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一阵剧烈的震动,惊得我猛然睁开眼。
眼前的景色在迅速后退着,我想起来了,我跟罗门生正坐在开往深圳的大巴上。刚才的震动是大巴磕着路上的减速带发出的。
我耳朵里还塞着耳机,耳机里传来beatles的《inmylife》:“在我一生中尽管有些已经变迁消逝的消逝留存的留存……”
是的,我们现在正乘坐返回深圳的大巴,大巴疾驰在高速公路上,前方景物快速地往后退,视线的疲惫让人昏昏欲睡。此刻,我正半躺着靠在大巴座位上,脑子呈放空状态。
刚才那些情景,原来是黄粱一梦啊!
陆吾!这个经常出现在我梦里的神秘男子,到底是什么人?那个让他誓死跟随的女子,又是什么人?为什么她给我的感觉,是这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每次她出现在梦里时,我甚至无法看清她的面容!
啧,那梦境很美,却叫人心里直泛凄楚!
我摸了摸已经没了疼痛感觉的后颈。只是没想到,他最后竟是用这种方式来与我告别!
我心里叹了口气,忍不住自我嘲弄着:“也不过萍水相逢而已!况且别人心里还有人呢!罗云真啊罗云真,你真傻啊!你忘了你的父母还在某处等待救援吗?赶紧打起精神来啊!远的不说了,还是看看要怎么安排罗门生吧!”
想到罗门生,我转头用眼角余光偷偷地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某人。
他正气定神闲地闭目养神,宽松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的搭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修长帅气,而且多了邻家哥哥的气质,单纯,干净。
在村里和禁地里接触他时,他多半是穿着象征族长身份的中山长袍,大家长气势,不怒而威。
相比这种稳当却隐藏霸气的族长气势,我还是觉得像邻家哥哥的他看着舒服些。
可是,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答应族长奶奶将他带来深圳呢?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头疼,脑海里不自主地浮现几天前的事情——
从后山禁地出来,罗门生将罗门烈送去医院,而我则先回了家。
我才走进家门,便看见家里大厅已坐满了人,除了我家奶奶和姑姑、罗门欣,还有村中一些大叔大伯,连族长奶奶都在其列,拄着龙头拐杖,踱着步,神色十分忧心。
一见我进来,奶奶和姑姑便迎了过来抱住我,眼泪都跑出来了。奶奶哑着声音抢先说:“丫头,你怎么可以这么鲁莽啊?!有什么事不先通知族长他们就一头扎了进去,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叫奶奶怎么办啊?”说到最后,泣不成声了。
“就是就是……下次再这样,姑姑可就要惩罚你了!”姑姑将我和奶奶围抱着,眼泪噗噗地往下流,她哽咽着责备我。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鼻子一酸,给她们一个大大的回报。想想,自己也确实鲁莽了!爸爸妈妈尚且下落不明,自己再出什么事,奶奶姑姑怎么受得了?!我想我是幸运的,不管发生什么事,身边还有这一群会关心自己的人!
罗门欣见我是悲喜交加,她想跑过来,却因为族长奶奶的缘故,只得远远看着,她哽咽着说:“云真,你终于回来了!”
安抚好奶奶和姑姑,我好气又好笑地走近罗门欣,抱了抱她,见她这么拘谨,便想缓和一下眼前紧张的氛围,于是我开始打趣:“别哭啊,我这不是活得挺好的吗?人家说祸害遗留千年,唉,估计我就是个祸害了。”
罗门欣“啐”了我一口,破涕而笑。
奶奶和姑姑见我安全回家,兴高采烈地进厨房杀鸡宰鸭,准备为我压惊。而邻家大伯大叔们见我安然无恙也安慰了几句,就陆续散了。
只有族长奶奶自我进门那刻,便端坐在屋子中央,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