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叮铃铃......”
在空寂的庭院中,持续发出铃铛的轻响,尽管十分微弱,但这特殊的声音还是完完全全传入了在现场的人的耳朵里。这铃声是从我的衣兜里传出来的,此时铃铛就躺在我的衣兜里,在我的衣兜里很轻微的抖动。
招魂铃响起,必有冤魂,我在整个屋子楼上楼下都拿着招魂铃走了一圈,却没有半点发现,却没有想到突然在院子里撞响了招魂铃,这个冤魂看起来特别的微弱,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必须抓紧时间找到它,然后从她口中得出事情的真相。
我想起昨天晚上女人的哭声和求救,胳膊上起了细细的一层鸡皮疙瘩,看来真是有人死在这个庭院里了,应该不止一个。
阿霁和画中人面面相觑,很明显,他们在我的提醒下也听到了这个铃声,尽管他们不如我对铃声敏感,但是跟了我久了,他们也都知道了铜铃的用途。阿霁面色紧张的问我:“老板娘,这里真的有什么问题吗?你的铜铃把冤魂招来了吗?”
我从口袋里把铜铃拿了出来,开始朝四周打量:“理论来说就是这样,你们仔细看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出现在附近。”
这时,我已经看到了撞响铜铃的冤魂了,可以看清是一个女人,她抱膝做在刚刚我们打闹过的枇杷树下,身体被一部分垂下来的枇杷叶掩盖,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清。她披散着头发,身上穿着一件家居服,露出的手臂上布满了淤青,而她的胸口正扎着一把刀子,血迹把她胸前的衣服都染红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一片血色之中,看起来特别的渗人,连我看了那么多鬼怪的人此时都觉得十分的不自在。有时候现实中最大的恶不在于那些未知的事物,而是来源于你同类最大的恶意。是有人杀了她,但是杀她的人到底是谁?真的如我的猜测是他这个宅子的主人杀了她吗?
阿霁显然也看大她了,吓的脸色苍白的把古画抱在怀里壮胆,我在心里想:这就是一副画,真有什么事它连自己都帮不了,还怎么保护你。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画中人似乎是猜到了我在想什么,居然安慰起阿霁来:“阿霁不要怕。我来保护你。”
我一步一步的朝坐在枇杷树的冤魂走近,铜铃也震动的越来越剧烈,手上铜铃发出的响声也越来越大,就在我就快触碰在女鬼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忽然变的透明,消失了,然后铜铃也一下子停止了响动,再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我叹了口气,明白她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已经消失了,虽然还是没来得及从她的口中问出真相,不过她的现身已经给了我提示。
我大概可以猜测她的尸体就埋在这棵枇杷树下,抬头看着树上肥硕丰满的果实,我有点后悔刚刚吃那么多,说不定它就是靠死人的滋养才长到这么大的。
顾不上和阿霁还有画中人解释,我直接走进了屋子里,然后开始屋子里翻找可以挖土的工具,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却始终一无所获,根本就没有找到可以使用的工具,难道要我自己用手挖开吗?我开始思考用手挖土的可能性了,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在一楼的角落里有一个不起眼的房间,凭着自己的直觉,我直接走了过去,门是关着的,我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轻轻一拧,居然开了,我走了进去,这里居然是一个小仓库,里面放了锄头,斧子,水壶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农民拾掇院子的工具,但是我想起这个院子房东衣冠楚楚,戴着金丝眼镜的模样,就觉得他和养花种树之类的活动并不沾边,不管他放这些东西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反正现在工具找到了。
但是看到这些工具,我的脑海中也闪过一个念头,虽然一闪而过,但是我还是在心里说:会不会这些就是他当时杀人埋人的工具。我的心里一阵发寒,这个房东到底还藏有多少秘密?
我挑了一个顺手的锄头,就直接来到了枇杷树下。阿霁看到我一个人冲到屋子里去,搞了半天,拿了一个锄头出来,一脸震惊的看着我,说话都结巴了:“老,老板娘,你拿。拿着个锄头出来干嘛呀?难不成是要在这里种菜?”
阿霁在这种情况下还这么天真,所以说她以前被老师骗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看了她一眼,把锄头从肩上拿了下来,然后走到了枇杷树下,对她说道:“挖人,接下拉的场景可能会引起你的不适,你可以选择躲远一点。”
听了我的话,她反而来到了我的旁边,看着我正站着的这个地方,尖声说道:“老板娘,不会吧,你是说这里又死了人?不会就是刚刚出现的那个女鬼吧?”我点了点头,对她说道:“我猜大概是这样,你真的不走开嘛?我要开始挖了。”
她听了我的提醒,一下子跳到了一遍,但还是可以看清我的动作,和即将被挖出的大坑,然后她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对我说道:“你挖吧。”
我把双手交握在一起用力的摩擦了两下,,等觉的手心开始发热了,我就拿起了锄头,开始用力的朝枇杷树底下的土地挖起来。
大概是因为这里的水分十分的充足,土地挖起来十分的轻松,并不是很费劲,我想着秘密很快就会被解开,一点都觉得恐怖,反而觉得干劲儿十足。
一锄头又一锄头的土被我挖了出来,枇杷树的树根开始直接裸露在了地面上,看起来就像是人的手掌,交缠着挣扎着想要从地底上爬起来,一想到这里可能埋着一具女尸,我就觉得有一点恶心,差一点就没有力量接着挖下去,可是,我一想到夜里哭泣的女声,和沉默的坐在树下的女鬼,就觉得她们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她们需要我的帮助,我必须坚持下去。我坚定了信心,用力的接着挖下去。
就在这时,我的锄头突然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发出了“当”的一声,难道是碰到骨头了,我和阿霁对视了一眼,阿霁显然也听到了,一脸紧张的看着我。我定了定神,接着用=把锄头朝刚才的地方探去,果然碰到了一个东西,难道是她的尸骨,我紧张了起来,手上加了把劲儿,一闭眼,心想死就死吧,一狠心,把那个东西捞了出来。
“咦。”阿霁一看到捞出的东西,就发出了一声惊呼,我听到她的声音,也睁开了眼睛,谁知挖出来的并不是人的骨头,反而好像是一件瓷器,已经露了一部分在外面。看到这个,我有点奇怪,这是什么东西?我把锄头放了下来,蹲了下去,用手把这个东西周围的土给扒开了,然后把手伸了进去,用力的把它拉了出来。
拉出来之后,才发觉虽然不是尸体,但是比尸体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是一个白瓷做的盒子,看起来还很精致,但是仍然带给我一丝阴冷的气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活人用的东西。
阿霁已经认出来了,毕竟她曾经也拥有过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骨灰盒。”
我点了点头,直接把这个骨灰盒平放在地上开始打量,只见这个骨灰盒上面还贴有一张照片,虽然已经被泥土给弄污了,但是大概是放进去的时间并不是很久,依稀还是能辨认出照片上女人的样子,正上被我的招魂铃引出来的女鬼。
如果是一具尸体的话,明显就是一桩凶杀案,但是如果是骨灰盒的话,性质就已经变了,没有那个凶手在杀了人之后还有兴趣去给被杀害的人买一个骨灰盒,有要火化,又要去挑选骨灰盒,很明显可以看出这个骨灰盒的做工十分的精美,上面还刻了一行小字,我仔细的把泥土擦干净,才辨认出上面写的是:爱妻张洁安息。
我愣愣的坐在有些潮湿的泥地上,看着自己挖出的大坑,和连根都裸露在了外面的枇杷树。
再看着面前的骨灰盒,我在心里无力的想着:这下完了,我闯了大祸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再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的再埋回去,这样心里虽然有些不安,但是好歹将我干的蠢事给掩盖了过去,也许我还可以等房东心情好的时候跟他解释一下,向他道歉,但是现在绝对是来不及了。我看着不远处一个越走越近的黑影,哭丧着脸,心里越来越绝望了。
我居然把别人妻子的坟给他挖了,我简直不敢想象他此时的表情,可是我不用想象,因为我马上就可以看到他了,我看到房东正从我昨天走过的小巷子走来,他的动作很急,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我顾不得猜想到底是谁告诉了他这个事情,脑子里在飞速的运转,等下他过来我该怎么向他解释,就说院子里有鬼,我是来抓鬼的,还是我只是想在这里种个花,就不小心把这里给挖开了,无论怎么解释都像是个智障。
我看着阿霁,问道:“阿霁,我该怎么办,房东不会杀了我吧?”阿霁也一脸无语的看着被我弄的满地狼藉的院子和那个孤零零的放在地上的骨灰盒,语气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唉,老板娘,你好好保重,我先撤了。”说着,她就直接消失了。我看着已经消失了的阿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正是靠不住啊。”忽然就看到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皮鞋,再往上看是一条西装裤,再就是一件衬衫,再往上看,就是房东的黑的不能再黑的黑脸。我勉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好,房东,你怎么突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