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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龙裳忙也改口:“爷爷说得有理,我们不笑了。”
    龙策却是被两个小哥哥给逗笑了。只是他刚咧开嘴,傅青峰的目光看过来,龙策的笑容立时僵住,忙垂下头。
    “回去收拾东西,现在出发,日暮前赶到汉中府宅。”傅怀摆了摆手,下命令。
    “是。”傅家弟子齐声应诺。
    “策儿和我们坐一个篷车走吧。”龙夜、龙裳邀请小弟弟同行。
    “我还要吩咐他几句话。”傅青峰扔下这一句话,转身走了。龙策看他爹冷了脸色,立刻就觉心律不齐,对龙夜和龙裳微微欠身,先去追爹爹。
    傅青峰等回来时,铁翼、铁斩和云冲、云灵已经收拾好了物品,套了篷车正赶过来汇合。
    傅青峰和龙策进了铁翼所驾的马车。傅龙玉父子的马车由云冲、云灵轮流所驾。如今两人都坐在车辕上。傅龙玉吩咐道:“冲儿先进来。”
    傅龙城则是和弟弟龙晴、龙羽同乘,铁斩负责驾车。
    傅青峰进了篷车端坐,龙策进来,放了车帘,傅青峰已经冷着脸命道:“跪下。”
    龙策立刻屈膝跪在车板上,微垂了头,心跳得怦怦的。
    “把方才去取水时做过的事情仔细禀,一个字也不许瞒。”
    “是,策儿不敢瞒。”傅龙策哆嗦着道。他爹傅青峰冷着脸时,实在是极具威严,吓得龙策已是一身的冷汗。
    傅龙玉命云冲进了篷车,吩咐的话也与傅青峰一样,两个字:“跪下。”
    云冲也是应声跪落:“爹训责。”
    傅龙玉仔细看了看云冲,微垂了头时,俊逸清秀的五官更显柔和,看起来温驯乖巧。
    “五爷爷那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用爹一一嘱咐你吗?”傅龙玉微靠了靠背,食指轻敲着小桌。
    “冲儿不敢妄言。”
    “若是你五爷爷问起你大哥之事呢?”傅龙玉微微一笑:“你对你大哥,可还恭敬吗?”
    “冲儿不敢不敬。”云冲应道,心里却难免觉得有些委屈。
    在草原时,云岚打了他一顿狠的,又命在院子里晾刑,小卿帮他上了药,他就又去爹跟前侍奉。龙玉看出云冲的伤痛,向云岚问起,云岚便回,只是给冲儿立立规矩而已。
    然后他爹觉得立得好,让云岚有事儿没事儿多给弟弟们立立规矩。傅龙玉还特意命云冲过去验伤,并吩咐云冲:“以后敢再拧着你大哥,就让你大哥将你吊树上打去,再让阖府的弟子都去观刑、验伤。”
    这把云冲委屈的。爹对大哥、云灵或是玉翎都和蔼多了,偏还是委屈、欺负自己。
    最后,倒是云岚知道拿了冰点来哄云冲,这是云灵后来告诉云冲的:“大哥和五叔特意要了冰点来哄二哥的。”
    云冲心里终于是不气云岚这个大哥了,可是对爹爹还是有些怨的,爹就不能也似大哥那般,也哄冲儿一次吗?
    如今爹问话这意思,难道还担心自己在五爷爷跟前告大哥的状不成?云冲心道,大哥也没做什么,总是爹爹自己心虚罢了。
    傅龙玉果真是觉得心虚,便再咳一声道:“你对你大哥恭敬是应当的,对爹爹就更不能不敬。”
    云冲忙道:“冲儿不敢。”
    “任何不敬的话,那些细节,都不能提。”傅龙玉意有所指地道,又加重了语气嘱咐道:“和你龙夜、龙裳小叔也不要提。”
    云冲明白了,爹爹是怕他和五太爷爷说他要纳新妇的事情,这事儿许是太爷爷和五太爷爷提过,只是怕有些细节还未提及,尤其是那些会气怒五爷爷再对爹痛下棰楚的细节。
    “是。冲儿绝对不提。”云冲恭应。
    铁斩所驾的篷车内,傅龙城让两个弟弟仔细想想,可还做了什么会挨板子的事情,而傅龙城还不知道的。最重要的是,可能还会连累傅龙城挨板子的事情。
    傅龙晴和傅龙羽觉得最近真没有了。
    “跪下再想想。”傅龙城和声吩咐,琢磨着铁斩顾虑得对,爷爷跟前,板子随时可能会飞下来,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提前准备,未雨绸缪。
    傅龙城看两个弟弟乖乖跪下了,就闭目养神,心道,跪着吧,跪着就老实了,能警醒着些,不论是回坝上,还是在爷爷跟前,先收拾这两个时常连累自己的小东西,更不会错。
    第201章 番外 乖乖听话(四)
    龙策不敢隐瞒, 一字一句地讲到自己去山涧边取水, 用了灵力……“啪!”傅青峰一个耳光打过来, 龙策的脸就有些肿了,牙磕破了唇,右侧唇边出了个小血泡。
    “用惯瘾了吗?让你取个水, 也敢招摇。”傅青峰斥, 抬手又想打过去, 吓得龙策瑟缩一下,一闭眼睛。
    傅青峰又缩回了手, 顺手拿了支车窗用的竹条,命龙策道:“手。”
    龙策伸平了手,傅青峰拿着竹条就抽, “啪啪啪啪”地, 用力抽了十几下, 一下一道血檩,再抽破了, 痛得龙策胳膊都抖了。
    若是觉得太痛, 眼泪不自觉地就要流出来。龙策咬着唇,硬挺着不动,也硬憋着泪珠。
    傅青峰父子的篷车居中, 傅龙城兄弟与傅龙玉父子的篷车位于首尾,傅青峰这边篷车内“啪啪”的声响,清晰入耳。
    傅龙玉不由轻叹气,这总算是有半个月不曾听见这种声响了, 如今又开始了。眼瞧着五爷爷还是很喜欢策儿的,否则怕三叔不打得更重了。
    坐在对面榻上的云冲更是惴惴不安,心里很有些怨念三叔祖,似小叔这么有本事又这么乖的性子,呵斥两句小叔都吓得怕了,您还非下这么狠的手。
    傅龙城也是轻蹙眉,想来是策儿初见爷爷时有什么不合三叔心意之处,才招训责。就算是三叔已经清楚策儿是仙巫,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依旧不妨碍三叔觉得策儿行止不当加以棰楚。
    龙晴和龙羽跪得膝盖痛,却是一动不敢动。但凡出门与大哥同乘,两人似乎都是坐的时间少,站着和跪着的时候多,习惯了。
    况且便是跪着,也比策儿在那边不仅要跪还要挨打的强,傅龙晴犹豫着对傅龙城道:“大哥不去劝劝吗?”
    傅龙城摇头:“三叔给策儿立立规矩也好,免策儿不知进退,惹怒了爷爷或是三爷爷,招来祸患。”
    龙晴很是埋怨地看了大哥一眼,嘀咕道:“所以便是我和龙羽无错,大哥也要命着跪规矩了。”
    傅龙城不由莞尔:“知道就好,尤其是龙羽,若是真回到坝上,务要仔细行止,否则可别怪大哥家法无情。”
    傅龙城最后一句话,又沉了脸色,不怒自威,龙晴和龙羽忙恭应道:“是,小弟不敢。”
    “起来吧。”傅龙城终于开赦。
    龙夜和龙裳的马车随在傅怀的马车之后,挨着傅龙城的马车。两个人本是正头挨着头在研究一幅地图,龙裳身侧的软榻上,蜷着安眠的猫儿忽然醒了,“喵”了一声。
    宝儿已是落在半掩的车窗外,用小爪再将车窗推开些,收拢了翅膀,跳跃到猫儿身侧,也“喵”了一声。
    “什么声音?”龙夜侧耳细听。
    龙裳伸手摸摸宝儿柔软的皮毛,一边拿了小桌上果盘里的果仁喂宝儿,一边道:“六哥听见什么声音了?”
    龙夜蹙眉,略一思索,忽然道:“是打手的声音。”龙裳也吓了一跳。
    “难道是大堂哥打冲儿、灵儿?”
    “难道是大哥打三哥、四哥?”
    龙夜和龙裳同时猜测道。在两人瞧来,大堂哥或是大哥都是最可怕的,常常会打人,但是三叔和蔼可亲,龙策小叔又这么乖,自然不会是三叔在打策儿弟弟了。
    “要不要让爷爷去求情。”龙裳问龙夜,龙夜尚未回答,“啪啪”地响声终于停了。龙夜和龙裳这才舒了口气。
    龙策两只小手的手心都肿得老高,血红血红的,被竹条擀出了五六处血泡,看着都疼。龙策的嘴唇也是咬得绯红,眼圈也红了,可是不敢落泪,以前傅青峰曾因他落泪狠狠加罚过他,龙策可是记在心底。
    “你的法术,不可擅用,更不许无事显露招摇。”傅青峰吩咐。
    “策儿不敢。”龙策急忙应,心里实在是委屈,他用法术实在是习惯了,并没有什么显露或招摇的心思,只是这话却不敢和他爹辩。
    傅青峰把竹条放在龙策红肿的手心上,只是轻微的碰触,龙策却是忍不住全身都哆嗦了一下,额上的冷汗更细密了。
    “继续说。”傅青峰喝口茶,先歇歇手。这竹条太细,前后一边粗,并没有合适的手柄可握,打人并不趁手。
    “是。”龙策不敢迟疑,暗暗吸气缓着痛,再说到宝儿去抓猫儿……
    傅青峰的脸又沉了。当初他同意龙策收下宝儿当灵宠,都是龙错巧舌如簧,说是灵宠能增加策儿的防御力,若是再遇到血母那样的高手,便是无人护卫,也无性命之忧。
    其实现在想想,似血母那般的高手,这世间又有几人,又有何人还会再危及龙策性命,自己实在不该同意让策儿带着这么个招摇的东西的。
    不过这总是自己的主意,怪不得龙策,所以傅青峰只是沉了脸,表示不满意,并没有因此出手责罚策儿。
    龙策哆嗦着,却不敢不往下说,他只得快速说到他未理爷爷傅怀的“挽留”,道了一个“忙”字就走。
    龙策话音未落,傅青峰那里已经毫无悬念的,“啪”地又是一个耳光打在龙策脸上,龙策被打得身子一歪,险些摔到旁侧的小桌上,双手上奉的竹条也掉落地上。
    龙策忙再跪直,半边脸已是吹气般地立刻就肿了起来,唇角也硌出血来。
    “你个小畜生!”傅青峰骂这一句,再回手,又是一个耳光,打得龙策眼冒金星,耳朵也嗡嗡响,只惶声道:“策儿知错了。”
    “掌嘴!”傅青峰的手有些痛,他停了手,命龙策自己打。
    龙策不敢迟疑,应命抬手,一巴掌再打在自己脸上,“啪”地一声,龙策只觉钻心疼痛难忍,“啊”地一声叫出来,脸上已是粘了血迹。
    只是这血并非是龙策脸上的,而是手掌上的血泡打破了两处。这些血泡正是刚才被他爹用竹条打出来的,他掌嘴时,太过用力,脸固然是痛,手上的血泡打裂了就更痛。
    龙策忍不住,呼了声痛,立时便又省起家规,弟子受罚是不许呼痛的,他硬将半声痛呼咽回去,眼泪就掉下来了。
    篷车忽然一晃,停了,铁翼的声音传过来:“龙夜少爷,您小心!”
    傅青峰吩咐道:“先停了。”龙策才敢停手,缓了痛不语。
    “三叔,您干嘛呢?”龙夜在篷车外小声地问。
    “回你的篷车去。”傅青峰轻斥。
    “哦。”傅龙夜吐了吐舌头,速度跑回自己的篷车去了,路过大哥傅龙城的篷车时,可是头都不敢抬,加快了速度跑。
    傅龙夜再跃上自己的篷车,命赶车的铁凝道:“快快跟上你哥的篷车。”
    为龙夜、龙裳和傅怀驾车的两个年轻人也是兄弟俩,都是傅家铁卫。傅怀的篷车未停,已是与龙夜等的篷车拉开一小段距离了。
    龙裳已经挑了车帘,将龙夜迎进去:“如何?”
    龙夜嘻嘻笑道:“果真是三叔在那下狠手打咱们家策儿呢,我给拦了。”
    “哥真棒!”龙裳忙恭维龙夜,顺手拿了坚果喂他,龙夜嫌弃道:“那个是宝儿咬过一半的好嘛。”
    “哦哦。”龙裳忙把手里的半粒果仁再塞给宝儿,又去果盘里挑个大个的果仁喂给他哥。
    龙策跪在那儿,眼泪无声无息地又落了好几颗。傅青峰蹙眉,装没看见:“再敢对你爷爷无理,直接打断你的腿。”
    龙策咬了唇,咽了哽咽,应:“策儿不敢。”
    傅青峰再看看龙策,原本俊逸的小脸都肿得没模样了。“一天天地,就不能乖乖听话,非招我教训你。”傅青峰蹙眉呵斥,不知爹待会看了,会不会心疼。
    “策儿不孝,策儿知错。”龙策挨了打,还都是自找的,还劳累、气怒了爹……
    “还敢说你会飞……你怎么不上天呢?”傅青峰又斥责道:“不知天高地厚!”
    龙策:……
    “疗伤!”傅青峰忽然命道:“就似你给玉翎疗伤那般,只许治伤,不许免痛。”
    汉中的傅家府宅是入坝上之前必经之处,可稍作休整,当然也可以做许多别的事情。比如许久未见尊长,要请安禀告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