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瞳,你听着,你是指引,是阴间和阳间的媒介。冯东被恶鬼控制了,你得想起来,想起来所有,想起来你是谁,你得救我,你得救你自己!”
江瞳摇了摇头:冰瑗,我是要死了吗?我怎么会看到你了呢?也好,黄泉路上我们做个伴吧,省的孤独寂寞。
“江瞳,你听好了,你不能死!你绝对不能死!你得想起来,必须得想起来一切!”
江瞳朦胧着眼睛,看着眼前飘飘忽忽的李冰瑗,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笑了起来:对不起,不管你到底在说什么,恐怕……我是想不起来了。
李冰瑗急了,她想抓住江瞳,手却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情急之下,李冰瑗的眼前一亮:“对,我得刺激江瞳,就好像之前那样。江瞳,对不起了。”
江瞳恍惚的看着李冰瑗,就在这个时候,李冰瑗的头突然往江瞳的眉心撞去。
就在李冰瑗撞过来的时候,江瞳猛地瞪大了眼睛,好像脑袋被重重的一击,江瞳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这是什么地方?
江瞳低头看了看自己,自己穿着一身白裙,光着脚站在一条闪着银光的小道上,这条道不宽,只能下去一双脚,周围一片漆黑,这条道却延伸到黑暗的尽头不知何方。
突然,黑暗中闪现出一张张熟悉的脸来,他们笑着看着江瞳,喊她的名字:
“江瞳。”
“江瞳。”
“江瞳。”
“……”
江瞳看着他们从陌生变得熟悉,张了张嘴,江瞳喊出了他们的名字:
“秦长羽……
“苗然……
“岳青瓷……
“卓越……
“于落……
“周维凡……”
眼角冰凉,江瞳摸了一把,是眼泪。
“我为什么哭了?”
江瞳抹着眼泪,想控制,却根本控制不住。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脸,看着那些画面,江瞳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想起来了吗?我是你,你是我,我们本就是一体的。千百年,姜氏一族的血脉,无法抹去的血统,只有死亡才能阻断我与你的牵扯。你——想死吗?”
“轰”,脑海里仿佛被引爆了一个定时炸弹,汹涌的眼泪也没能浇熄脑海最深最黑暗的那里正在明亮正在燃烧的火焰。
一幕幕犹如电影画面的片段飞快的在江瞳的脑海里过电,江瞳控制不住的流着泪,一边往前走,一边任由那些被自己遗忘的记忆在脑海里飞快走过,没走一步,自己就记起来一些事情,直到自己走到了一扇银色的门前。
为什么,为什么白城的一切,自己都忘了?!
握上那个把手,江瞳早已经哭的不能自已了。
深吸一口气,江瞳咬住了嘴唇,她梦到过这扇门,反反复复,却不知这扇门对自己如此重要。她现在知道了,这扇门就好像自己的过去——关上了,过去就远离了自己;打开了,过去就回来了。
汹涌奔腾的泪水终于止住了,在她终于想起一切的时候,戛然而止。
紧跟着,江瞳紧张了起来,是,她记起来了,记起来了苗然,青瓷,卓越和于落……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怨灵恶鬼。怪不得秦长羽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原来他们之间有那么一段往事,他这个傻子,以为自己想不起来,以为远离了自己,就是在保护自己了吗?
“想死吗?”
那个声音,又来了。
江瞳咬着牙,她坚定的说:“不想!”
“那就看着我,告诉我!”
江瞳的手握着门把,紧紧的攥了攥。
耳边突然安静了,一片死寂,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声都不见了。
睁开眼睛,江瞳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用力拧开了把手。
门,缓缓打开。
一道刺眼的白光猛地打在江瞳的身上,江瞳的眼前一片亮眼的光芒。
从小,她就与众不同,总是被人欺负,因为她总是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些人,那些物,都是别人看不到的。所以,她从小就在搬家和转学中度过,她没有朋友,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都说她是疯子。
直到她来的了白城中学,她认识了一群不一样的人,秦长羽、苗然、卓越、于落、青瓷还有周维凡等等……他们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以为自己不孤独了,因为有秦长羽和卓越,他们和自己一样也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秦长羽,这个冷冷的男生,只有对自己才会笑的男生,他守护着自己,用脆弱的身躯。他说,他是守护,守护指引的守护,而她就是指引。她找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人,也找到了,可以将心比心的人。
可是她没想到,最亲近的朋友却是自己的敌人,最后的最后,她还是输了,她以为自己战胜了自己,她已经不再逃避自己是指引的事实,最后还是输了,输给了自己。她逃了,想逃的彻底。
……
“你看,这些都是你,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这都是你。”它说。
“真的是我吗?”江瞳却如此说,“这个人,到底是谁?我到底又是谁?被强加了自己不想要的命运,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朋友也好,陌生人也好,是,苗然说对了,我才是罪魁祸首!我本以为我习惯了,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可是,知道真相呈现在我的面前,我才知道,不,我厌恶它!不对不对,我是在厌恶我自己!我到底是谁?我如若是江瞳,可有为什么会有你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如若是你,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江瞳又是谁?”
它离得那么远,江瞳看不到它的表情,又或许,它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
“好,我明白了。既然你厌恶,我便还你清静!”
眼泪重新从眼眶里夺眶而出,江瞳的心揪了起来。
这一切真的都结束了吗?
不,李冰瑗。
如果自己还记得一切,是不是就可以救李冰瑗了?
李冰瑗一直在求自己救救她,可现在,自己也要死了。
不是说,只有人在临死的时候才会想起生前的一切吗?