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见范文珊,是三天后的事情,因为范妈妈来电话,告诉我们范文珊想见我们。
我们在她家和她相见。这时候的她,更是瘦得皮包骨,但精神还不错。
她家的装饰很欧式化,估计跟她的丈夫喜好有很大关系。我们走进玄关处,就看见客厅中央墙壁上他们那幅一人高的婚纱照,那是个典型的德国人,很高大,微胖,年纪三十左右,高鼻梁,蓝眼睛,圆圆的脸蛋,穿着汉服,有点不伦不类,依偎在他身边的范文珊笑颜如花,小鸟依人,看得出他们曾经很幸福。
罗门生看了一眼就摇头了。
我悄悄问:“怎么了?她家有什么不妥么?”罗门生会催眠术,但不会连看相看风水什么的都会吧?若真是那样,我可以要五体投地膜拜大神了。
他偷偷告诉我,从催眠角度而言,在这种悲伤时候还在家里放着一幅这样的画像,是会起到了心理暗示的作用。每天对着,每天都会产生念想,长期下去,不疯才怪。
我想想也挺有道理,回头偷偷建议范妈妈偷偷取下来。
范文珊坐在阳台的圆桌旁,这阳台被她改造得相当赏心悦目。她利用粗大的荒废水管挖空,入泥种上各种植物,如今植物绿色成荫,花色绽放,十分漂亮。由此可见,她曾经是个多么用心生活的女人。
“你来了,云真!”范文珊招呼我们坐下,她眼里直盯着罗门生。
我赶紧向她介绍:“文珊,这是我堂哥,他叫罗门生。”
范文珊微微一笑:“你好,门生。”
罗门生朝她点点头,没有任何表示。
“云真,你有位好哥哥呢!”范文珊没来由地向我称赞了一下罗门生,让我有点迷糊了。
他们之前并不认识,仅限上次罗门生救了她那次。我还没开口,范文珊就忽然开口要求:“云真,可以让我和门生独处一会吗?”
“这……当然可以!”我二丈金刚摸不着头脑了,看了一眼罗门生,他也有些意外但并不反对,我就答应了,我溜进厨房帮范妈妈准备午饭。
范妈妈也日渐消瘦了,为了女儿的事情,估计也操碎了心。自从范文珊从鬼门关回来,她现在几乎寸步不离,生怕一离开,女儿就不见了。白发人落得个送黑发人的下场,是最难令人接受的。
我在厨房里帮忙的时候,也趁空偷偷地瞄一样范文珊和罗门生他们,他们在阳台上交谈着什么,看范文珊脸上的表情,隐约觉得她的放松,而罗门生则在旁倾听,偶尔插一两句。我还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熟悉到这种程度,充其量两人也就第二次见面。但,看着他们,我心里竟然有种放下心的感觉,这时候阳光很好,他们的笑容很温暖。
吃过午饭之后,范文珊提出去走走。正好,新闻上播着洪湖公园的荷花开得正灿烂,我们一行四人就决定驱车前往洪湖公园。
那天,我们去了洪湖公园,在那满湖盛开的荷花中央,罗门生和范文珊缓步在前面走着,我跟范妈妈走在后面。他们就像一对情侣,有说有笑的画面轻松惬意。旁边的荷花千姿百态,洁白无暇,就像当时范文珊苍白的脸,看她有了大病之后的第一次笑容,我们心里都很欣慰。那笑容娇羞欲语、含苞欲放。周围散发着荷花清新淡雅的芬芳,引来无数蜂蝶嬉戏其间。
而后,罗门生站定,回头向我们招手,让我们上前,而范文珊则像个孩子,沿着荷叶丛中的小径在我们前面奔跑,时不时撒下轻盈的笑声。范妈妈满脸的愁容此刻也舒张开来,估计这是这些年来,她看见的最放松的范文珊。
她满脸溺爱地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