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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万里黄沙尘与土⑺
    吴勇的娓娓道来,让我着实吃惊不小。
    火鸟?青龙?
    我看向陆吾背上那把黑色玄剑。这把长剑名为“炎月盘龙剑”,而我手上这把软剑,名唤“赤炼凤雏剑”,一龙一凤双剑乃是我先古羌族的至尊之宝,在这阵法里彰显灵性,被其他人视作火鸟与青龙,倒也不意外。
    只是,他们嘴里的食人兽,跟我们所看见的庞然大物,怕是同一种生物,而且它们多半是晏安阳的队伍。
    这些幻想还不是让我吃惊的地方,我最吃惊的是,这乾坤诛心阵虽然厉害,但也仅是以战术为基准,以环境为屏障,让置身其中的敌人置幻以致受困,可这阵法并不会令闯阵人之间产生任何影响。然而,它被修改之后,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甚至不同阵营的人进去触动阵法之后,都会成为对方的假想敌。所谓的假想敌,就是对方曾在你的记忆里造成过印象深刻的片段,包括各类喜怒哀乐等情绪的人,这些情绪的浅重程度会做为假想敌的等级高低之分或者形态各异。换一句话说,进入阵法的人,既为闯阵人,也为守阵人,息息循环,根本不费布阵人一兵一卒。
    龙临渊这一招真是狠辣歹毒!他想让我们自相残杀,最好全军覆没在这里!
    没想到,我们与他还没有直面相对,便已通过这种方式交锋了!
    “我倒是好奇,在你们眼里,我们到底成什么样了?”戴晴突然插进来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的目光往她那方向望了望,只见她风情万种地从旁边的篝火堆边走来我们这边,在黑叔身边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好奇地问。
    顾长风死在苍月谷那场战役中,顾家便只剩下戴晴一个人,亲人的死去让她少了旧时的吊儿郎当,变得格外成熟。她的岁数与黑叔的相差了近一倍,但她的明媚艳丽,与黑叔的稳重霸气却意外的融合。不知道的人,看见他们坐在一起,还以为他们是对情侣。
    “人面猴!”我清咳了几声,回答道,“人的脸,猴子的身躯……”我指着他们脸上尚未清理的倒三角像是猴子脸的星辰图腾说。
    “这么丑!”戴晴立即嫌弃起来。
    “丑是丑点,但至少能保命啊!”吴勇毫不客气地嚷了起来。
    大伙们“噗嗤”一声全都轰然大笑起来。
    理粗了些,但还是这个理!
    “你们不觉得这个阵法真可怕吗?!它竟然能让人产生物是非物的错觉,若之前你在我们眼里是一只珍禽,我为了捕捉你,而你为了活命与我相互残杀……”海东青忽然插嘴,他的下半句不敢说下去,因为他正是那个与我拼死拼活的高大人面猴,若不是族人英灵及时阻止,他早就死在我的匕首之下,想想,就让人后怕不已。
    想到族人英灵,我的目光不自主地朝四周望去,发现黑叔他们身后的透明人变少了,乾坤诛心阵被破了之后,它们的行动已自如,所以它们已不在黑叔他们身边守护着,而是分散在我们的队伍里,穿插在兄弟们的身影当中,对着篝火,听着兄弟们的高谈阔论,表情十分柔和,但身体却比之前看的更为透明。
    我想,应该是千百年来,它们被困在阵法里,诛杀入阵的敌人,庇护误闯的自己人,如今阵法已破,它们的灵魂终于得到了释放,它们的最终归去应该是西方极乐。
    莫名的,我心一阵难过。
    “在想什么?”陆吾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低声问。
    我摇摇头,目光抬起时,正巧与黑叔关心的目光撞了一下。
    黑叔满目柔情,一直在旁边微笑着看我们久别重逢后的各种调侃,自己默不作声。
    我几次张口想问他关于兽化暗示的事情,可他似乎有意无意地避开这种话题。
    我只得将这事压在心里,暂时作罢。
    大花、黄莺和龙三宝三人以及符承志莫云杉等人带着兄弟们去收拾战场了,为被雪半夏所杀的同伴收拾残肢遗体,为这些牺牲的兄弟们立了墓碑。
    这时候,我眼前人影一晃,从开始到现在不知躲哪去的智戊和尚便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朝我双手合十,一本正经地道:“好久不见,小云真!”
    “的确好久不见!你这假和尚,都跑哪去了?!”离开埃及那会,我曾拜托萧在为去调查他的来历和查看他的下落,结果消失如同石沉死海。知道今天,我才发现,萧在为,不梁在为跟他本来就是宗亲,在没有经过他允许的情况下,又如何会告诉我智戊的下落呢?
    兜兜转转,我们仿佛回到了最初相见时的模样。
    想到这里,我哑然失笑起来。
    “不见这许久,小云真云游太虚的功力又神进了!”智戊跟看白痴一样看着我,却没有多说什么,相遇分离再重逢,于他,已然云淡风轻。
    “去……”我笑拍了他一下。
    我们之间没作太多交流,一起围在篝火堆旁与身边的朋友聊着分别后的一些日常。
    重逢的氛围表情上是轻松愉快的,但心里都知道,敌人太强大,就修改了一个阵法便让我们折兵损将良多,接下来的路会比以往更难走。
    月上梢头时,罗门生带着小白回来了。
    论吨位重的小白,将雪半夏消灭得一干二净之后,便愉快地离了我们集中地,四处游走找食物。
    罗门生还搀扶着一个人。
    这个人,看起来伤得十分严重,他几乎没了半边躯体,脊梁上的骨头几乎被戳断了,他浑身血迹,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那样,裸露出来的部分干瘪凹下,不见肉色只见白骨。他的脸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露出的半边脸,俊美狂妄,而隐藏的那半边脸则阴森恐怖。
    这种诡异与残酷的结合,只有晏安阳才有!
    我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整个人挂在罗门生身上,气喘如牛,像是想吸尽最后一口气一样。
    我们之前在阵法中所见的那个庞然大物,便是他了!而他脊梁上的伤,是陆吾下的手!
    他晏安阳,千百年来,都是我们的心头大患!所以在我们的假象幻觉里,他如庞然大物所在!
    罗门生将他安置在离我们这一伙不远的篝火旁,挥手让围火取暖的兄弟分散到附近火堆插队,不得前来打扰。罗门生还想安排两名兄弟照看他,因为他的身旁,已无任何人,他带来的人除了陆海棠,皆被黑叔他们剿灭的剿灭,被雪半夏吞食的吞食,无人生还。
    然而,罗门生的这番美意,却被他拒绝了。
    火光中的晏安阳,戴着半边银色的面具,面具下的脸已经腐烂入骨,狰狞可怖,而另一边绝美的脸映着暖色之火,却显得异常安详。
    罗门生也并不勉强,起身准备离去,让他独享片刻宁静。
    可他的目光却看向我们这边,停留在我和陆吾身上,他问罗门生:“能和他谈谈么?”他指的是陆吾。
    他的声音依然沙哑难听,却没有了往日追杀我们时的嚣张气焰,在我们眼里,甚至在他自己的眼里,他跟死去没什么区别。
    也许,人将死,其言亦善吧!
    罗门生有些为难地看着我和陆吾。
    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最清楚不过了,他告诉晏安阳:“这个,我做不了主!”
    晏安阳一再坚持。
    罗门生不得不过来询问我们的意见。
    可陆吾并没有拒绝,在我的默认下,他走向晏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