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朱!什么?你在cocopark等我?可我今天没空呢!对,我要去接一个人!”我们刚坐上罗宝线地铁,老朱的电话来了,她知道我回来了想约我吃饭。
“好吧,现在去也有点早,那我先去和你汇合,然后再去接人吧。嗯,就这样,挂了!”挂上电话,我看到手机里显示的时间才上午九点多。
既然吴勇给的地址是宾馆,那说明对方已有下榻的地方了,而且这个点上去接人,也为时过早,所以我决定先去跟老朱碰面。
我拉着罗门生到了购物公园站便下车,匆匆赶到与老朱约好的地点——cocopark咖啡座,她已经在那等候多时。
她看到我身后的罗门生,整个眼睛都发亮了,冲上来准备给他一个火辣辣的拥抱。
见罗门生的眉头一皱,神色一冷。我赶紧阻止她的过分热情,生怕罗门生一个不高兴,给她来个控心术什么的,那玩笑就开大了。
我很严肃地对她说:“这是我哥,人单纯,人生地不熟,别吓到他。”
她悻悻不悦地缩手回去,不到下一秒,换上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招呼我们入座。
老朱与我相识四年,深知她的脾性。她是个豪爽有担当且有点色的女生,平时也就这么点不伤大雅小爱好,私下还是个可靠且值得交的朋友,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
cocopark是深圳目前最具时尚气质的购物中心,是深圳唯一一处集餐饮、购物、休闲、娱乐多功能于一体的公园版情景式购物中心,是深圳本地cbd版块新商业的代表。
在这里你会常见穿梭其中的世界各国的人们,他们聚集在这里多为工作,二为美食。民以食为天,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分年龄与国界的。
我们入座之后,服务员拿来餐牌。因为吃过早饭,所以我只点了杯绿萝,罗门生要了杯开水。
我们的座位临近窗口,抬眼便可看见马路上的车水马龙,相比乡下的宁静生活,城市里多了一份喧闹。
人最怕的不是宁静下的独处,而是身在喧闹中内心的孤独。
老朱一见到我,起初因为罗门生她还有些局促,几杯咖啡下肚,就打开了话闸子。
她告诉我这些年我不在国内同学群里发生的一些趣事,她一边咬牙切齿在愤怒着某些人人情淡漠时,却也在面目狰狞地悲悯着某些人的孤苦伶仃。
会用这些词来形容她,主要是老朱曾经也是有过一段艰辛的爱恋。
大学时期,她与我同级不同系,隔壁班的,读的专业是国际旅游管理,她男朋友是她同班同学,他们两人都属于班上佼佼者,所以在大二后半学期有争取到法国姐妹学校做交流生。
那时候,她家比较穷,即使不需要是公费留学,但家里依然支持不起她国外的生活花销,所以她忍痛放弃了这样的机会,而她男朋友家里富裕,则选择了出国留学。在他出国前两人和平分手。
说是分了手,但实际上还是藕断丝连地暧昧着。一年之后,她发现其实他在国外不到半年因为寂寞而结交了另外一个女孩子。
那渣男一边和老朱保持暧昧关系,一边与其他女性交往。
以老朱的性子,怎会容忍男人一脚踏两船的?必是果断地了却与他的一切联系。那时候,她彻底失恋了,一直在哭,我陪着她沿着深圳湾,光着脚走了近半个海湾。
这些年少轻狂的经历,如今还历历在目呢!
“你还记得范文珊吗?”老朱喝了几口咖啡,问我。我点点头。
“她现在是最惨的。她毕业之后一直供职外企,一年前刚结的婚。可是她老公在婚后三个月,就被雇佣去国外当翻译,结果坠机了!”老朱满脸的可惜和同情。
“坠机?”我心一惊,“哪一班机?”
老朱继续说:“忘了,好像是德国飞往埃及的那班,是eg370航班好像。那时候新闻闹得挺大的。你都没看报纸吗?”
我的心“噌”地一下子跳到嗓门,不会这么巧吧?与我父母同一班机?我父母出事那时,我来不及告诉任何人,包括老朱。她一直以为我失踪那么久只是出差而已。可是,当时在埃及家属招待厅了,只有我一个中国人啊!我试探着问:“她老公是中国人?”
“不是,是个老外,德国人,但中文英文都说得很好。”老朱没察觉我神色的不对劲,“出事之前被德国一家公司聘请去当翻译。不过飞机失事之后,文珊一家也没接到死亡通知书,只接到失联通知。不过都这么久了,有好几个月了吧,我们都猜得到结果。”
她摇头叹着,“可怜文珊这几个月天天在微博上发出等待丈夫归来的消息,看得我们都于心不忍。看她最近的微博,我估计她精神状况出了问题,也难怪,等了这么久还是等不到一个结果,精神早到了极限!”
我桌底下双手紧握着,难以发出一句话。
极限?若不是心中坚持一个也许的信念,我相信我跟范文珊没有什么区别!我们抒发心中的悲伤不同,我选择寻找,她选择等待,但我们都坚信着只要见不到尸体,收不到死亡通知书,我们还心存希望。
一直在旁边专心想做个安静美男子的罗门生,似乎察觉我的异样,他悄悄握住我的手,那温暖而有力的把握让我从悲伤泥潭中拉回现实。
我看了他一眼,他轻轻摇头,示意我冷静下来。
我暗自深呼吸一口,问老朱:“那她现在过得怎样?”
“不知道。”老朱摇头。
我还想追问关于范文珊丈夫的事情,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打断我的问话。
是黑叔打来的,我赶紧接了起来:“喂,黑叔!”
黑叔在那边问:“接到人了吗?”
“还没,我正在路上!”我看了一眼老朱和罗门生,刚好看到他们也正竖着耳朵看我,那神态神同步。
“嗯,接到之后,带他到铺里找我!”黑叔吩咐完就挂了电话。
我拿好手机,匆匆拿起自己的衣服,对老朱和罗门生匆匆交代几句:“我先去接一个人,老朱,我哥暂时先拜托你了,别欺负他啊!门生你和老朱一起,不准动其他念头哟,我回头来找你们!”说完,不顾罗门生的反对,我便匆匆跑出咖啡厅,冲向地铁站。
我想赶紧将黑叔交代的事情做完了,然后好好问问老朱关于范文珊丈夫的事情,说不定会从中找到与我父母有关系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