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头,周云瑞说的关于他儿子的这件事我记得我带苏夜回家那次是听我妈说过的,但是当时我妈并没有说这个学生自杀什么的,看来这些都是后来发生的了,只是这件事听起来也的确是匪夷所思……
“哼,男的是个刽子手,女的也是个不说实话的主,这样的两个人的孩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该死,他们全家都该死,都该死。既然老天不长眼,那么我就要替天行道,我就要铲除这样的祸害!”周云瑞的话语里带出一股狠厉的味道。
肩膀上的可乐从我的肩膀上又跳回了我的怀中:“喵呜,好奇葩!”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来此言不虚。经过刚才周云瑞的叙述,让我觉得这一家人都是非常极端的人,他们禁不起人生的坎坷波折,在遇到困难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逃避,而不是想着怎样去同命运抗衡。
当灾难来临的时候他们没有勇气去面对,他的妻子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家庭、自己还未成年的孩子而选择了逃避;也许此事给他的孩子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树立了一个不良榜样,所以当他的孩子在进入了盲区后没有想到要靠毅力走出低谷而是走向了深渊。
眼前这个周云瑞更是疯狂,在经历了丧妻丧子直通后不但没有骨气重新振作反而走入了万丈不复的迷途,通过更加可耻的手段来达到复仇的目的。
我低声问道:“你不觉得你做的这些都很可笑吗?平心而论,你妻子和儿子的死和尚医生一家根本就没有关系。”
“没关系?怎么可能?虽然他们没有杀伯仁,但伯仁确实是因为他们而死。所以我就让他们也常常被被人杀害的感觉,让他们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周云瑞冷笑着说。
我厉声问道:“所以你就将那个炼小鬼的法术告诉了那个老头,然后让他的小鬼替你去报仇对不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控魂铃所控制的缘故,周云瑞回答的毫不掩饰:“对!”
陈煦阳突然问道:“是谁把那个炼小鬼的法术教给你的?”
“朝赋。”
我疑惑地问:“朝赋?是谁?”
“他是为主人办事的。”
“主人?他是什么主人?”我警觉起来,记得上次崔健斌也说过主人,不知道他们俩个人说的这个‘主人’是不是一个人呢?
“我也不知道,主人的势力很大,没有他办不到的事,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甚至从来都没有人见过他。”
“那你是怎么和他联系的?”我紧张地追问,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不论是崔健斌说的那个主人还是周云瑞说的这个主人他们都对我有着莫名的敌意。
可乐忽然喊道:“不好,曦姐,他要清醒过来了,快摇铃。”
我忙将手里的铃铛又举了起来轻轻摇动,额头上也因为紧张而渗出了汗珠……
大约过来有一分钟的时间,可乐才说:“好了,你可以继续问了,但是不要在问关于那个主人的事情了,他似乎对关于那个主人的事情都很警觉。”
我皱了皱眉头:“你既然能把炼小鬼的方法教给那个老头是不是说你也会炼小鬼呢?那你为什么不亲自炼小鬼去报仇呢?”
周云瑞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想自己像那个老头那样双站满血腥,我不能让我的妻子和儿子嫌弃我。”
我听了发出了一阵冷笑:“呵呵,你现在这样有区别么?不一样是杀人凶手?”
“不一样,反正那些孩子都不是我杀的,一个都不是。”
面对某人这样自欺欺人的想法我还真是有些无语了,想了想后问道:“周云瑞,你知道那个老头炼制小鬼的那些孩子都是从哪儿来的吗?”
周云瑞的声音恢复了缓慢的语调:“知——道,有的是骗来的,有的是买来的。”
“那你知道乐乐……”想到他根本就不知道谁是乐乐我便改口道:“就是那个你派去尚医生家的那个小鬼的家在哪里吗?”
周云瑞似乎想了想问道:“就是那个唯一被炼化成的小鬼吗?”
“嗯,就是她。”我估计周云瑞瘦的这个唯一炼化成的小鬼就是乐乐,因为那天看可乐将其他鬼魂送走时并没有发现其他炼化成功的小鬼。
周云瑞点了点头:“知道,那个孩子是被她的父母卖给老头的,她家住在绿溪公寓七三八室。”
我被周云瑞的话语惊到了当场,乐乐竟然是被她心心念念的父母卖掉的?这怎么可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知道周云瑞是不是因为被控魂铃控制的缘故,他竟然真的很有耐心地说道:“我说你打听的那个孩子是被他的父母卖给老头的,老头听了那个女孩子的生辰八字后说她是个极佳的炼化对象,没准可以炼化成功,没想到还真让他给说着了,那个小孩子真的成了他炼化成功的第一个小鬼。只是那个只鬼的胆子并不大,老头让她做什么她都做不好。”
我将手抚在脖子上的槐木小牌上,心里担心着隐身在里面的乐乐。也不知道周云瑞的这段话她会不会听到?听到之后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很伤心?
“喵!曦姐!”被我抱在怀里的可乐大概发现了我的不对,忙出声提醒。
我忙收敛心神,一遍轻轻的摇着那枚金色的铃铛一边说:“好吧,我最后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回来找你的?”
周云瑞犹豫了一下说:“这个其实不难,我在对面的七零一室里安放了监控头,所以那里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我的眼睛。那天,那个小鬼回来后我便开始注意对面的动静。果然我很快就发现了从楼下一点一点向七零一靠近的你,至于你后来的精彩表现,不好意思,我全看到了。
后来,朝赋来提醒过我,让我尽快离开不要招惹你们。但是我不甘心啊,真的是不甘心,不甘心让自己的仇人就那么快活的生活,不甘心让那个好不容易炼化出的小鬼被你所用,所以我才会让你们进来,以便找机会夺回那只小鬼。没想到最终还是露出了破绽。是我太轻敌了,唉,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我将手中的那枚铃铛放进了口袋里,然后对身边一直没有出声的陈煦阳说:“我们走吧。”
陈煦阳依旧没有说话而是搀扶着我走出了这个让我倍感到压抑的房间,继而走出了这个楼道。可是还不等我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身后便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喊道:“呀,有人跳楼了……”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话语声,一股血腥味飘进了我的鼻尖……我茫然的想回过头去,却被身边的陈煦阳紧紧的箍在怀里:“丫头,我们该回去了。”
我抱着可乐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我现在明白周云瑞最后说的这就是他的命的意思了,并不是他放弃了复仇而是他没有听从那个叫做朝赋的人的命令,那么朝赋和他身后的主人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他吧?连养小鬼那样的招数都会用的人对付不听话的棋子的方法可想而知。与其生不如死的活着还不如死,于是周云瑞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既然周云瑞已死,那么,爸爸妈妈的危机是不是也算解除了呢?
“曦儿……曦儿……”一个声音不远不近的响起,我身体一僵猛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四周,但是我却忘了……我已经失明了,任何东西在我的眼里也不过是漆黑的一团……
陈曦阳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陈曦阳重新将手臂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曦儿……曦儿……”忧伤中带着不甘的声音再次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似乎这样就可以将那个人从我的心中赶走。可是那个声音就好像镶嵌到我的灵魂中一般,让我挥之不去。
已经看不见的双眼变得温热,苏夜,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难道我们不想爱就要相杀吗?如果你在意我,为什么不来帮我?如果你不在意我,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我知道刚才的声音绝不是因为幻听而产生的。
我低头使劲咬着自己的唇瓣,一股腥咸的味道由牙齿顺着口腔涌入我的喉咙,让我的喉咙变得有些发紧,我不要什么山盟海誓的誓言也不要什么英雄救美的传奇,只希望我喜欢的人能陪我同甘共苦,可是,这样简单的想法现在看来也是奢侈。
“丫头,你……”陈煦阳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问道:“没事吧?”
我吸了吸鼻子:“我没事,你送我回寝室吧,谢谢。”
“可是……”
我很没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抱歉,我现在什么也不先说。你说你想帮我,那就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寝室吧,我今天真的累了。”
陈煦阳妥协地说:“好吧,你先冷静冷静吧,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谈。”
十分钟后,陈曦阳真的将我送到了女生寝室楼楼前,我一句话没有说就转身离去。身后传来陈煦阳的声音:“丫头,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随传随到。”
我低头不语,头顶的阳光温暖不了我愈来愈冷的心,似乎那灿烂的阳光从来也不属于我一样。我缓慢的踏上女生寝室楼楼前的台阶,一阵悲凉从心底涌起:为什么说那句话的人不是你?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