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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序曲
    怕事的两人,一边快跑,一边暗中为甄狄捏了一把汗。
    天呐!甄狄一定是疯了!真是太胆大了!居然胆大包天地把手刀这件事都讲出来!要是不讲的话,琴江铁定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又何必去讨这个罪呢?这下琴江知道了原委,恐怕是不会轻易饶恕甄狄了!
    伤害同门,而这个同门还是门派的未来掌门人......这一桩桩,一件件,可全都是门派之中的重罪啊!
    天呐!这甄狄当真是活腻了吗?还是嫌弃自己的人生路太长了?想要早点结束吗?
    两人行色匆匆地跑了老远,直到离琴江的房间比较远了,才敢在一起讨论。若是琴江要降下责罚的话,要不要劝阻?会不会连累到自己?
    待到脚步声已是听不清之后,甄狄心里虽是疑惑琴江留下自己的意图,但是还是没法推知。毕竟,琴江的心思深不可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推断而出的。根据多年与琴江在执事堂一起共事的经验,甄狄只是暗暗觉得有事。而琴江的责问似乎更像是别有目的的,便不动声色地布下了一个静音的结界。
    “好了,那俩不懂事的都走了。快起来吧,地上凉。”
    琴江以灵力感知门外的两人走了老远之后,才放软了语气,带着些关切,却并不明显。
    “大师兄,这样似乎有所不妥,甄狄...甄狄犯了重罪......”
    甄狄深知今日之事虽是情有可原,但是好歹也是破坏了景廷派的规矩,理当受到责罚。
    虽然几兄弟在生活中,彼此之间的关系甚是亲密,无话不说,甚至就连几人中最小的师弟----甄筝,都可以开琴江的玩笑。
    但在正事上,却没有一个人敢侵犯琴江的权威。毕竟,四人之中,作为门派继承人的琴江,才是真正掌握着门派上上下下生杀大权的人。
    “好啦,怎么叫大师兄还叫上瘾了啊?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怎么还假正经起来了?有什么不妥帖的,快起来吧!”
    琴江忽地笑了,这小子怎地这般迂腐起来?难不成是被自己刚刚剧烈的头疼给吓到了吗?抑或是自己刚刚的态度?就算是师父知道了,又不会怪罪他们啊!
    “大...大哥是师父已经定下的未来掌门人,甄狄怎么敢如此僭越呢?”
    甄狄被琴江这么一说,也不太敢继续称呼琴江为大师兄了。原本要蹦出口的“大师兄”,愣愣在嘴里打了一个生硬的弯儿。
    但在这么正式的会客厅,换了一个称呼,又有些别扭。
    不过,心思极为敏锐的甄狄,却隐隐感到琴江的疼痛非同小可。
    并不像是琴江自己刚刚说的,没有大碍了。这样的话,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完全就是说给箫鹤和甄筝听的。这两人一向没心没肺,不知轻重,他二人是决计想不到这一层的。
    甄狄现在心中颇有些忧虑,但却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然而,要是琴江真的出了什么事,定会掀起门派之中不小的风波。尤其是现在琴江所处的位置----未来掌门人,首席大弟子,景廷四君之首......
    要是这门派之中的未来掌门人出事了,难道会是小事?
    而且要是琴江真的出了事,矛头便会直指同住于坤决宫的自己和箫鹤,甄筝。
    不论怎样来说,同住于此的几人,就算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在不知情的门派其他弟子眼里,都是难逃干系的,恐怕到时才真有几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情状了。
    现在,是不是应该和琴江保持一点儿距离呢?毕竟,那样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实在是太敏感了。甄狄对此番门派中复杂的情状,颇有些头疼,不由在自己心里暗暗打鼓。
    “既然你都说了,我是未来的掌门人,那为何我这个未来掌门人的话,你不听呢?难道你是想要抗旨不尊?”
    对于甄狄的说法,琴江心里感到更加好笑了,语气之中,嗔怪之意却颇为浓厚。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只好顺坡下驴咯!
    “甄狄不敢。”
    甄狄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琴江的表情,暗暗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怎么琴江看上去好像真的没什么事?
    “既然不敢的话,那就快快起来。”
    琴江不想绕圈子了,怪累的。
    琴江向来目光如炬,凤眸轻扫,便能从甄狄的眼里知道,他心里的那些小九九。
    但是,这些小九九并没有深究的必要。
    只要不是挡住了自己的路,何必多此一举呢?
    “是。”
    甄狄起身,向前一步,离坐塌更近一些了。
    “站那么远干嘛?我是鬼吗?快点儿过来!”
    琴江嫌恶地看了一眼,站得离自己较远的甄狄,不由呲了甄狄一句。不过,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并无恶意。
    “是。”
    甄狄领命走近琴江,但是仍然站着。
    ‘哎,大哥什么时候学会了小弟甄筝没理搅三分的劲头儿?’
    看着现在琴江的精神头儿,甄狄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而琴江的话,却让甄狄不由在心里嘀咕起来。
    “坐下吧,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琴江抬眼看了看甄狄,眼中的神色十分的严肃认真,收敛了那一份玩笑的心思。
    “是。”
    甄狄立刻再走近一步,在琴江身边跪坐下来。
    “嗯,这样才乖嘛。”琴江满眼戏谑地看了看甄狄,这才继续说道,“方才演的不错,不过,接下来几天可能还要辛苦你,继续演一下了。”
    “演的?!大哥的意思是...?”
    甄狄虽然知道那件事琴江不会追究,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方才的问罪是演出来的,更何况自己方才的反应完全是条件反射,心里自是惊讶万分的。
    “为了保证箫鹤和甄筝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外传,而且为了维持门派之中的规矩,现在只能委屈你一下了。毕竟,责罚,不是为了责罚而责罚,不过,是想起一个杀一儆百的作用罢了。”
    琴江叹了口气,似乎是非常无奈。
    “这些甄狄都明白。”
    甄狄听闻琴江的意思,心下也有几分明了琴江的用意了。
    琴江身处于这样一个风口浪尖,十分不易。不仅仅要比门派之中的所有弟子优秀,而且任何事情都得至少是在明面上秉公办理,否则就会落下一个徇私舞弊的罪名,当真是难啊!
    “真是不好意思,委屈你了。”
    琴江似乎是对此满怀歉疚。
    “不委屈,能够为大哥分忧是甄狄的福分。”
    此时此刻,方才甄狄心中的雾霾烟消云散,恭敬地施了一礼。
    “哎,自从师父隐隐约约透露我是下一任掌门人之后,我觉得我们四个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如以前那般紧密了。以前,你们把我当大哥,虽然我不是很喜欢热闹,但也没有完全冷峻到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我记得那时候师父带我们去草原,一起策马扬鞭,好不快活。但现在,你们多多少少都有些怕我,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有了一层隔膜存在,没有之前那么亲密了。难道时间真的能够改变一切?硬生生将浓稠如手足的亲情,磨灭得连灰都不剩吗?”
    琴江忽地把甄狄的手抓过来,紧紧地握着,还有些颤抖,如同心中有未平的情绪。而抓住甄狄的手,就如同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似乎这样能够给自己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的勇气。琴江就连语气里,都透着一股无力,颓然,似乎是心痛万分,带着无限怅惘......
    那双眼睛里,也透着些难以言明的......
    然而,跪坐在琴江身边的甄狄,却被琴江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无所适从,甚至不知该作何反应。从未与琴江有过这般亲密举动的甄狄,更是脸“腾~”的一下就通红,本想把头别过一边去,但又怕琴江发觉,只能硬挺挺梗着脖子,一动不敢动。而眼睛却不受控制地乱看,就是不敢看着琴江,哪怕只是琴江的手,别扭极了!
    空气中,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甄狄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几次之后,甄狄的心里才没那么紧张了。
    “大哥,你多心了。自我们四兄弟义结金兰以来,情同手足,与亲生兄弟并无两样,何来隔膜之说?只不过是,遵循应有的礼节罢了。毕竟,门派有门派的规矩。若是让门派里的其他师弟们得知我们兄弟不守规矩,成何体统?到时,大哥让师父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定了定神,甄狄回答了琴江的疑问。
    “但愿如此。”
    可这时,琴江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话,虽然没有什么起伏。
    而这不咸不淡的四个字,却在甄狄的心里,给与了重重一击。是啊,自己与其他几人情同手足,这比之于亲情更为浓稠的感情,怎么会是能够轻易被磨灭的呢?自己方才究竟在犯什么傻啊?怎么能够对自己的大哥动这样的心思呢?怎么能够想着要和大哥保持距离呢?自己身为大哥的三弟,不是应该为自己的大哥分担吗?不是应该在自己的大哥身边辅佐他吗?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啊?自己真是糊涂极了!脑子进水了吗?
    “难道大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甄狄觉得琴江应当是有感而发,并没有看出自己的心思。自己的心思那般见不得光,还是绕开这个话题吧。
    “不是,只是发生了一件奇事,我希望和你商讨商讨。”
    琴江委婉拒绝这个问题,反倒提起另外一件事,以分散甄狄的注意力。
    “奇事?难道是大哥方才没来由的头痛?”
    一听是一件奇事,甄狄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立刻联想到刚刚琴江的痛不欲生的样子。自自己和琴江认识以来,琴江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状况,照此来看,多半是了。
    “正是。”
    琴江应下。
    “哦?还有这等怪事?”
    琴江并未开口说是什么事,甄狄却暗自揣测着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