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下了点小雨,空气有些冷冽。
他们错过了客栈的投宿,只能在林间废弃小屋。他从林间狩猎了只麋鹿回来,去小屋附近的溪流旁宰杀,而她则在小屋里寻来柴木,燃起篝火。他们之间没有一句言语,却相当有默契地分工合作。
待到静谧的初秋之夜,残月如钩时,食物的香气四溢,令人食欲蠢动。
“殿下,再过一座山,和一个城镇,便到符家寨了!”他撕下一只鹿腿,递给她。
“嗯,我知道。”她点点头,接了过来,放近嘴边轻轻吹凉,再细细咬下咀嚼。
“我们要在晏安阳追上前,从符家寨带走师傅留下的那把钥匙。”他自己仔细则割下麋鹿的娇嫩部分放在火里烘干,以作下一次食粮,剩余的一些比较难以下咽的部分则留着自己吃食。
她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有块地方为他慢慢松软。她垂下头去,掩饰住眼里泛起的泪花,她只轻轻应道:“嗯。”这辈子,除了父皇母妃和敬苍,她以为天底下没有再对她好的人了,没想到,秦天作为敬苍的继承者,不但将责任传承了下来,还将对她的这份细腻关怀也继承得淋漓尽致。
她的目光偷偷在他身上流连。
火光中,映红了他那俊逸的半边脸,比起许多年前第一次见他,他已然从往日稚嫩的后生蜕变成了如今俊朗刚毅的稳重男人。
被晏安阳追逐的日子过去了多久,她无法数清。这种非要拼得你死我活的血腥生涯,在他的陪伴下变得麻木且无所谓。
敬苍安排的这路途非常遥远,单靠她一个人是无法走下去的,幸好一切有他。有他在,凡事不需要她操心。那生生世世守护的誓言犹在她耳旁,呵呵,他将她的一句戏言当成了圣旨,并时刻严格执守!
真是难为他了,她嘴角往上一扬。
饭后,她和衣躺在篝火旁,倾听着屋外不断飘飞着落叶的参天大树在夜风中悲鸣,倾听者附近溪流里的荷叶上不时滚落晶莹的露珠所发出的轻微响动,以及他的均匀呼吸波澜不惊,不久,她便响起了酣眠的鼻息。
他没有睡下,见她安详入睡的面容,心里一暖。他用小木棍将篝火拔小些,然后坐到门口替她守夜……
第二天早晨,她醒来时,他已经清洗一番,显得阳光明朗起来。他将汲来的清水放到她面前,她赶紧梳洗一番。
两人简单地吃了早饭,便收拾收拾,准备下一段路程。
他指着前方隐藏在山涧中的一处村庄,转头对她说:“再行走一段路,便到符家寨的外围村了!”山风吹起他的长发,抖动着他的长袍,让他看起来飘然俊逸极了。
她正想回答,却听见风中传来阵阵虚弱的女子求救声:“救命啊,救命啊!”
两人相视一眼,便快速朝求救的地方赶去。
拨开茂密的灌木丛,他们发现一个被兽夹夹住腿的女子,正躺在地上苦苦挣扎,那被夹住的小腿血已经血迹斑驳血肉模糊,附近洒落着一个背篓,背篓里的一些草药已经撒了一地。女子眼角梨花带泪,像是受困许久,看见有人来,一脸的惊喜,冲着他们喊:“大侠女侠,快来救救我啊!”
她想上前救人,却被他拉住了。对方来路不明,他绝不能让她轻易靠近。
她拍拍他的手:“别担心,她受伤了!”她让他过去替那女子打开兽夹,将女子扶起来。
女子二十岁光景,长得俏皮娇媚,如同山间一朵小雏菊,身上穿着琼州黎族特色的服饰,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黎族姑娘的俏美和爽朗,只是因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
她无比感激地向他们连声道谢:“谢谢,谢谢你们!我叫符清菊,是山那边符家村的人。看你们的样子,是外地人吧!今日多亏了二位呢!”
符家村的人?他和她相视一眼,都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