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琴江再逼近梦羽,两人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三寸。
琴江捏着梦羽的下巴,带着欣赏和怀疑的目光,仔仔细细地在梦羽的脸上转了一圈,这才似是咬牙切齿般的说道。
“小羽没有秘密啊!”
其实,梦羽早就知道他这个主人是没安好心的。
否则,当琴江用扇子挑起他的下巴的时候,他直接把扇子挥开,不就得了吗?何必把自己搞到这步田地?
当然,有一个小小的意外。
那就是被逼到床边的时候,琴江的扇子往梦羽的心口戳了一戳,就令其失去了平衡,比较悲催地仰躺在了床上。
而这个,却是梦羽没有预计到的。
摔了个屁股墩儿,还挺疼的。
只不过,幸好没有把脑袋摔到!
琴江把他那张脸凑得很近,梦羽的眼睛都差点不能聚焦。
不过,这般倒是正好。
因为这样迷离带着点惧怕的眼神,正是琴江想要看到的。
而猫唇微张,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缺氧的鱼儿,倒甚是可爱。
梦羽对于琴江这种毫无意义的询问,还是给了个义无反顾的答案。并且,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看上去,还真的有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意思。
“还说没有?”
琴江稍稍退开了些距离,用锐利的目光在梦羽的身上一寸一寸地逡巡,嘴里玩味地咀嚼道。
“主人,小羽的职责是帮助主人分忧。当然,能够帮助主人的地方,自然会帮助主人的。”
梦羽对于这样明显就是不怀好意的怀疑,只得再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现在,我越发地发现,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还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小羽吗?怎么感觉越来越陌生了呢?”
琴江的扇子一挑,梦羽腰间的腰带跟着跟着就似是折了翼的鸟儿一样散开了。
而外袍和中衣少了腰带的束缚,也跟着如同莲花开放般的散开。
琴江的手覆之于上,自下而上,缓缓抚摸着梦羽的每一寸,眼睛里也渗出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这样复杂的情绪,饶是梦羽也一时没想明白,这究竟是在表达一种什么样的意思。
琴江似是迷恋般的看着梦羽身子,口中的全是幽幽的叹息。
不过,这也是琴江最为直观的感受。
“主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琴江的话听上去像是叹息,但其中所包含的不安,却是能够听得出来的。并且,琴江的抚摸,看上去很柔情。但感觉得出,那双能够弹出绝世名曲的手,带着无言的绝情和危险。
多疑和谨慎,是深深刻在琴江骨血里的东西。
即使是去轮回转世了,也无法洗脱。
琴江的这般抚摸,在梦羽看来,少了挑逗,多了威胁。
那种感觉,就好似他梦羽的命数,全然都掌控在琴江手里。
只要琴江稍稍动了一下杀戮的念头,那么他梦羽立刻就会在他琴江的手里命丧当场。
面对如此情况,梦羽也拿不准该怎样做了。
只得试探道。
“我的意思,小羽还不明白吗?”
琴江感觉得到自己掌下的皮肤在紧张,在颤抖,在害怕。
对!
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在琴江的眼里,只有彻头彻尾地臣服,才是忠心的属下!
而此刻在他掌下的梦羽,就如同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猫儿一样,只要他稍稍用些力,猫咪就会在自己眼前消失。
琴江的心里,是真的有几丝不安。
他自认为,在看人上,还算是一个眼睛很毒辣的人。
但梦羽却在不断地刷新他的认识。
不知为何,琴江总觉得似乎梦羽既在他的掌控之中,又似乎游离在他的掌控之外。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他要的就是完全掌控!!!
琴江说话时,声音都是沙哑而发涩的。并且,眼神也变得深沉起来,似是里面虽然表层平静,但底部早已掀起惊涛巨浪。
看着这样的琴江,听着这样带着沧桑和深沉的声音,梦羽算是明白之前那个复杂的眼神,所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
心中有了眉目,梦羽便主动地双手攀上琴江的脖子,双腿也自觉地攀上琴江的腰,凑近琴江的耳边低语:“主人,小羽是你的,一直都只会是你的。小羽的一切,都只是主人一个人的。你是小羽唯一的主人。小羽只听主人的命令行事。”
听到这样一番剖白,琴江的眼神更暗了。
风幽谷唯一一处河流对岸的村落中,一家简陋的客栈里。
“姐姐,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看着靠坐在床头的风媛媛,风沁沁轻蹙着眉头说道。
风沁沁是真的比较忧心自己姐姐的情况。
一般说来,会让人暂时失去内力的香毒,可绝不是什么简单的香毒。若真是要算起来,能够炼制这般香毒的,少说在炼香这个行当里也呆了小十年了。若是遇上个有天赋的,恐怕还要不了那么长时间,也许三五年就能成个气候,也未可知。这次遇到的香毒,是从那个极其古怪的桃风斋里跑出来的。这个桃风斋似乎做的可不是什么正正经经的生意,由此看来,这香毒怕是不简单。
“嗯,暂且可以调用七分内力了。”
风媛媛没什么表情地摇摇头,示意风沁沁不必忧心。
其实,风媛媛也觉得奇怪。
小小的一个镇上,竟然能够聚集如此多的高手。并且,这些高手来自各门各派的都有。如此看来,也不难推测这桃风斋的主人,究竟是个何等厉害的人物。那“三叠绕梁粉”可是用来惑人心智,使其不惧疲累的一种香毒。真要说起来,这种香毒的炼制,少说也得有十数年的炼香工夫。否则,在炼制的过程中,先倒下的绝对是炼香师自己。毕竟,这“三叠绕梁粉”中有一味香料可是剧毒。那便是曼陀罗花的花粉。若是没有在香氛里浸泡个小十年,是很难抗拒那曼陀罗花粉的致幻作用。炼香这种事,都是先伤己,再伤人。和那些舞刀弄枪的习武之人,没什么差别,甚至还要付出更多。说起来,也还真是有些惭愧。习武将近二十个年头,在香氛中浸淫的时间也将近二十个年头,竟然中了暗器都浑然不知。
这绝对是令骄傲的风媛媛感到有些自惭形秽的地方。
以往,只有别人被他们蓉苧派的暗器伤到,这次竟然浑然不觉地被暗算了。
看起来,这个桃风斋的主人背景甚是复杂,不好对付。
并且,说不定还是个值得挑战一下的对手。
“都是我太冲动了,这才害了姐姐。”
看着自己姐姐丝毫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风沁沁觉得很是羞愧。
毕竟,要不是她和别人呛那么两句嘴,或许她们现在就没有那么狼狈了。
“莫要这么说。若不是这般,我们恐怕还不知道那桃风斋是个什么地方呢!”
风媛媛比之于风沁沁,更加冷静和客观。
这件事情的发生,并不是谁的错。一个圈套,也说不一定。
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既然如此,又何苦去揽责?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去思考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以及对策?
风媛媛平静地说道。
“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面对如此境况,风沁沁没了主意。
“待我恢复过后,我们悄悄潜回风幽谷。我倒想看看这桃风斋的老板,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这桃风斋的主人,的确引起了风媛媛的兴趣。
风媛媛本就是个好强的主儿,遇到个比她还强的对手,自是想要去一较高下的。
尤其是在炼香这一块儿。
毕竟,她风媛媛可是在制香圈儿里赫赫有名的翠滇真人的衣钵继承者。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门派争上一争。
风媛媛那表情并不鲜明的脸上,透露出一股跃跃欲试之意。
“姐姐莫不是想和她比试比试?”
见到自己姐姐一直以来都比较平静的眼中,竟然焕发出了那种少见的熠熠光彩,风沁沁不由揣测道。
“棋逢对手,不也是妙事一桩?”
对此,风媛媛带着几分轻蔑和鄙视的目光,勾了勾嘴角。
志在必得之意,是分明的。
“这倒是,很难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呢!”
风沁沁也很有兴趣。
毕竟,在门派里,她们姐妹俩已经是没有对手的了。
当有了对手的时候,人们想到的都是如何去超越对方。相互之间的你追我赶,才会使得整个竞争的过程变得很有趣味。若说是戏剧性,也无不可。而等到已经超越过后,没了对手,却又觉得少了几分追逐的乐趣。
这对姐妹花,便是这样的情况。
“你不和艾鸳比了呀?”
见到自己妹妹似乎也有摩拳擦掌之意,风媛媛不由调侃起自己的妹妹来。
这风沁沁和艾鸳都是炼香圈儿里的高手,自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但事实却往往有些趣味。
艾鸳的确比风沁沁强。
就连比风沁沁都强的风媛媛,都不敢轻易接受来自艾鸳的挑战。
毕竟,这艾鸳算得上是一个既可怕又可敬的对手。
可怕在于,艾鸳是个炼香方面的奇才,甚至说是鬼才,也不为过。艾鸳在炼香方面的本事,甚至与她的授业恩师并驾齐驱,并且隐隐含有超越之势,足见其能力之强。
而可敬则在于,艾鸳本就天资过人,却又对自己十分苛刻,这般也使得她艾鸳的炼香之术,几乎达到艺冠天下的地步。
艾鸳这一点倒是和琴江有几分相似。
区别只在,一个是“香痴”,一个是“琴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