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作其他人这样诬陷我,害我险些入狱,我早就不客气地用拳头招呼了,只是想到这女鬼生前的凄惨遭遇,我便狠不下心骂她。
那女鬼凄惨一笑:“无辜?谁不无辜?直到死了我才懂,人善被人欺,只有不择手段才能活得更好,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我看着女鬼凄楚的眉眼,摇了摇头:“不,你根本不必这样费尽手段,这世上人渣千千万,自会有人审判他们,不然你以为十八层地狱是给谁准备的。”
女鬼忽然厉声大笑,面目愈加狰狞:“十八层地狱?你是想告诉我邪不胜正?你这衣食无忧的富家女懂什么!我被那些人渣拖走的时候,天上人间那么多人看着,却没有一个人肯帮我!哪怕有一个人站出来,我也不至于这么绝望!这种滋味你也体会过,今晚在派对上,有一个人肯帮你吗?没有!”
“这世上从来就不存在正义,只有卑鄙和冷漠!所以,不止是这几个人渣要死,那天在天上人间,所有袖手旁观的人,都要死!”
我内心一惊,这女鬼是要报复社会啊!
袖手旁观的人,未见得是真的冷漠,毕竟面对的是几个恶霸,有几人愿意为陌生人去得罪他们?又有几人有能力去救?就像今晚派对上我的遭遇,虽当时觉得心寒无比,可事后想想,趋利避害,不就是人的本性吗?
可就因这样,他们就全都该死吗?
“你冷静点。”我安抚着女鬼的情绪,眼下她附身在司机身上,激动起来可是极为危险。
“我们来打个赌好吗?”我试探性地开口,沉声道:“若我赢了,你就此收手,去你该去的地方,若我输了,你就继续留在人界为所欲为,把所有你想杀的人,都杀光。”
那女鬼一怔,盯住我的眼睛一脸不信任:“赌什么?”
“你先停车好吗?”
女鬼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却在下一秒陡然化作狠厉,我看到她操纵着司机的身体,猛然加速,对准一辆大卡车撞了过去。
情急之下,我伸出左手,从后面反扣住女鬼的脖子,厉声喝道:“快停车!”
刚刚我就注意到,我左手腕上的铜钱串显现了,我大喜过望,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地安抚着女鬼的情绪。
我不喜欢暴力,能和平解决,我不会动武,除非她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我扣住她脖子的手,恰好将铜钱串也抵在她喉咙上,就听女鬼尖叫一声:“五帝钱!”
话音刚落,女鬼如被电击般,猛地从司机身体里弹出了车窗外,仓皇而逃。
霎时,司机一头倒在方向盘上昏迷过去,可车身还在飞速朝卡车迫近。
我猛地拉起手刹,就听轮胎与地面擦出一道尖利的声响,车身在巨大惯性的驱使下漂移几米,最终撞在了路边的防护栏上,停下了。
好在没出什么交通事故,安全的一瞬,我只觉得浑身瘫软,倒在靠背上长舒了口气。
楚言尚自惊魂未定,喃喃开口:“你救了我……”
半晌,我缓过神来,想到他还在车上,我也不想久留,于是打开车门艰难地迈开了已经发软的双腿。
楚言也走下车,拦住我道:“谢谢你。”
我不想与他多言,只沉声道:“你自求多福吧。”
当晚,我回到家中已是凌晨三点多,这一晚真是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心脏跟做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着。
我累得瘫倒在床上,只想就这样好好睡一觉,可一身酒气混着汗渍,外加一脸血污,我不得不爬起来,朝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漆黑一片,我扭开灯洗了把脸,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镜中骤然多了个红衣身影。
我吓得后退几步,急忙回头,就见那红衣女鬼目光表情地站在我身后,一张惨白的脸死死盯着我。
不能让我喘口气吗?竟然又跟过来。
我本能地将左手腕护在胸前,警告道:“你若不想魂飞魄散,就离我远点。”
女鬼面色清冷,似是有几分犹疑,对我缓缓开口:“我接受你的赌约。”
——
灯红酒绿的夜迷离多姿,将醉人的芬芳掩在暧昧的灯光下。
我坐在伽蓝酒吧细细品着红酒,昨夜回家太晚,今天竟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我便拨通了徐盛泽的电话,告诉他今晚我要去他酒吧,让他给我备些好酒。
当晚七点,我准时坐在了伽蓝酒吧的卡座上,一边慢条斯理地喝酒,一边等着和我约定的人出现。
没过多久,就见徐盛泽从后厨走来,坐到我旁边,不过我约的人不是他。
“看到你过来,我就放心了,昨晚你在公安局,他们没为难你吧?”他一脸担忧地望着我。
“没事,本来人就不是我杀的。”我笑得一脸轻松,抿了一口红酒。
“真没想到会发生命案,那陈司令骤然丧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我还担心他找你麻烦呢,早知道昨晚的派对就不该邀请那几个人。”
“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我淡淡地说。
“对了,”我正色看向徐盛泽,面露几分尴尬,“若今晚你的酒吧……发生一些不好的事,你会怎么办?”
徐盛泽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温润的笑:“那要看是什么不好的事了,怎么了?”
我心虚地瞄了他一眼,有些过意不去:“也没什么,不过你放心,有任何损失,我照价赔偿。”
“赔什么?”
徐盛泽话音刚落,就听角落传来一声醉醺醺的喝骂:“给老子过来!”
瞬间,酒吧里一众目光都被那不和谐的声音吸引过去。
我急忙起身,就见几名喝得醉醺醺的小青年,提着酒瓶,正对一个暖场妹大呼小叫,其中一个咋呼得最凶的是楚言。
“抱歉,我只卖酒,不陪酒。”暖场妹不卑不亢地看着他们,一脸清冷地转身就走。
“不给面子是吧?”楚言不屑地啐了一口,一把将她拽回来,推到了另外几个青年身上,暖场妹一个没站稳,就跌进其中一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