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的投敌,可谓是给了刘璋最致命的一击。和严颜不同,整个西川各州府的详细情况,军队部署对于他来说,可谓是烂熟于胸。
他的叛变,就等于将刘璋全部底牌彻底的摆在了刘协面前,想不输都不可能。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眼下他们唯一的希望已经彻底放在了蛮王闾邱身上。
只要南蛮大军能够进入益州帮助刘璋,刘协绝对讨不了好。
南蛮之所以人少,就是因为粮食出产少。为了拉拢南蛮人,刘璋一下子送了不下十万担的粮草。虽然给了南蛮粮食,就等于是辎重敌国,后患无穷。但对于此刻的刘璋,与其便宜刘协,还不如苟延残喘偏安一隅好些。
蛮王闾邱自然欣喜,点齐兵马十万,约定时间北上救援。
益州论面积,丝毫不小于扬州,江东的统治根基在吴郡一带的一小片地方。虽然号称八十一州,但其实其余地方的统治根基很薄弱。而益州也是如此,刘焉刘璋两父子,虽然名义上坐拥益州大地,其实长江以南的五六个郡的地盘全部都被各郡世家把持,他们完全不服统治,各自为政。
尤其现在刘璋俨然大势已去,这些墙头草们岂能不寻找一个新的主人。
六月初一,一个值得记住的日子。
蛮王闾邱率领部族十万,快速出了南中,直接进入了建宁郡中。建宁郡虽然有郡守,但其实都掌握在雍氏掌舵人雍闿的手中。
闾邱和雍闿二人也早都相熟,十万大军进入建宁郡,兵锋直指蜀中腹地。虽然闾邱是一个几百万大部落的首领,但他深知汉人的能力,出于忌怠,闾邱想要大出天下,没有雍闿辅佐,闾邱不敢保证能够取胜。眼下刘协虽然被挡在梓潼,但其实天下人都已经很明朗,刘璋败亡也在眼前。但匈奴、羌族的前车之鉴都摆在他的眼前,此番北上,只为增强实力,攻城拔寨都是其次。
消息传到梓潼汉军大营,刘协也是大怒。
自古以来,汉人与外族从来都是势不两立,天下争霸,用外族的力量来干涉本族的政事,简直就是祸国殃民。到了后世,五胡乱华的时候,也是因为司马氏自己内乱,而引外族入中原。
虽然史学家都将这定名为第一次民族大融合,但在牛毕看来,那不过是无可奈何之举。
历史,从来都是属于胜利者的。
“诸位,南蛮北上,势必要在益州大地掀起腥风血雨,为了益州百姓,朕决议与梓潼的张任决一死战。”
“陛下,此时决战时机不成熟,况且张任闭关不出,纵使强攻,恐怕也只能增添伤亡。”谋臣之首的贾诩站了出来躬身劝阻。
“混账!张任,你们谁能杀了张任,我立马册封万户侯,谁,只要谁能杀死他,朕立马册封。”这是刘协第一次当着朝臣们发泄出内心深处的怒火。
“陛下息怒。”
万户侯的册封,谁人不想如此荣耀,但想要越过城关杀死张任,除非是神仙。
神仙?
众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全部盯在了大帐角落里,那个睡在躺椅之上的身影。
刘协也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又要请出这枚核武器出场了!
“咳咳!”走到牛毕身边,刘协干咳两声。后者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这大营之内的事情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天师,陛下在叫你呢!”一旁的法正看不下去,推了推牛毕。
“嗯?下班了吗?吃饭吃饭!”
牛毕冷不丁的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边的口水,满脸懵逼的望着大帐之内的众人。
“哈哈……”众人见此,大笑起来。
短暂的欢乐暂时冲散了之前的阴霾之气。
“天师,大家都在商量如何对付张任。”刘协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的牛毕,满帐之中貌似只有牛毕一人有这样的心态。
“不就是小小张任嘛!早说嘛,本天师出马,什么张任马任的,分分钟乱棍打死。”牛毕整理了一下身上衣物,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正欲出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尴尬的转过头看了看众人道:“那个,哪个认识张任?”
梓潼城内,刘璋请蛮王闾邱出兵的消息也被他们得知。
虽然他们都是各为其主而战,但归根结底都是同一个民族之人,岂有叫外人欺负本族之人的道理。
“将军,如此行事,岂不是将益州白白送给闾邱嘛!”
“是啊,张将军,军中将士的妻儿老小皆在成都,南蛮军大举入侵的话,他们的性命 根本没有保障。如此下去军心不稳,恐怕要多深事变了。”
张任岂能不知,但军国大事皆压在他一人身上,过去还有严颜能够分担倒还好,如今严颜投降,让他顿时感觉压力大增。如果有机会,现在他都想在刘璋面前痛斥一番,如此行事,后世史书之上,他刘璋定将遗臭万年,被后人唾弃。
“冷将军,邓将军,你等二人暂时把守好城关,告诉下面的将士,有我张任在,定可以保证他们妻儿老小的安全。同时,封锁成都方向的一切消息,切不可让南边的消息传入军中。”
冷苞邓贤二人对视一眼,同声领命。
“吴将军,雷将军!”
“在!”
“尔等二人从今日起,密切打听巴郡和蜀中的情报,南蛮军入蜀,汉军定然有所调动,如果发现战机必须早早告知我,以免延误。”
“遵命!”
众人散去,张任一人环视着眼前的地图,眼神之中满是无奈之色。从刘协入蜀开始,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益州大半已经失守,如今又拉南蛮人入伙,自己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岂不是助纣为虐。
将来到底该何去何从,一时间张任的忠心也发生动摇。
就在张任满怀忧愁之计,牛毕大摇大摆的朝着梓潼城走来。
两军虽然对峙,但汉军因为粮草受制,无力进攻,益州军也就没有紧闭城门,只是在城关便驻守大量士兵以防不测。一些得知南蛮军北上消息的益州世家和富商们也纷纷携家带口逃离成都。
按照规矩,张任应该是紧闭城门。但如今,人心惶惶,乌鸟皆有存活之心,人又岂能置之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