰着手指数数:“二、三、四……一、二、三……二十七……”
pia~!
苏扬忍无可忍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坐好了再数!你是小学生呀?从1数到100会不会?3能直接跳到23吗?你数学不过关,今天是想让霍老师给你补幼儿园学生的从1数到100的课程吗?”
谢九云翻了一个白眼给他:“现在是4月底,旧历是是三月中旬,今天是27摄氏度,笨蛋!”
苏扬这才知道这家伙在数什么,但是又不明白他数这个来做什么:“你好端端地数这个来做什么?高考又不考这个。”
谢九云勾勾手指头,招呼小弟小妹凑过来,有事详聊。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现在都是四月底了,天气又不冷,可那位姐姐却穿得严严实实的,全身上下,除了露脸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露出来。”谢九云压低了声音说道,“她洗完澡,穿的是浴袍,但那种浴袍是冬天的款式,从头遮到脚。手上带着塑胶手套,虽然穿着拖鞋,但是却套着袜子,你们洗完澡了会穿着浴袍、带着手套、袜子配拖鞋,就这样走出来?”
“不会……”这种打扮的搭配现在想起来真是碉堡。
经谢九云这么一提,朔月也想起来了,妙龄少女在还没有洗澡之前,穿的衣服也是严严实实的,是那种哥特式风格的洋装打扮,因为是哥特式,所以戴手套、穿长筒袜都很搭,他们进门的时候也就是觉得这个美女是很讲究打扮的,所以才会不顾这个天气,还要穿这么厚重的打扮。
洗完澡之后,苏扬是不好意思去打量刚出浴的女孩子的,朔月就更不关心了,只有谢九云这家伙会直勾勾地看着对方瞧,所以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为什么在四月底这不算太冷的天气里,还要做这么厚重的打扮呢?被遮挡在姨夫、手套、袜子之下的真相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